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白无瑕参加了杜兰特家族的认养仪式。

豪奢的宴会上贵族如云,有人询问:“怎么没能看到杜兰特教授?”

杜兰特校长和陆安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悲伤:“杜兰特教授积劳成疾,生病无法出席宴会了。”

“不过好在,陆戈·杜兰特一直是教授的得力助手,相信他一定会继承杜兰特教授的事业,继续为帝国服务的。”杜兰特校长的几句话,便成功把话题转移到了陆安身上。

为了表示对陆安的尊重,杜兰特家族保留了陆安的原始名字,却不知道他根本不叫陆戈。

继任仪式上,杜兰特校长威严地穿着军装,手持家族权杖,授予了陆安全新的名字,随后厉声质问:“你可敢以你的名字起誓,此生忠于杜兰特家族,把家族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

多年沙场征战带来的暴戾和杀伐之气并没有让陆安畏惧,他平静地任由杜兰特将印有家族纹印的红色斗篷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宴会上灯光闪耀,觥筹交错,一派热闹之景,而在阴暗冰冷的实验室,却有一个披着白色被单的尸体,被冲天的火光点燃,橙红色的火苗,带上了几分虚假的暖意。

“听说是窒息而亡的实验体,脸都憋紫了,难看得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拍了拍同伴的手,“别看了,上头吩咐我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吧。”

另一个实验员点点头,像是有些不满脏活累活都给自己,抓起几把草扔进了火光中,那个身体燃烧得更快了。

“听说以后就是杜兰特少爷管咱们了,也不知道好不好说话。”

“你傻吗?没听到别人怎么叫他?杜兰特教授!我可真想给你发个九分钱的红包,因为你的智商一毛不值。”

“可是,那个实验不是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实验室突然断电了吗?大家都说是以赛亚家族的长子化作鬼影来复仇了。”

“嘘。”他的同伴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回去吧,知道太多可是要被灌水泥的。”

二人路过了一扇紧闭的房门,那里是整个实验室权限最高的房间,曾经的陆安就住在那里,现在,那里又住进去了一个穿着长袍的小少年。

他有时候也会出来,一天一个模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着,实验员看向坚固的合金门时神色中带上了一丝同情,他们都知道那个实验有多么恐怖。

他们偶尔会感受到房间里发出的震动声,那个少年一定很痛吧,不然为什么被绑在了床上,还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银色长发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陆安警告过他不可以破坏实验器材,他不高兴了只好拿起枕头一通啃,可是当实验人员过来打扫时,看到被咬坏的枕头,看他的目光更怜惜了。

经过一开始的积累后,他的灵力恢复得很快,现在看上去已经有十岁左右了,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和杜兰特教授进行换脑实验。

陆安落落大方地和敬酒的人应酬着,如果不是他的发色,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天生的大贵族,而不是一个落魄的私生子。

他终于来到白无瑕面前,晃动着盛着香槟的酒杯,主动和白无瑕的杯子相碰。

众人面前,他并没有和白无瑕多说话,现在还不是展露出他们真正关系的时候,但我也想把喜悦分享给你,我的主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泽维尔公爵突然出现了。

他盖着厚厚的毛毯,面容苍白毫无血色,连那头柔顺的淡蓝色长发都失去了光泽,看上去状态非常不好。

但他还是勉力给杜兰特校长送去了祝福,杜兰特校长也略显夸张地表达着自己虚伪的关心:“公爵大人,您还好吗?”

推着轮椅的是一脸肃容的张明,泽维尔没开口,先咳嗽了起来,张明动作迅速又板正地拿出一张手帕捂住了他的唇角,拿起来时,手帕上多了一抹红色。

泽维尔气若游丝:“你也看到了,我很不好。”

“今年的加固结界我是去不了了,杜兰特,我的老伙计,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个任务。”

泽维尔说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萎靡。

然后他又看向一旁的陆安:“我和你义父是一个辈分的,按理说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这是上赶着来占便宜了啊,真是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他,陆安看着泽维尔,怀疑他要不是捂着嘴角,都要控制不住笑出来了。

杜兰特校长僵在了原地,我只是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啊?

但他又想到了什么,居然答应了下来。

距离加固护城墙的结界时间不足两个月了,他正好借机假死,脱身到新的容器上。

想到那个年轻美丽的新身体,他也不再和泽维尔计较,收下了对方的贺礼。

罗尼正站在白无瑕的身旁,看到她停落在泽维尔身上的担忧目光时,悄悄指了指白无瑕的脚,示意自己的伴生兽小橘猫趴在上面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别担心他。”罗尼在白无瑕耳边轻声说,“他这个人可从来不吃亏,一定是装病。”

小橘猫赞同地点点头,又对着白无瑕抬起了屁股,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这是怎么回事?”白无瑕果然受到了震撼。

“哦,它是把你当妈妈了呢,白大小姐。”

“或者说,我该叫你一声姐姐?”罗尼看了看陆安,贴住了白无瑕的一根手臂。

“你看,现在,又只有我一个人比白年纪小呢。”

“姐姐。”

这两个词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罗尼变得格外兴奋起来,给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加上了禁忌般的色彩。

“以后,我在寝室也这么叫你,好不好?哦,对了,埃克那个傻子还不知道。”

“可是谁管他呢,能叫你姐姐的,只有罗尼一个人哦。”

俊美的少年用那双天真无邪的圆圆猫眼看着白无瑕,然后握住了白无瑕的一只手,用甜如蜜糖的声音撒娇道:“姐姐,罗尼怕黑,可不可以陪罗尼去厕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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