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他所料,左平道眼底的神色变得阴鸷,紧盯着秦风的脸:“区区一庶子,真以为尚了公主就一步登天?你那嫡长兄无能,倒教你得了机会。”

“左大人所言差矣,并非嫡长兄无能,而是殿下慧眼识珠。”秦风明摆着恶心左平道,故意说道:“我与殿下大婚后,方知道成婚的妙处,殿下寄情于我,我又何尝不心慕。”

若是萧令瑶在这里,听到秦风给自个脸贴金的话,只怕也是哭笑不得,偏秦风早练出脸皮来,越说越不像样:“无论皇家或是平民百姓,夫妻都讲究个谐和。”

他顿一顿,唇角的笑意已然掩不去:“我与殿下甚谐。”

左平道瞬间红了眼,哑着嗓子道:“我初见公主那年,是她返回皇宫时,陛下举办了盛大的宫宴,我与父亲一同参加,八岁稚童却已初见美貌,举手投足丝毫不亚于几位皇子。”

“陛下疼爱她,我亦想有这样的妹妹疼爱,宫宴结束时,我甚至想,若是能领她返家该有多好,”左平道想起往事,嘴角的笑意浓郁:“时隔多年,她及笄后一直未许人家。”

“陛下是想多留她几年,我却急不可耐,无人知晓我的心事,直到今年驸马甄选,我如愿成为候选人,听闻那镇北侯世子也想来搅局,还未等我动作,你便取而代之。”

左平道捏紧双拳,事后得知是萧令瑶主动求来的秦风,他几欲捏碎了骨头!

原本所有候选人当中,他最为提防的是赵伦,那人不知道什么来路,短短的时间里晋升为云麾使,且传出他跪求陛下得到了甄选机会。

秦风懂了,此人原是将赵伦视为敌手,没料到杀出他这一匹黑马,生生地错过机会。

“据我所知,左大人外面养着外室,还是我红羽楼的姑娘。”秦风说道“殿下喜洁,对人也是如此,这般的左大人以为自己可以博得殿下喜爱?”

秦风话锋一转:“左大人此前从未主动提出过尚公主,左家世代在大理寺任职,祖父与父亲均做至大理寺卿,此等家世为何不主动求娶公主?”

“怕是担心尚了公主便要卸下官职,从此不得入仕?直至今年陛下居然打破前例,左大人才打消了顾虑,左大人既做不到毫无保留奔赴,自是会失去。”

“我与殿下成婚不久,但看得出来殿下并非表面那般坚强天真,她要的情是独一份,左大人身已不洁,注定失败。”秦风刻意道:“怕是还比不过曹公公。”

左平道勃然大怒,猛然起身,毕竟是没有清尽余毒的人,他捂住嘴,才强忍住咳嗽的感觉,冷眼望着秦风:“本官审过的犯人均没有驸马这般能言善辩。”

“讨论前情毫无意义,左大人为何约见公主,还请言明,我好转达公主,看她能否给左大人一个机会。”秦风冷笑道:“我可没有大度到让妻子随意私下面见外男的气度。”

秦风说完起身:“或是左大人等余毒清尽,大方地去公主府递拜帖?”

左平道哪能想到秦风三言两语就挡了他的话,正要说话,秦风又说道:“对了,听闻左大人在教司坊闹了一出,殿下也有所耳闻,观她的态度,甚是不屑。”

左平道原本就气恼,现在更觉得一口闷气卡在胸口,他几乎能想到萧令瑶那不屑的神情。

“医馆该落锁了。”秦风叹道:“夜色已深,左大人请回吧。”

左平道罕见得没有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许是被秦风的话打击到,竟也没有执意留下来,起身后说道:“替我转告公主——臣知晓她生母下落的线索,但求一见。”B

这左平道终究亮剑!

秦风心潮涌动,面上不显,略作诧异地往前一步:”你说什么?”

左平道压低声音,挑衅道:“你竟不知当今皇后并非殿下生母,你二人两情相悦,她竟连这等事也未告知?你可知,这些年陛下与殿下都在寻找那位的下落。”

左平道后退一步,淡漠地一拱手:“告辞。”

送走左平道,秦风也没在医馆停留太久,等回到公主府,看到坐在案几前书写着什么的萧令瑶,他并没有半分迟疑,即是盖过章,便要坦诚。

他将今晚与左平道所言一五一十地道出,萧令瑶手中的趣÷阁微顿,那墨落在桃花纸,晕开。

“本宫素来不喜左平道。”萧令瑶并不像多吃惊的样子:“此人多次寻找机会出现在本宫面前,若不知晓他有何图,本宫岂不是太傻,驸马那般说辞甚得我心。“

秦风并不意外左平道那般心思,古代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本朝以男为尊,女人若非有好的出身,有一定的地位,在本朝大多成为男人的附属。

左平道以为正妻唯萧令瑶即可,他可为了她清理干净外面的女人,但在未得到萧令瑶前,他也会找渠道宣泄,用现代的话来说,左平道是一个把情与欲分得很清楚的男人。

萧令瑶不喜也在情理之中,她的思维倒很接近后世的独立女性,秦风正发呆,萧令瑶突然抬手,趣÷阁尖对准了他的额心,在他额心描出了一个黑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秦风无奈地笑笑,反握住那支趣÷阁,趣÷阁尖横扫过萧令瑶的雪腮,这叫什么,以牙还牙。

萧令瑶嗔怪地看着他:“驸马真经不过逗弄。”

秦风笑笑,取出帕子替两人擦拭,问道:“殿下可要见他?”

“暂时不见。”萧令瑶说道:“驸马可知道熬鹰?”

秦风心里一抖,鹰习性凶猛,训服鹰的最好方式便是熬,不让其进食,不让其入眠,直到把鹰的野性消磨掉,人与鹰的对峙是意志的对抗。

“于本宫而言,左平道便是那只鹰,此人心性甚高,喜欢掌控一切,这种心气高的人若不能将他的意志击溃,偏又让他盯上本宫,迟早会成为大麻烦。”

“殿下想要训服他?”秦风做梦也没有想到萧令瑶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怕是他对殿下也是如此想法,拿捏着把柄想要殿下臣服。”

萧令瑶嗤笑一声:“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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