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青放下电话后就一直在想宫小军为她买的礼物会是什么,她想出一个又否定一个,最后不得不放qì

了这种猜想.现在,当宫小军让她猜的时候,她只是冲宫小军笑着不说话。

他们就这样相对站了几分钟,宫小军没有耐心等待青猜了,就将纱巾献了出来。

青发xiàn

这条纱巾在月光下红得耀眼,她没有去接,而是闭上了那双叫宫小军神不守舍的大眼睛。

“小军哥,你给我戴上。”青闭着眼睛撒娇地说。

拿着红纱巾的宫小军听罢愣了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双手绕到青白皙而细嫩的脖子后边,由于过于激动他的左手还碰了青的右耳朵。

闭着眼的青这时脑海里几乎是空洞无物,她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了她的脖子上,宫小军的手一点点向她的脖子靠近时她能觉出有股热腾腾的鼻息正扑面而来。当宫小军的左手碰到她的右耳朵时,青昂奋的神经终于被一触即发,她一把抱住宫小军并不宽厚的臂膀热泪盈眶了。

宫小军对青的举动并不感到意wài

,当年在刘庄下乡时,他不就是这样一把抱住敏的吗?但是现在,宫小军的心里绝对没有敏的影子,充斥他心胸的只有青柔软而温暖的身躯。不一会儿,他也哭了,他的泪水和青的泪水交织在一起,他们的嘴唇也交织在一起,如同两只反哺动物。他们就这么相拥着站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宫小军带来的葵花籽和北京特产果蛋皮根本就没有功夫去吃。

宫小军发xiàn

,母亲素真是喜欢这个叫青的女孩子的。那个秋天,当宫小军第一次将青领到宫家花园里来时,素真热情地拉着青的手,让到当是还不是三条腿的沙发上,倒茶递糖的蛮热情,与刘洋第一次来时的表现大相径庭。素真之所以喜欢这个比宫小军小十岁的女孩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宫小军的介shào。青的父母都是大学生,青的父亲还曾是省社会科学院小有名气的研究员,如果不是“文化大革mìng”的风暴将他卷进了旋涡,他或许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绝不会以一名老图书管理员的身份退休。至于青,是一个单纯如水又渴望知识的女孩子,宫家的人不也是这样吗?素真对青特别喜爱,在某种程度上超过对女儿小兰。宫小兰与青同岁,她还比青大一个多月,但她不得不叫青为姐姐。这使她心理很不平衡,当看到母亲对青如此宠爱时还不时有几分酸意涌上心口。

有了母亲的支持,宫小军的第二次爱的历程从此开始了。然而,事过几年之后,宫小军再次成为爱情的受害者,青离他而去了。

曾令宫小军感到幸福过的只有青,这是因为爱敏的时候他得到的除了被敏咬了一口外一无所获,宫小军不能理解的是现在自己为什么会常常想起青。每当想起青,他都会有一丝无可名状的情愫在心头涌动。宫小军依然记得青的胸口上那一大一小两个红痣,就像仍然记得刘洋腰间那块胎记一样,他当年第一次亲吻它们的时候是那么忘情而陶醉,并对这两个红痣作了精妙绝伦的论述,大的是我,小的是青,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分离。

那是一个早春的午后,宫小军和青相约踏青时就不知不觉地来到市郊的一片小树林里,而这一天正是青二十岁的生日。宫小军对这片树林并不陌生,上中学的时候,他和敏以及高点点等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响应毛主席“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号召,参加植树造林义务劳动时就曾来过这里,并栽下了三棵白杨树。他当时在三棵小树的树干上各划了一个圆圈作为记号,不过他并没想到过还会再来到这里,更没想到过会在这里发生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近十年后的那个春天,他找到了这三棵已经枝叶参天的白杨树,他发xiàn

,小小的圆圈依稀可辨,就像一只只硕大无朋的眼。那时正流行邓丽君的情歌,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有邓丽君在放声高歌,听惯了铿锵有力的革mìng

歌曲的人们将这些缠绵舒缓的歌曲叫做“靡靡之音”,因为他们发xiàn

听多了这种歌曲好像就不会走路了。青愿听更愿唱这种歌曲,她父亲为让她学英语而买的那只半头砖大小的SONY牌单放机被她用在了这里。那天,青靠在白杨树干上,和宫小军紧紧地拉着手,嘴里唱着刚刚学会的一直流行到现在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地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青痴情地看着宫小军,唱道。

宫小军没有唱,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唱。他自然有他想干的事情,比方将头埋在青的怀里亲吻着她那两个迷人的黑痣什么的。

宫小军亲吻那两个黑痣的时候,青就不唱了,她低头看了看被宫小军吸吮得更加紫红的痣就哭了。那个离她而去的大学生同学曾多少次想拥在她怀里而没能成功的企图让宫小军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小军哥,”青泪眼闪烁地望着宫小军,说,“你会永远爱我吗?”

宫小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他再次将头抬起来的时候,青发xiàn

,他也泪流面了。宫小军至今不能解释清楚自己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酥胸时为什么会哭,就像不能解释清楚现在看到敏为什么会想起青一样。

青始终没有看到宫小军当年在白杨树上划上的眼,被宫小军扑倒在地的时候却看到了白杨树上有一只鹦鹉。那只鹦鹉漂亮极了,五颜六色的羽毛正在阳光下闪亮,它笨重的一飞一落的动作叫青断定它刚刚冲出主人的牢笼不久。

“小军哥,”青推推身上的宫小军,说,“你看那鸟。”

这时的宫小军什么也看不见,一种从没有过的冲动将他的脑际冲刷得如同一张白纸。他解开了青所有的扣子,青洁白而细嫩的皮肤叫他几乎晕眩,这都比青显露在外的大眼睛和虎牙美妙多了。

“不,小军哥。”青再次推了推宫小军,说,“我才刚刚20岁。”

宫小军已不能自已,他想说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却没说,他突然发xiàn

自己正像一只离弦的箭向一个既定的目标狂奔而去。

“青,”宫小军终于说,“我会永远爱你。”

青不再言语了,那只鹦鹉美丽的羽毛也幻化成一点点耀眼的光斑。她看到自己正飘向高空中的云朵,白云拥簇挤压着她,叫她喘不过气来。

宫小军大汗淋漓地从青身上滚下来时,他感到自己已经成了轻如鸿毛的空心人。他侧眼看了下青,青紧闭的双眼使他想到她仿佛还在甜蜜的梦乡。

“青。”宫小军坐起来,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青红润的脸颊,又看了看天,说,“你看天空多蓝。”

青的眼终于睁开了,眼神痴迷而失落。

“小军哥,你会永远爱我吗?”青又说。

宫小军长叹一口气,握了握拳头,说:“会。”他们相爱了整整五年,宫小军说到了做到了,而青却没说也没做。中国知识分子的好日子到了八十年代末就不那么光辉灿烂了。这时的人们蓦地发xiàn

了钱的重yào

,纷纷不顾一切地拼命挣钱。与宫小军相比,青觉悟得更早一些。她发xiàn

大学生的宫小军不顶吃也不顶用,更不能用来换漂亮的衣服,他每月一百多块的工资最多能给青买一双羊皮鞋。宫小军发觉青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无光,那双曾叫他神魂颠倒的大眼睛如同两只黑色的玻璃球只有在马路上看到橱窗里一件件妖艳的时装时才会陡然一亮。还有那对虎牙,青每每将露出美唇时,总叫宫小军想起了动物园里的真老虎。爱情是无价的,但某种情况下也得购买。宫小军的购买能力却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这注定了他第二次爱恋将以失败而告终。但是,他不相信这个命中注定,他想改变它。他向省农业研究所所长递上辞职报gào

时竟有了加入敢死队的感觉,不过,做生意挣钱不只靠勇气和胆量。他东拼西凑借来钱注册了一家化妆品经营部,他自己作了老板。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工商人员来检查时发xiàn

他经营的化妆品百分之百是假的,执照吊销了还罚了款。宫小军自然不服,因为他所有的化妆品都从南郊那家化妆品批发市场上批发来的,而那家批发市场的主管部门就是这个区的工商局。他**,没用,他到区工商局申诉,也没用。他气急之下动手打了一个总愿跷着二郎腿叼着烟斜眼看他的工商人员时,还被当地派出所带走了并被胖打一顿后罚了五百元的治安罚款。宫小军终于发xiàn

,想自己做老板必需身后还有大老板。这个时候青的耐性也发生了问题,她发xiàn

跟了大学生宫小军这辈子只有吃苦的命了。她很后悔那天为什么相信了他一定能发财的鬼话,竟跟着他到区民政局登了记,还确定了结婚的日期。然而,青毕竟是个遇事能英勇果duàn

的姑娘,就在宫小军为结婚而忙碌的时候,青跟了一个台湾商人,与他不辞而别了。

宫小军发财无门,就不能怪爱情与他无缘了。现在,他再次有了个机会,那就是敏的前夫刘富康出资开知青饭庄。他想,一定要把握住,这或许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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