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阁,是穆王府上建造最辉煌、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群。因为这个王府的核心人物赵之阑就住在这里。

夏无霜以往做丫环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远远观望过这气势恢宏的楼群,看它的金碧辉煌,飞檐回廊,也看它里面进进出出的那些重要人物。

印象中,进出临渊阁的都是些身着官服的人,他们多半都是找穆王赵之阑议事的朝中大臣,不管进出都是板着一张脸,这似乎也是他们身为大人物的标志。

夏无霜走进临渊阁时,也是板着一张脸。

她实在是想不到赵之阑找她能有什么事。

他们一共才见过两次,第一次,她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薄情寡义,让他好不气恼。第二次,她跟他的未婚妻一起被挟持,她却略施小计挣脱了出来,留下真正的贵主子一个人在那里承受磨难。

夏无霜想,赵之阑对她的印象,一定是坏透了。

这次找她来,说不定是为了算第一次的那笔旧账,一想到这点,她浑身上下就好不自在。

侍卫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确认她无害之后,才把她请进书房。

司牧狐的书房已经能称的上大,赵之阑的书房却可以用幅员辽阔来形容。

因为这书房里,不仅有书架,书桌,还有软榻,花架,茶座,甚至连吃饭的桌子,都是成套的。

说白了。这是一套高级地多功能办公室。在他身边伫立地负责研磨和添香地丫环。就相当于高级文秘加助理了。

书房坐北朝南。采光极好。盛夏清晨地晨光透过雕花地窗牗洒进来。落在收拾得一尘不染地书桌上。也洒在埋头看书地赵之阑身上。

夏无霜进来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赵之阑并没有察觉。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地缎面锦袍。又沐浴在晨光之中。这画面看起来简直美好得不得了。

夏无霜不愿打搅他。也暗示那两个丫环不要声张。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

不知过了多久。赵之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见夏无霜就站在他眼前。吃了一惊:“夏姑娘。你什么时候来地?”

夏无霜有些受宠若惊。她一个籍籍无名地小丫环。穆王爷竟然喊她夏姑娘。这是吹地哪门子春风?

于是赶忙答道:“回王爷,奴婢来了没多久,见王爷看书看得认真,不忍打扰。”

赵之阑笑道:“这是本王的疏慢了,远远地请了客来,却白白地叫客人等了这么久。”

一边说,一边示意丫环给夏无霜看座,末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他忽然如此客气,夏无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王爷折杀奴婢了,奴婢哪里算得上客?”

赵之阑优雅地摆手:“夏姑娘这是哪里话?以后在我面前,不比这般据理了。阖府的人都知道,从司牧狐那里来的,到了我这里便都是客,而且是贵客。”

夏无霜完全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一个劲地笑,不敢乱说话,怕不小心说错了。她也看出来了,赵之阑今天找他,绝不是为了扯客套,说到底,还是跟司牧狐有关。

果然,赵之阑话锋一转,问道:“夏姑娘去流风轩有些日子了吧?”

夏无霜点了点头,在心里默算了一番:“可不是,从那日被公子收留,到今天已经整半月了。”

赵之阑继续扯闲白:“在流风轩选过得可还习惯?”

“主善庭雅,流风轩直如天堂。”夏无霜言简意赅。

赵之阑笑了起来:“天堂?夏姑娘说话当真有趣,行事也是出人意表,这是我第三次领略了。”

第一次当中责主,第二次弃主逃跑,这可不叫出人意表?

夏无霜报以嘿嘿一声干笑,心中却连连叫苦,完了,要翻旧账了。

赵之阑却似看出她的心思一般,莞尔一笑:“你不必担心,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在为人行事的方法上,你的确有些离经叛道,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夏姑娘,你是一个有胆有识,且值得托付信任的人。”

夏无霜见他如此直言不讳地夸赞自己,而且评说得这样中肯,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但是心底的疑虑还是没有消除。

“王爷莫非有什么事要托付于奴婢?”夏无霜问得小心翼翼。

赵之阑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夏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既然如此,你不妨再猜猜,我要托付的是何人,何事?”

夏无霜顿时紧张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可能是试探?

脑中飞快地转了几转,谨慎答道:“王爷心思如海,奴婢资质愚钝,怎能妄自揣度王爷的深意?只是,奴婢现在在司牧公子庇护下过活,而王爷对公子一向关爱有加,想必此事与公子有关?”

她说这话时,赵之阑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却不乏敏锐。

待她说完了,赵之阑笑出声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敢说话,也更聪明。不错,我找你来,确实想托你一件事,那就是照顾好你的小公子。”

就这么简单?

绕着圈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最后抛出来的就是这个?

夏无霜有点傻了,讷讷地点头:“公子对奴婢有恩,照顾公子是奴婢的职责所在。王爷请放心,我一定……”

“客套的场面话就不要讲了。”赵之阑打断了她的话,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把湘竹骨纸扇,打开又合上,“夏姑娘,你给我交个底,他过得怎么样?”

夏无霜又紧张起来,赵之阑一直都在怀疑着司牧狐,接连两起刺杀事件发生之后,这怀疑只怕越加重了,眼下他这句话问得又是模棱两可,指向不明,她该如何作答?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管司牧狐的闲事,但是在心底,还是本能地选择保护他。

当着赵之阑的面,夏无霜不敢多加思考,只是就着他的意思答到:“公子的生活非常规律,早起练剑,白天看书写字,晚上若没有应酬,睡得也很早。奴婢去了这些时候,见公子总是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成日里形影相吊的,觉得公子怪可怜的。可惜奴婢学识浅薄,跟公子根本对不上话。再者,公子也似乎很少有开心的时候,这个奴婢就想不明白了,整个穆王府中,没有比他再幸福的人了,为什么他从来也不笑呢?”

她说话的时候,赵之阑听得十分认真,他本来是深陷在座椅之中,而听她说话时却坐直了身子,微微向她这边倾过来,他脸上的专注和真诚印在了夏无霜的脑子里,看不出一点做作的痕迹。

夏无霜想,他或许是真的关心司牧狐的。

“幸福,”赵之阑嘴里重复着夏无霜提到的这两个字,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幸福的?”

夏无霜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公子一心爱慕王爷,王爷也那般宠爱公子,再[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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