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毛,清歌端起碗喝了一口,“我站出去就够了。”

“嗯?”御天乾也挑了挑眉毛,墨蓝色的瞳仁带着浅浅的温柔看着她。

放下碗,清歌握住他的手,点点头道:“要对我的容貌有信心。”

坐在一旁的凌帝也在喝汤,听到这句话差点把汤喷了出来,好在他注意一国之君的形象,生生憋住了,他活这么大,真的没看过这么直接的人。

北听芙拿了锦帕给凌帝,抿着唇,满脸都是笑意。

御天乾更是一脸无奈,他笑了笑,又看了清歌一眼,心里有一种饱胀的欢心,虽然清歌和他很亲密,对其他人始终是比较疏离的,就算对着星儿,也不会说这样的玩笑,他刮了一下清歌的鼻子,正经的点头道:“好,我的妻子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相信月亮一定会躲起来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笑意和爱意都在这一眼里表露无遗。

待到宴会之后,清歌与众人走出殿外,来到空地之上,一轮圆圆的月亮在墨蓝色的天空上发出银色的光,如同一颗闪亮的明珠照耀着大地。

今天是个大晴天,又是十六,月儿最是明亮。

清歌惬意的呼吸着夜色中的空气,心情很好的说道:“月色很不错。”

“是啊,很不错,就不知道定国郡主怎么个闭月法呢。”齐沉鱼一直在做这个出头鸟,凤伊舞看了她,眼底露出微微的不屑,身为皇室子女,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是很无理的,倒是真的很像那个蠢女人。

她本就不想来和亲,青鸾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皇女才是皇位的继承人,她来这里做个姬妾,不如在自己国家就王爷,所以她没什么敌意,微微一笑道:“若是能闭月的话,今日伊舞可开了眼界了。”

清歌淡淡的点头,她看了下树影垂落的长短,时间差不多了,转身抬头看着月亮,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那一盘圆圆的月亮,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变成一个被咬了的圆形,再到半圆形,接着是新月,最后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银色的月辉全然收在了黑暗之中,只有宫灯昏黄的投在每个人的脸上。

她们的表情明明暗暗,显得柔和又丰富,唯一可以看到的是每个人的眼眸里都带着一样的惊奇神色。

连御天乾也不免意外了,这是天象,清歌什么时候还会观察天象了。

他这个太子妃大概没什么东西是不会的了。

没有人再有语言反驳了,事实大于一切,就算心中再不服,这一轮,她们所有人都得的是零分。

在这片寂静中,凌帝他看了一眼天上的被黑暗吞没的月色,眼神中有一丝幽暗的光芒划过,望着清歌的眼眸深不可见底,半晌后,问道:“才情怎么比?”

夜里的温度比起白日来要冷的多,刚才吃完饭出来,全身热乎乎的不觉得,站了一会后,那冷风的厉害被感觉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重要,御天乾觉得凌帝的嗓音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快到他几乎捕捉不到。

他又看了几眼凌帝,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暗自将此事放在心内。

“吟诗做画,声乐妙舞。”夜空中,如珠玉坠玉的八个字,复活了那些美人的心。

诗歌,作画,乐器,跳舞,这些,但凡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子,谁不知道这些东西,各自心里鼓足了劲,明日一定要在殿上将她们最拿手的东西表现出来。

本来以为清歌会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样的要求为难她们,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简单,看来她们错怪清歌了,她还是大方的,今天的要求只怪自己做不到了。

众人皆慢慢散去,今天一天她们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准备一下,保持最好的状态。争取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让御天乾一下就记住自己。方才还热闹的空旷场地,一下变得冷清了起来,没有了人,四面的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往人的脖子,脸上刮去。

御天乾才拉着清歌的手,站在顺风处,挡住吹来的夜风,问道:“你还会看天象?”清歌一顿,她哪里会看天象,她以前的世界可不信这一套东西的,气象台会报告天气,月食,日食,流星这些东西,她学这些没什么用处,再说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可是旁边凌帝和北听芙还在,她也不能直接说这个册子的事情,毕竟这上面是记载着当年昌平长公主和天族人有来往的事情,天族在这些人眼底是什么,她从御天乾的言语中也了解到了。

“你要对我容貌有信心。”依旧是这一句话,将御天乾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他看得出来,清歌是有话不能在这里说。

他笑了一笑,拉着清歌与凌帝告别,往宫外走去。不知怎么,清歌总觉得身后有一道视线在跟随着她,她对人的视线非常敏感,迅速的一个转身后,她看到凌帝依旧站在刚才的地方,眼睛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虽然隔的距离有点远,但是清歌很清楚,凌帝是在看着她。

是对她今天的要求不满吗?不满也没办法,她绝对要打消这些人的念头,再也不要让他们以各种理由来给自己添堵!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月儿又一点一点的从黑暗中透了出来,将刚才收上去的光辉又洒向了人间。

苍茫的大地蜿蜒,重重的山峦披上一层清冷的银纱,天越城里的灯火渐渐的灭了,冬日里街上行走的人也格外少。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树梢,屋顶上缓缓出现,他全身包裹在一顶黑色的斗篷之中,就连下巴都看不出半点,宽大的斗篷让他的身形显得高高瘦瘦,与夜色浑然一体的黑色环绕着一股说不出的黑沉气息,充满着暗黑的气色。

他抬起头来,额头的黑布垂了下来,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脸,浸在月光之下,也没有一点明亮之色,那是一种融入黑夜的色彩,无法分裂,无法分离。那干燥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嗓音,从黑色的斗篷底下传出,“月食,呵呵……”

这一声笑,好似磨子在割着木头,吱吱嘎嘎的让人难受。“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你。”

黑影在半空之中行走,好似没有任何引力可以阻止他,那步伐飘荡,露出他的双腿,下面没有穿鞋子,却是一点泥土都没有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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