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漫天,一辆马车驶过来。

萧央和周星河终于等到了李寻欢。

观众忍不住想到了李小曼在小说开篇描写的场景。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小李飞刀》的开头,当初可是惊艳了很多人,如今元宇宙把这个场面全部还原了。

只不过,李寻欢即将遇到的人估计不再是阿飞了,而是萧央和周星河。

……

……

车内。

李寻欢打了一个哈欠,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车箱里虽然很温暖很舒服,但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觉得很厌恶,他平生厌恶的就是寂寞,但他却偏偏时常与寂寞为伍。

他叹了囗气,自角落中摸出了个酒瓶,他大囗的喝着酒时,也大声地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就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酒瓶空了,他就拿起把小刀,开始雕刻一个人像,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象是活的。

他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

他已不再年轻。

他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

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也许就因为这双眼睛,才能使他活到如今。

现在人像终于完成了,他痴痴地瞧着这人像,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然后他突然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赶车的大汉立刻吆喝一声,勒住车马。

这大汉满面虬髯,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但等到他目光移向李寻欢时,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而且充满了忠诚的同情,就好象一条恶犬在望着他的主人。

观众知道,这就是以前赫赫有名的铁传甲!

很快,观众的目光被李寻欢吸引了,这个和罗俊杰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让观众非常有代入感。

梦工厂就是按照罗俊杰来建模的!

李寻欢竟在雪地上挖了个坑,将那刚雕好的人像深深的埋了下去,然后,他就痴痴地站在雪堆前。

他的手指已被冻僵,脸已被冻得发红,身上也落满了雪花。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这雪堆里埋着的,就象是一个他最亲近的人,当他将‘她’埋下去时,他自己的生命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若是换了别人,见到他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很惊奇,铁传甲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柔声道:‘天已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少爷你快上车吧!

李寻欢缓缓转回身,就发现车辙旁居然还是一行足印,自遥远的北方孤独地走到这里来,又孤独地走向前方。

脚印很深,显然这人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已走得精疲力竭,但他却还是绝不肯停下来休息。

李寻欢长长叹了囗气,喃喃道:“这种天气,想不道竟还有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受苦,我想他一定是很孤独,很可怜的人。”

那虬髯大汉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叹息:“你难道不也是个很孤独很可怜的人么?你为何总是只知道同情别人?却忘了自己……”

车座下有很多块坚实的松木,李寻欢又开始雕刻,他的手法精练而纯熟,因为他所雕刻的永远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不但已占据了他的心,也占据了他的躯壳。

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寂寞也更浓,幸好这里风中已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这声音虽然比马蹄声轻得多,但却是李寻欢正在期待着的声音,所以这声音无论多么轻微,他也绝不会错过。

于是他就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帘子,推开窗户。

他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孤独的人影。

来人正是萧央!

此刻的萧央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古代侠客。

观众忍不住乐了,这个场景原本应该是属于阿飞的,现在居然被萧央取而代之了。

李寻欢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推开车门,道:“上车来,我载你一段路。”

他的话一向说得很简单,很有力,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中,他这提议实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不过萧央拒绝了,小说里面就是这么描写的阿飞,萧央自然要演下去。

李寻欢问:“你是聋子?”

萧央的手忽然握起了腰畔的双节棍,他的手已冻得比鱼的肉还白,但动作却仍然很灵活。

观众:“……”

神他们双节棍!

你来小李飞刀的世界居然带着双节棍?

李寻欢笑了,道:“原来你不是聋子,那就上来喝囗酒吧,一囗酒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害处的!”

萧央摇头:“我可喝不起。”

李寻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萧央摇头:“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吗?”

李寻欢道:“够清楚了”

萧央淡淡道:“那你走吧。”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好,我走,但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肯请我喝一杯么?”

萧央瞥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

李寻欢大笑着,马车已急驶而去,渐渐又瞧不见那少年的人影了。

他忍不住笑着说:“你可曾见过如此奇怪的少年么?我本来以为他必定已饱经沧桑,谁知他说来话却那么天真,那么老实。”

赶车的那虬髯大汉淡淡道:“他只不过是个倔强的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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