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孽徒的脖颈,处于飞行状态的墨菲从云端缓缓落地。

在单方面同意之后,墨菲在黎明时分便抓着孽徒原地起飞,一路向着略微偏西的北方以一个佩佩能够接受的速度不间断飞行了五个小时,终于达成了脚不着地跨越西境的成就,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斯图卡三不管地区。

没办法,没有去过的地方即使是看过地图也无法准确传送,墨菲对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充满自信,但是对于佩佩嘛...就没多大信心了。

若是贸然传送,说不定会莫名其妙的卡进墙里,到时候孽徒说不定会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

远处的军营在此时的二人眼中就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的小黑点,因此墨菲并不担心他们暴露在北境以及西境的大军眼中,除非对方的营地内有针对视觉特化的斥候或魔法师。

刚落地的孽徒腿还有些软,实际上以佩佩的血条厚度来说,从那个高度直接掉下来应该也能够剩下一丝血皮,但是小孩子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怕,实际上心中还是有些胆怯。

“我们到了吗?”佩佩抓着墨菲的衣摆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有些中气不足地问道。

“到了,这里就是斯图卡平原,或者说斯图卡荒原,总之这一片没人要的地方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墨菲假装没看见佩佩的异常状态,追问道:“你害怕了?还能走吗?”

女孩咬咬牙嘴里吐出一个字:“能!”

“我不能。”墨菲一屁股坐在脚下的碎石上。

佩佩还没反应过来,抓住墨菲衣摆的手便被用力下拉,也坐在了荒地上。

“徒儿,你知道如何推销一件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新商品吗?比如我们的火枪。”墨菲故作神秘道。

“emmm...就展示给对方看就好了,买还是不买还是要看对方的意思嘛。当然,我说的办法不涉及暴力手段。”佩佩回答道。

“为师有着一个特别的见解,现在分享给你,那就是附加值。”墨菲眨眨眼,“你知道这批我们打算卖到西境的火枪与骷髅卫队自己装备的火枪有什么不同吗?”

“我看了,这批火枪的枪管和握把上都雕刻了些看不懂的符号与花纹。”

“是的,就是这样。”墨菲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果然还是善于观察的。

“师傅,那些符号和花纹是什么意思?”这次轮到佩佩发问。

“我怎么知道?”墨菲双手一摊,“我随便画的。”

“那这些符号和花纹能够让火枪更加精准吗?”

“完全不能。”墨菲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坏笑,“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火枪卖的更贵。”

“可是那些符号中的一部分的确是具有魔法含义的...”

“那有什么用?火枪上没有一条魔法回路,就算刻满了也不会有一丝一缕的魔力流动。”诈骗犯魔王彻底摊牌。

墨菲继续循循善诱道:“你还记得我是如何称呼火枪的吗?”

“新式魔法道具。”

“没错,就是魔法道具,在我对所有人的叙述中,火枪的分类都是魔法道具,而火枪与一般魔法道具的区别就是,火枪不需要使用者注入魔力...”墨菲扫了一眼孽徒,“或者生命力。”

“这样火枪就会成为一件特别的魔法道具,即使是落在了对于魔法有些研究的人手中,他们最开始也只会想尽办法破译火枪枪管与握把上那些神秘符号的含义,研究它们究竟如何激发和传导魔力,如何无中生有的聚集周围逸散的魔力...”

“他们才不会想到,真正重要的是机械结构以及火药。等到他们想明白这一切,转而去研究机械设计与火药配比,那时候我们就...”

“拿出更先进的版本。”佩佩说道。

“没错,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墨菲说道,“今天为师心情好,再教教你成功法师的第二要义——保持足够的神秘感。”

为自己披上一件充满神秘感的黑色遮脸斗篷之后,墨菲如法炮制拿出一件稍小一些的盖在佩佩身上,两个人在荒野中就像两朵黑色的蘑菇缓慢向军营行进。

行至军营入口,两根长枪交错在一起挡住了墨菲的去路,想想也是,但凡卫兵不是瞎子都不可能将两个来历不明的黑袍人随便放入他们的营地。

墨菲摘下头罩看着卫兵,卫兵也眼神坚毅地看向墨菲,没办法了,墨菲右拳拍击左胸,“西境必胜!公爵必胜!”

独属于里德子爵领与西境的接头暗号从墨菲嘴里喊出,墨菲只觉得自己失去了灵魂的一部分。

“原来是远来的贵客!先生对不起,刚刚多有冒犯,有什么在下能为您效劳的?”

两杆交错的长枪恢复了竖直的状态,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士兵此时已经对墨菲笑脸相迎。

没有了,没有了,墨菲在心中暗道,自己那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威严与神秘感已经伴随着这句羞耻的口号烟消云散了。.BIQUGE.biz

不知道这句羞耻的接头暗号到底是哪个神经病设计的,墨菲此时只想越过阿拉瓦将这人直接开除,然后送到荒芜丘陵的种植园去劳动改造。

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我想面见公爵阁下。”

“先生请在此处稍等,我去通传一下。”两位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保持警戒,另一个则是迅速向着营地内部走去。

墨菲与佩佩就这样在军营门口静静等待。

细小的声音传来:“师傅,你说暗号的时候表情好严肃。”

“求求你不要讲话。”对于此处没有魔族这件事,墨菲只觉得无比庆幸。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盔甲的摩擦声,一小队士兵从军营深处整齐的小跑到了入口处迎接墨菲二人。

这一小队士兵各个人高马大,一身紧实的肌肉包裹在锁子甲之中,外面是一层完全包裹身体的白色全身甲,头盔只漏出一条狭窄的观察窗,与军营门口头盔都没有的士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后背着一把半人多高的金属大剑。

墨菲看着面前气势逼人的小队礼貌问道:“请问这就是西境最强的禁卫军吗?你们可是把我的那位手下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为首的小队长按动位于脖颈的铠甲连接处,将头盔摘了下来抱在怀中,中年人顶着一头半长的金色卷发,两撇小胡子虽然长时间未经修剪但是仍能看出一段时间之前精心打理的痕迹。

男人一边伸手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二人跟随他们入内,一边回应道:“先生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只是邀请艾伯特先生观看了一场日常操演,并没有吓唬他,若是先生也想看,我可以立刻安排。”

“哈哈,您真幽默,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墨菲心说这人还在他面前玩装糊涂这一套,真是没意思。

“埃里克,埃里克·阿尔文。”

“墨菲。”

“很高兴认识您,墨菲先生,我很荣幸能够结识里德子爵领最优秀的魔法师。”

“埃里克将军过奖了,我也很荣幸能够让公爵之子,禁卫军统帅亲自迎接。”

在这标准的客套话之中,墨菲与佩佩被迎进了军营。

来到中军营帐,二人被安排落座,营帐之中除了跟随他们进来的埃里克便只有一个坐在主位上的老头以及一位不认识的中年人。

听到了通报进入营帐的通报,坐在首位的老人张开了虚眯的双眼,用那种仿佛能够压倒一切的气势扫视着墨菲与佩佩。

墨菲对此浑然不怕,反而悄悄打开了西境公爵的面板打算扫扫情报:

[姓名:格雷·阿尔文

种族:人类

等级:80(人类领主)

职业:战争骑士

...]

好家伙,这老货竟然有八十级,真是离大谱。墨菲心中暗自估算起来,阿尔文公爵的年龄看起来与赛特相差不多,但是赛特拼尽全力也就三十级的水平。

虽然赛特不是一心扑在训练上,但是这样的等级,西境公爵的天赋的确有些可怕了。

老阿尔文当然不知道墨菲能看到自己的面板,反而对这个敢于与自己对视的年轻人颇为意外,见二人已经落座,便轻咳一声说道:“既然是里德子爵领来的,那么有些话也该与我这个老家伙说明白了吧?”

墨菲看了看老公爵,又扫了一眼守卫在门口的埃里克:你看看你爹都比你敞亮不少,你这人怎么回事?

门口的中年人平白无故被白了一眼,但是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墨菲,期待着他的回答。

墨菲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公爵大人说笑了,王国西境无论是与里德伯爵领还是里德子爵领都是一衣带水的好伙伴,在过去的一百年中,西境为我们提供了难以计算(根本没有)的帮助,在此西境危急存亡之际,帮助好朋友,好盟友是我们必须做的。”

“看来您的意思是是里德子爵领站在我这边?”

墨菲闻言突然话锋一转,“但是眼看神圣和平协定即将到期,境外的魔族蠢蠢欲动,在这种紧要关头,我们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赫拉克雷王国的子民进行无谓的内部斗争。”

首座上的公爵怒目圆瞪,“不忍心?那我便让里德子爵领成为历史吧。”

“咳咳,可是子爵阁下思来想去,认为子爵领还是不能没有西境这个好朋友,因此同意提供对您以及对西境的一切援助,包括但不限于粮草供应...只是眼看秋收在即,希望您能够高抬贵手,让领地的平民能够安稳收割田里的庄稼。”

老阿尔文本来就对这个刚被削减了封地的子爵领没抱什么征兵的希望,便点头说道:“那个叫什么赛特的,想的很明白嘛,这很好。”

老公爵说完对着埃里克使了个眼色,埃里克拍拍手,营帐外响起一阵离去的脚步声。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墨菲小小的惊恐了一下,结果表现的比佩佩还明显。

“欢迎你加入我们。”老公爵和颜悦色道:“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北境的罗伊先生。”

生面孔的中年人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我叫罗伊,来自北境首府,是北境公爵座下的外交官员。”

“我叫墨菲,来自里德子爵领盖斯城,是一位魔法师兼任子爵阁下的幕僚。”墨菲有样学样地介绍着自己。

“既然人都齐了,那么我便说一下正事,正式的行动明天就会开始,届时希望各位与我一起迎接战争的序幕。”公爵摆明了不让墨菲他们离开。

无所谓的魔王随口答应道:“在下也是如此希望的。”

佩佩拉着墨菲的衣角小声问:“咱们不是来卖东西的吗?”

墨菲看着孽徒纯真的面庞回答:“不急不急,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要好,他现在很自信,那就先跟他耍耍。”

佩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下午,墨菲再次受邀参加了禁卫军操演的观赏。

为了继续给自己的盟友吃定心丸,墨菲与罗伊被安排在了最为靠前的观赏位置,看着下面的千人队整齐地释放着一道道剑气攻击远处的标靶,墨菲无奈感叹使者也没这么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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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斯图卡三不管地带的另一处军营内。

阿尔文公爵手下的外交官员查理正在经受着风雪的考验。

北境公爵身披一件厚重的毛皮披风,大口喝着杯中的烈酒,看着前方训练场暴风雪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大笑着对查理说道:“外交官先生,我北境的线列元素法师在你看来,能否击败你们南境那支威名赫赫的禁卫军呢?”

一片指头大的雪花在空中无序飞舞着,时不时就给查理的脸上来上一记狠的。

尽管被冻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查理依然不愿松口,“阁下说笑了,您的这支阵列法师虽然训练有素,但是西境的禁卫军可是见过血的...”

“哈哈哈哈哈。”北境公爵放声大笑,他一口喝干杯中那其他人需要喝几顿的烈酒,毫无贵族自觉的用胳膊擦了擦嘴,“我的线列法师也很快就要见血了,不过别担心,不是你们西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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