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此刻无法悠闲,她不知身在何处,理智也无法恢复,四处乱窜吼叫着,却连想要追寻什么都不知晓,以她前世皮囊聚集而成的魂识外表上不断剥离出微小的碎片。

她吼叫着、奔跑着、捶打着周围的一切,却只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疲惫的她想要停下,却不知该如何停止,直到细小的呼唤传来:“白吉……”

杨墨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见白吉原样,可是当他看见那个乱舞着手脚,满面狰狞的女子时,第一眼便认出是他前世每日路过十字街口的那个女孩,他曾经在等红灯时,见她披头散穿着球鞋拎着高跟鞋狂追公共汽车的模样,不想再见时,已然物是人非,他不再是老板,她也不再是小职员,他不算是男,她也不算是女。

“白吉,是我,杨墨……”她听见声音,猛的扑了过去,气势千钧,他一个翻滚让开,不想还未起身,她又紧追过来,“白吉,是我!是我啊!你清醒一点!”

她充耳不闻,只是凭着本能撕咬挥拳,他脸上挨了几下后再受不了,对着她反击过去,她本是女身,又意识不清,打斗中全无章法,很快便被他摁倒在地,却对他的呼唤全无反应,他正不知所措间,一缕青白从茫茫空间中幻化出来。

“这妖身真个古怪,要不是寻着你的魂味我还进不来。”

老鬼的声音对杨墨来说如救星一般,他压住不断挣扎的白吉叫道:“鬼大,我唤不醒白吉。”

“她本为阴魂,与夜晚的妖气一混,又失了心志,一时半会儿哪能返回过来。”老鬼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怎么总觉得你们有点古怪。”

杨墨察觉时手下白吉挣扎逾烈,不禁急了起来:“鬼大,以后再研究,先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老鬼变了个形状,道:“莫急莫急,这女娃娃比你更有妖性,用起妖力来事半功倍,你让她多呆一会儿,这妖身的力量就涨快一分。”

“我不要什么力量啊……我快支撑不住了!”杨墨已是用整个身子压着对方,白吉吼叫间乱踢乱叫,已让他身上挨了数下,“鬼大,快想办法!”

“唉,你这娃娃怎的这么没志气!”老鬼无奈的叹口气,青白的雾气动弹了下,忽尔分成数道细线捆向白吉,直把她捆个结实,他精疲力竭的滚到一边,见着她被捆紧吼叫渐熄,那白色的细线散出寒气,在她的皮肤上结成一片霜冻,直到最后闭上眼睛,他才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有精力四下打量。

“鬼大,这里是哪里?”

“这女娃娃的魂识之中。”

他愣了愣,左右望去:“就是她的心里?为什么是白茫茫的?”

“因为她这会儿被妖气控zhì

,失了心智嘛。”鬼王似乎很不满杨墨的木榆脑袋,“要论上接受事情的快慢,这女娃娃比你不知dào

要快了多少倍,你就是个石头!真是……哦,你看,她开始恢复神志了。”

杨墨的眼前突然出现一株绿苗,两片饱满幼嫩的叶子,猛的抽出第二片、第三片,枝干变粗,那树在迅疾间长成苍天大树,他正觉得眼熟间,身后突然传来隆隆声响,一栋大楼拔地而起,他认识,正是他办公的大楼,每天的工作都从他踏入这栋楼的50层开始。

一幢幢的大楼接着拔地而起,人行道,红绿灯,匆忙而过的人群,街边的店面,卖奶茶的小妹,还有车水马龙的喧嚣马路,迎面而来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他躲闪不及时却与她穿身而过。

鬼王见着他狼狈的模样咭咭笑道:“只是虚影罢了,你躲个什么?不过这场景倒是新鲜,这里是哪里?”

杨墨眼中射出怀念的感情,嗫嚅着说道:“这是我们的家。”

“唔,我倒没见过人间有这场景呢……”老鬼扭曲了下雾气,“古怪的地方。”

他不想去解释,只是贪恋着这份熟悉,末了却叹息出声:“鬼大,我们出去吧。”

“怎么?”老鬼奇怪的问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地方吗?不多呆会儿?”

“多看又怎样?”

我永远也回不去了……这句话,杨墨没有说出来,鬼王却象理解般的飘了过来:“那我带你出去,反正这女娃娃也要醒了,她一醒我们都会被弹出去,走吧。”

在出去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躺在人行道上似睡着的白吉,一丝怜悯由心底升起——平日里大呼穿的好,穿的妙,可是心里却还念念不忘前世的生活,真是死鸭子嘴硬的女人……

白吉的意识似浮出海面般渐渐醒来,只觉得身重千斤,眼皮眨了半天也撑不开,干脆闭上眼睛再睡,不想脑内另个声音不想这么放过她:『该起来了,懒猪!』

她不耐烦的用手臂挡住眼睛:『烦死了,我还没睡够!』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快起来!』杨墨见她还没动静,突然吼道,『大胡子来了!』

睡前的记忆涌入脑中,她猛的翻身坐起来,惊慌的叫道:“大胡子在哪里?”

映入眼帘是荒屋杂草,不远处抱剑而坐的正是严云,此刻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你是谁?”

“我?”她呆了呆,“我是柏黠啊。”

严云还未答话,杨墨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她奇异的现他居然带着几分尴尬:『白吉,你先冷静听我说,严云似乎开始怀疑我们的事了。』

『什么?』

『当时你狂,我情急之下就渡了灵识过去叫他带我们走,他现在怀疑我们是被妖怪附了身。』

她愣了愣了,沉默半晌,不见杨墨下文,追问道:『然后呢?』

他也愣住:『然后?然后当然他现在怀疑啊,奇怪啊,你还要什么然后?』

严云的声音恰在此时又传了过来,语中带着浓浓的戒备:“你到底是何物?”

她听见这话,不由怒道:“什么何物?我是白吉……柏黠!”

黑衣青年立时现了漏洞:“你是什么?”

“柏黠!”

“不对,你前面说的不是柏黠!”

“我说了我是柏黠就是柏黠!”白吉一边嘴硬道,一边在心里对杨墨求救,『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被求的人也无可奈何,刚才装着没醒就是怕被逼问,这严云也是个老江湖了,精明强干,他想着半天,仍是想不出圆谎的办法。

严云大概失了耐心,一个箭步上来拔出利剑,横在白吉脖前,冷然道:“我只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什么?柏黠又去了哪里?”

白吉一路上习惯了严云嘘寒问暖的态度,此刻见他突的变了脸,不禁气愤起来,不管不顾的叫道:“白吉就是柏黠,柏黠就是白吉!”

严云嘴角上翘,淡然道:“那,就请你细细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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