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黄瀚的猜测,王爸爸看到黄瀚写得内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聪明人很多,不是只有黄瀚想到了自己组装简易日光灯,毕竟一套成品中那个可有可无的搪瓷金属灯罩太值钱,忒不划算。
只要懂得电工原理的人都能够买配件组装出性价比高的日光灯。
这段时间买除了灯罩以外全套日光灯配件的人家真不少,王宇爸爸家里的亲戚、单位上的同事也要帮人家买。
因此王爸爸决定去公司找经理批一回条子,拿到批发价。
黄瀚客气道:“就这点东西还这么麻烦你爸爸特意去批发,太不好意思啊!”
王宇喜滋滋道:“没关系,我跟爸爸说清楚了你的情况,我爸爸很乐意助人为乐!”
黄瀚心中腹诽,这哪里是助人为乐,这是走后门,是歪风邪气懂不懂?
但黄瀚绝对是口是心非,他拍拍王宇的肩膀,道:“对,助人以快乐为本,王宇同学,你希望得到我的什么帮助?”
“我还想要一张《橄榄树》歌词,如果可以的话也想要《又见炊烟》歌词,你上次送给我的都被我姐姐抢去了。”
“小事一桩,我上课时写,一下课就拿给你。”
“好嘞!谢谢你啊!”
这时黄瀚发现张春梅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眼神迷离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还不时露出笑意。
黄瀚走上前,小手在她眼前晃悠几下,道:“班花,班花,你在想什么呢?”
正在遐思的张春梅被吓了一跳,否认道:“我什么也没想,你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昨天帮我家买的‘劳动布’布头太好了,我妈妈喜欢得很,她还准备挑大一些的给我和姐姐做衣裳,谢谢你呀!另外我想问问,能不能再帮我家买一些?”
张芳芬估算过,这一次的十捆布头比较整齐,估摸着一捆能够做十几只“双肩包”。
黄瀚不奢望每次从“东方红布厂”买来的布头都有这么好,以平均一捆布头做十只“双肩包”预算。
如果能够买五十捆“劳动布”布头,就有了不低于五百只包的备料,也足以让五婶、小姨忙几个月了。
张春梅道:“我回家问问妈妈,应该可以,但是时间说不准。
因为我妈妈说过,把‘劳动布’头单独挑出来打包很麻烦,仓库里的勤杂工如果不是她特意去看看根本不肯好好干。”
“太好了,我知道这东西不是一说就有,幸亏有你妈妈帮忙,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嗯!黄瀚,你不激动吗?”
“激动?难道你妈妈一下子可以帮我家买几十捆?”
“额?你满脑子都是布头吗?”
“这几天是一直想着多买些布头。”
“嘻嘻,你就没想过如果两篇作文都能够发表在《少年文艺》上该有多么光荣?”
“这有什么?还不知道稿费够不够买十捆布头呢!”
黄瀚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也不认为在《少年文艺》上刊登两篇小文章有多么光荣。
张春梅不乐意听了,气呼呼道:“去你的,再三句话不离布头,我不理你了。”
“那你一定帮我在你妈妈面前说说好话,如果满足了我买几十捆布头的心愿,我保证以后不再提‘布头’这两个字。”
“额?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张春梅无语了。
黄瀚得知同学都很珍惜自己书写的歌词,这段时间特意用一个同学送的硬板纸书写。
这种纸来自于三水县“人民印刷厂”,是生产扑克牌用的纸张,这个同学的爸爸是印刷厂的车间主任,能够拿一些废品硬板纸回家。
裁成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硬纸片上正好够写一首歌词,用来做书签再好不过,一时间黄瀚书写的歌词书签风靡整个三年级。
甚至于有些同学用烧饼、肉包子跟同学交换,可是成功者寥寥无几。
有几个同学下了血本,居然舍得拿出连环画换黄瀚书写的歌词书签,如此大的出手还真有小朋友被打败了。
王宇其实撒谎了,他的两份歌词根本不是被他姐姐抢去,而是他实在受不了连环画的诱惑,用两份歌词换了一本连环画。
后来他发现有位同学居然用一份歌词就换到手一本连环画,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这些孩子能够好好的保存这些留有黄瀚笔迹的书签,相信二十年后他们一定惊喜万分。
那时的黄瀚肯定能够成为时代骄子,一张他幼时亲笔书写的歌词书签不知道会被炒到多少钱呢!
星期六上午,黄瀚根本没有进教室直接去了邱老师那里搞卫生、打开水,邱老师一直在默默的观察。
她发现这个孩子虽然瘦小但是与众不同,首先这孩子做事不毛燥很有条理,这孩子还能够忍住好奇心,至今都没有碰过那架旧钢琴。
还有许多不同之处,邱老师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描述,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邱老师不爱说话,黄瀚来一趟俩人仅仅是互相问候一声,黄瀚干活儿时还轻轻的背诵古文、英语单词和化学元素表,背到卡壳的地方会摸出抄好的纸条看一看。
很明显黄瀚背诵的东西邱老师都听得懂,她总是用惊异的眼神瞧一瞧在扫地或者抹桌子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其实邱老师已经打算收下黄瀚做关门弟子,只等着黄瀚来找她开口。
可是却发现那孩子干完活儿,走到她面前鞠了个躬说了声:“老师再见!”就小跑着回去了。
黄瀚刚刚走进三四班教室,急不可耐的王宇就冲了过来,道:
“黄瀚,你一整节早读课都没来,我还以为你又请假了,还准备今天中午跟成文阁一起把我爸爸写好的条子送你家去。”
见王宇如此,黄瀚立刻意识到应该是他爸爸弄到了批发价,接过条子笑到:“谢谢你啊!”
看了看纸条上标注的价钱,发现比自己估算的价格便宜了五块钱左右,两套日光灯主要配件总共二十四块八毛钱。
王宇摆摆手做出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黄瀚忽然想,是不是有必要提醒王宇,这种行为不是做“好人好事”,万万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写成作文,绝对会贻笑大方。
后来想了想,小韩老师又不傻,看到这种作文应该不会声张,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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