顾明哲第二天没走,他真的有可能长住。

当然这个长住,对严怡然来说,能像她预想的一样留下五六天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严怡然在镜子前用粉底遮挡吻痕,顾明哲进了卫生间。

严怡然转头看他,他靠着洗手台,修长的手指在粉底遮挡的地方一抹。

严怡然见他收回自己的指尖看了看,“就这么怕?”

“被人看到了不好。”她想起什么,抿唇。

顾明哲来法国的消息,没有透漏给媒体,所以这两天过得格外平静。

严怡然认认真真把红痕挡完,却被顾明哲挡住去路,低头专注在她另一边的脖子也增添了几个记号。

严怡然察觉到他的意图时已经晚了,顾明哲不容抗拒,炙热的吻是一把火,把她燃尽。严怡然对他永远无法说不,在心里打鼓,只能等会儿乖乖回去继续上粉底了。

助理在外面按门铃,打断了他们的热情。

顾明哲用拇指扣住严怡然的下巴,让她专心,半晌结束这个吻。

助理进到客厅时,他们也下了楼。

“怡然,该走了。”

谁也不想每天来当这个恶人,可严怡然有拍戏任务在身。严怡然走时,顾明哲没有出门,他留在公寓。严怡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不需要和自己讲。

严怡然下了楼很快到车上,顾明哲两条手臂搭在窗前,在楼上看严怡然的保姆车开走。

车离开,后面一辆黑色面包车也紧随其后跟上。

顾明哲的眼底深了深。

这恐怕就是严怡然说的那些狗仔,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在严怡然身上下功夫。视线一转,男人又看到另一辆车上还坐着两个人。

两人行动鬼鬼祟祟,时不时探头朝窗外看,过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开始张望,寻找严怡然的公寓方向。

顾明哲挑了挑眉头,另一人似乎看到了他,兴奋地拍拍同伴的肩膀。眯着眼睛瞅了半晌,确认是顾明哲后,两人手里的微型摄像机飞快朝这边晃。

顾明哲冷笑下,倚着窗户看了半天风景,看腻了,低头,朝那两人招手。

“卧槽,快走快走。”对方意识到顾明哲在和他们打招呼,神情一僵。

车子发动,赶紧跑路。还没来得及走,却有保镖模样的男人过来拦住了他们。

开门,卸下车钥匙,一气呵成。一个保镖就把他们制得服服帖帖。两个狗仔哭丧着脸,倒了血霉,抬头哈哈一笑。

“大哥,您通融通融。”

“顾总请你们上去。”

两个狗仔笑比哭还难看,被请上了楼。

公寓的门打开,两人进来时,顾明哲还站在窗前。

他站在窗台前,朝外面看了会儿,侧身而立,男人身材高大。他强大的气场,真的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能切身体会。男人没说话的时间,谁也不敢大气出一下。

两个狗仔相互对视一眼,都预感今天要糟。

顾明哲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是否他来那晚的画面也被拍到。严怡然对这种事似乎很敏感,她不想被人炒作和他的关系,也不喜欢张扬。

顾明哲倒是无所谓,不管真假,这些事早晚会被人传出去。于是怎么被传的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即便被篡改了些事实,他也不管不问。

顾明哲转过身双手插兜,“想拍是吗?今天我请你们拍,而且我直接告诉你们,我不仅要你们拍,还要你们把报道写出来。”

两个狗仔面面相觑,“哈?”

“没听懂?”

“听懂了,听懂了。”小眼睛狗仔先是一脸震惊,而后无比兴奋,搓搓手,“听得非常明白,您想让我们怎么拍,我们就怎么拍,包您满意。”

“你呢?”顾明哲又看向胖子狗仔。

“懂,懂。”胖子忙不迭点头。

保镖守在门口,顾明哲坐下喝咖啡。

两个狗仔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差点相拥而泣。这可是大新闻,亲身揭秘顾总和那个小演员在国外的住所,而且是独家,这一次热度一定要爆。

忙活一番,能拍的地方无一遗漏,小眼睛甚至还在卧室里发现了几个用过的安全套。

这是一晚的战绩?太刺激了,这得多香艳刺激!这得出上下集!

拍摄后,保镖将照相机交给顾明哲查看。

顾明哲翻看照片,没有太在意上面的内容。

小眼睛藏不住兴奋。

顾明哲问,“跟着严怡然的车,和你们一起吗?”

“一起,当然一起。”小眼睛挺直腰背。

“跟了她多久?”顾明哲把相机的卡卸下。

他的声音有点清淡,却不像生气。

小眼睛盯着自己的相机,心底一顿,“不久,一个星期。”

严怡然来这边才小半个月,也就是说,她刚来几天后就开始被人跟着了。

顾明哲点头,“还有没有别的?”

“有,当然有。”

保镖拿过小眼睛的一枚手机。

“你别给啊。”胖子不安地提醒。

顾明哲没翻看手机,意兴阑珊。

“您看行吗?”小眼睛问。

“嗯,可以。”

顾明哲把手机和相机的存储卡丢进了鱼缸里。

“别别!”

小眼睛大叫。

保镖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小眼睛瞬间瑟瑟发抖,紧接着保镖就从他身上摸走了其他隐藏的拍摄装备。

“做你们反感的事,感觉好吗?”顾明哲从鱼缸前走开。

小眼睛摇头,咽着口水,“不,不太好。”

顾明哲看了看那个装着摄像头的框架眼镜,把眼镜放在茶几上,摄像头对准小眼睛。

“偷拍别人的,是不是特别有趣?”

“不,不有趣。”

“转告你的同伴们,他们如果还把你当朋友,这就是最后一次。”

小眼睛不明白顾明哲的意思,顾明哲没兴趣再看那两人,交给保镖,转身上了楼。

再下楼时,客厅只剩下保镖了。

保镖将一个微型存储卡交给顾明哲,是从框架眼镜里取出来的。

顾明哲捏在指尖,这样小的东西,里面不知道多了何等的画面。

保镖说,“都拍下来了,他们在车上换衣服的全过程,还有一些‘亲密’照,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人看到,他们就一定说不清了。”

“走了吗?”顾明哲去倒一杯葡萄酒。

“严小姐那边跟着的车,十分钟前离开了。”

顾明哲拿着酒杯,喝一口,点了点头。

片场。

严怡然已经拍了二十遍同

一场戏。

导演又喊一遍停,视线从摄像机移开后,冲着张寒大喊,“你这两天怎么回事,精力不集中,这是感情戏,你的感情呢?”

导演发飙,没人敢说话,张寒清清嗓子,故作抱歉。

“对不起,王导,下一条一定顺利过,再给我点时间。”

“你这话都说一百遍了。”

“真是抱歉。”

严怡然一点也看不出张寒的歉意,他是故意的。至于原因,严怡然感觉得出来,是针对她的。在张寒眼里,她没任何本事,凭什么拿下女一号,和他搭戏?

严怡然抽空上网查过张寒,他是一个自视清高的男人。

化妆师过来补妆。

助理给严怡然递来水,严怡然正想喝一口,张寒在一旁对导演说,“导演,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匆忙将水还给助理,严怡然调整状态,回到景别内。

严怡然听张寒又将词说一遍。这场戏严怡然的台词少,大部分都是张寒的词,她只需要在旁边搭戏。

张寒看着严怡然,眼神带点戏谑。传闻他高冷,真是名不虚传。

严怡然默默咬了咬牙,她告诉自己,坚持。高跟鞋站得脚疼,一条拍下来时间不短。连拍二十条,别说张寒对她没感情,就是真有感情,也能拍没了。

这回张寒不只感情不到位,台词也说错了。

“你平时表现都挺好,今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当面讲出来。”导演气得过来问张寒。

张寒又抱歉又无奈,“导演,我看着她没感觉啊,你看她的时候能有感觉吗?你也知道,没感觉,我入不了戏,那肯拍不出来。”

严怡然紧蹙着眉头。有人隐约听出话里的不对劲,朝严怡然看。严怡然百口莫辩,不如走。

转身朝旁边离开,她的小腿突然抽筋,往前走了两步,严怡然没站稳,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严怡然回到保姆车上,助理在旁边给她的脚腕冰敷。

“那个张寒有点欺人太甚。”

“他拍不好,有什么办法?等下一条,我尽量配合他一次过。”

“第一条就能过了,要不是他故意把词说错,也不用连拍二十条。”

严怡然当然也懂。可是懂归懂,有什么办法。

张寒的人气太高,粉丝追到法国来,甚至能买通工作人员混进片场。要是表现出对张寒的不满,她搞不好就要被粉丝围攻。

这样的人得罪不起,少得罪,严怡然懂得这个道理。

在保姆车上坐了一会儿,严怡然感觉脚腕消肿不少,只是膝盖上的伤太明显了。

找一个创可贴贴上。

严怡然翻出手机,今天又拍到傍晚。

他在干嘛?

今天很忙吗?

也不知道他来法国到底待多久。

严怡然最怕的是她回去,他突然不见了。

见严怡然盯着手机出神,助理在旁边突然出主意,“明天,让顾总来给你探班吧。”

他?

“他这么和你说的?”严怡然眼睛一亮。

助理笑,“你晚上回去和他说说嘛,就不信他明天不来。”

严怡然噢了声,看来没说好啊。

严怡然在心里嘀咕,那个男人,你跟他说,他可不懂那些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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