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屏幕后的陆阳被陈平这段表演深深震撼。

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屏幕,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人莫非是他肚子里蛔虫?

怎么就拿捏他的心理拿捏的这么准呢?

为什么导演在剧组总是给人片场暴君的形象,而且往往越顶级的导演,在片场脾气越是暴躁。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管理一整个剧组,需要威信。

二来,有一个成语叫做词不达意。

导演的很多想法,对角色的很多理解无法通过言语和文字传递给演员。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人哈姆雷特。

同一个角色,导演想要的跟演员表现出来的往往是两个层级,甚至会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

一般的导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真正将自己拍摄的电影当做作品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圈钱工具的导演,会反复磨这段剧情,甚至会亲自下场演示。

这时候要是演员脑子轴一点,演技差一点,接连几次NG,导演能被气得当场去世。

脾气能不暴躁?

所以,一个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演员能让一个导演激动得哭出来。

曾经陈平饰演的白毛就让严正国泪崩过,抱着陈平哀叹只有陈平懂他。

如今的陆阳恰似那时的严正国。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但陆阳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哆嗦着嘴唇,喊下了一声“咔”!

他心中已经开始期待陈平下一场戏。

那一场戏,丁修这个人物将迎来升华!

陈平,你可千万千万不要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啊!

……

《绣春刀》的打戏本来就多,自从陈平当上武指总教头后。

对打戏动作的要求堪称变态。

不光武指们叫苦连天,就连《绣春刀》的几位主演也是累的够呛。

甚至陈平还提议几处关键的兵刃战,直接上真家伙。

大哥,演戏而已,不用玩命吧?

我们只是经过了半个月特训,不是武侠小说里祖师爷传功啊!

好在陆阳带着全剧组的希望,硬着头皮跟陈平沟通了一番,这才打消了陈平这个疯狂的念头。

但换来的,却是陈平愈加严苛的动作要求。

刀能耍多快就耍多快,拳能打多狠就打多狠,能真人出镜就别安排替身。

对此,几位主演是兢兢业业,各个挂彩,仍旧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生怕自己一个纰漏,陈平直接拿两把开刃兵器丢在他们面前。

面无表情说一句:“你俩看着办吧!反正今天只能活一个下来。”

陆阳看着剧组的变化,细思极恐,你陈平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拿着上真家伙这把尚方宝剑,恐吓几位主演往死里上动作。

威逼利诱被你玩出花了啊!陈平。

这事,没少干吧?

……

今天,陆阳拍摄的是医馆那场戏,也是靳一川和丁修,这对同门师兄弟的精彩对决。

这场戏也是陆阳期待已久的一场戏,对丁修这个人物的铺垫将在这场戏里爆发。

随着一声“action”!

李冬学饰演的靳一川从墙角跳下,发现了端坐院中的医馆大夫早已死去。

随着大夫尸体缓缓倾倒,靳一川一脸惊恐地望向了内院。

一声熟悉的口哨声。

靳一川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自己的师兄丁修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缓缓从屋内走出。

“放开那姑娘!”

靳一川怒吼道。

陈平饰演的丁修正要接词。

却听到一声“咔”!

导演陆阳跑了过来,对着李冬学说道:“冬学,你这里不该吼得这么大声。此刻你的心情应该是惶恐,惊惧,再加上愤怒。应该是低吼,用喉咙发声。”

陆阳亲自演示了一遍他想要的那种语气。

靳一川琢磨了一下,到底是导演,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这个镜头来回拍了几次,李冬学都没表现出陆阳想要的那种悲愤交加,目眦欲裂的神情。

也是不免焦躁起来。

旁边的陈平皱了皱眉,叫过饰演靳一川心上人的医馆女。

说道:“你们俩去里面再去演一段香囊传情的戏。你羞答答地一边看着他一边装香囊,李冬学你含情脉脉地望着姑娘。想想你的初恋,想牵她手又不敢牵的那种纯情。”

这能行?

二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导演陆阳。

陆阳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这才将信将疑地走进了医馆内。

这段香囊传情的戏他们前不久才拍过,只不过当时长枪短炮,全剧组围观。

这一次,在陈平的建议下,只有二人入内。

昏黄烛光下,女人一脸娇羞地为爱郎缝制着香囊。

靳一川想捉女人的手却凝滞在半空中。

气氛瞬间有些暧昧起来。

等到二人出来。

明显靳一川与刚才的眼神都有些许不同。

差不多到火候了。

陆阳也没想到让演员找状态还能这么找。

陈平表示,这都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饰演的角色老是有这种戏,还都是NTR男主,是嫌自己饰演的反派不遭人恨?

导演……

下次这种有这种戏份的角色别找我演了,免得让观众误会我本色出演。

当靳一川再次看到丁修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走出屋子时。

只见按原本剧情只需要衣衫凌乱的女子,已经是衣不蔽体。

两条大白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而陈平则是一脸“你懂得”笑容。

轰!

你刚刚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饰演靳一川的李冬学,目眦欲裂,瞬间红了眼睛。

如同野兽低吼。

朝着丁修一字一句道:“放开她!”

丁修随手将姑娘抛出,如弃敝履。

你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件随用随弃的玩具罢了。

靳一川抱住女人,用撕破的衣裙盖住女人暴露的双腿。

随即,一双赤红眼眸猛地盯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丁修脸上依旧是放浪不羁的戏谑笑容,仿佛在这个男人眼里,世间万物不过都是自己的玩物罢了。

面对悲痛欲绝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没心没肺地笑道:“我知道,江湖上杀医生,是忌讳。

但没办法,有人出钱买你的人头!”

丁修手指点了点靳一川,加重了语气。

“很…舍得出钱!

反正迟早也要弄死你。

那就不等了吧!”

一声剑鸣。

苗刀出鞘。

丁修单手持刀。

砸吧了下嘴,仿佛在回味刚才“绝世珍馐”。

破天荒地夸了师弟一句。

“你小子眼光很好!

那个姑娘……

很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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