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飞阳殿挺好。”

回了昭华宫她不是就更没机会去信阳殿了么,姬指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看见半夏在对她歪嘴巴,殿春微微摇头,尔容却是一脸玩味。

“为何?”

“恩……”姬指月略歪着头,将昂昂抱上膝来,道:“昭华宫有昭华宫的好,飞阳殿有飞阳殿的好,这里清净,人也少些,住久了也有了感情。”

“哦……”尔容拖长了声调,一眼瞟过满院子里立着的侍,“如今的飞阳殿已经不清净了,初颜也不愿意回去吗?”

姬指月看向他,少年的容色依旧雪白,却已经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呈现着青玉似的半透明之色,他坐在夜合花树下,身后开着大朵大朵洁白的花朵,衬的少年的风姿越的清雅,唯有身遭孤绝的暗色气息挥之不去,如兰香弥漫。

“陛下想让初颜去昭华宫吗?”

尔容浅浅一笑,道:“飞阳殿太小了,委屈初颜住在这里,本来就是权宜之计,眼下的境况早与那时不同,自然不必再蜗居飞阳殿。”

“长公主已经……”

姬指月微微吃了一惊,她在飞阳殿蜗居数月,殿外的消息鲜少,乍一听到尔容说的话,不知是长公主已经心愿达成,还是放qì

了原有的坚持。

在她看来,两个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

少年依旧在笑。一双墨色地眼睛里倒影着她小小地影子。意味未明地光芒流转。“那时事出突然。迁居飞阳殿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后自然不会再出现这样地情况。”

既然如此。那便是长公主与姬弗然两个人仍在僵持罢。

姬指月了然。似乎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怅然若失地感觉。一边点头一边皱眉。

尔容地笑意越地深沉。他拂开额前落下地几缕碎。修长白皙地手指轻轻地扣着下巴。做沉思状道:“回了昭华宫。初颜想要一个什么样地封号呢。昭仪。次妃。三夫人或是四妃之位?”

不只是姬指月。就连殿春半夏与立在院中地侍们都露出了吃惊地神色。皇帝把地位尊崇地妃位一个个罗列在宠妃面前。任她挑选。这可是东朝三百多年来都不曾听说过地宫廷秘闻。

“陛下。这样不好。”姬指月为难。

“不好?”

尔容用手支着下巴,略歪着脑袋看她,一双墨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不假思索道:“既然都不好,那便只有皇后了。”

少年玲珑妖异的脸庞在清宁的月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光体一般的存zài

,盈盈有皎然夺目的光芒流溢,不论在何处都是一眼便能望见的所在,沉沉所见,妁妁光华,看久了,便会觉得心神都被吸了过去,忍不住有些眩晕的感觉。

这个少年,美则美矣,却总是隐隐带着黑暗不详的气息,如他身遭的墨兰香味一般如影随形。

他笑着,看着对面的少女露出苦恼的神情,张口对他道:“陛下,你怎么能拿这个来寻开心呢。”

他微微挑起左眉,一脸惊讶的样子,“这个自然不是能拿来寻开心的事情,初颜难道没听出来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商量吗?”

姬指月依旧表情苦恼,摇头不答。

“一个皇后算什么,若是初颜愿意,即便是葬送了这个天下又如何。”

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尔容轻轻的说完,毫不意wài

的看到姬指月惊讶的眼神,他坐正身子,接着立kè

又道:“初颜自己随意选一个吧,若是不选,那我便替你选了。”

“昭仪。”这次轮到姬指月不假思索。

“唔。昭仪是九嫔之,位分太低了,次妃吧。”

“陛下,你说让我自己选的。”

尔容挑高了眉,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道:“没错,你选,我决定。”

他招来管事太监,吩咐了几句,转头又道:“初颜,再过几日北秦的使团就要到了,接待完他们便册封回昭华宫,你说可好?”

姬指月点了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了飞阳殿外,隔着那一丛丛茂密的绿树枝叶,她仿佛又看到了信阳殿里的景象,故去母亲的画像躺在书房的案上。

既然还有几日时间,那无论如何都要找个机会再去一次。

她暗暗的下了决心。

夜半时分,姬指月自塌上半撑起身体,侧着耳朵细细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

寝阁的外室点着一盏半亮的夜灯,隐隐照见屏风与墨兰汝窑冰缸的轮廓,黑暗中,除了窗外偶尔一两声风过树梢的声响外,静默无声。

少年的呼吸向来十分浅,姬指月撩起衣裙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隔着纱帐屏气观摩,却只能看见纱帐内一团模糊的漆漆黑暗之色。

无声站立了片刻,姬指月回身走到梳妆台前,就着晦涩的光线自铜镜后摸出一只小小的饰盒子。

打开盒子,形如泪珠一般的玉坠子碧色迫人,荧荧翠绿,宛若一方千年寒冰卧在盒中,森然阴冷之气暗暗流溢。

玉坠子似乎与初见时有些不一样了,她拿起坠子对着月光细瞧,隐约觉得这碧色之中夹杂了几缕浅淡的玄色细丝。

光线未明,她正瞧的不耐烦,身后却忽然灯火大亮。

“初颜为何不点灯?”

只在身后不远几步的距离之外,少年清越从容的声音伴着兰香一起袭来。

姬指月吃了一惊,回身看时,见尔容立在她身后,笑意盈盈,手上托着一盏烛台,墨色的眼睛正对上她手里的玉坠子。

“莫不是半夜睡不着,只得起来清点饰?”

他走到她身边,将烛台放在梳妆台上,漫不经心的又扫了一眼碧色玉坠,目中却有实实在在的惊疑之色掠过。

接过玉坠,他仿佛完全感知不到上面冰凉寒人的温度,细细的瞧了又瞧,沉吟道:“这个玉坠母后也有过一对一模一样的,与父皇一人一个,只是是用黑玉所做,在特定的环境下,也可以变成碧绿的颜色。”

先皇夫妇的遗物自然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然而这玉坠触手的感觉却太过于相似,让他不得不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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