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茶水上齐,林太打量潘宝宝的面孔:“不过才两个礼拜没见,怎么看你的脸好像有点不对,是不是哪里动过皮肤变紧致细腻多了。”

潘宝宝又抬手拨一拨头发,说:“林太你猜猜看。”

槟榔阔太疑惑,林太出身名门,又嫁了个好丈夫,一生姿态都高如武则天,而潘宝宝这女人,现在已经到了连武则天都要反过来捧她臭脚的地步了么

林太倒不是要捧潘宝宝臭脚,是潘宝宝的皮肤真变紧了,看着真年轻了。对她打量了许久,疑惑道:“你这是拉皮吗上趟我好像听我们家阿姨说拉了皮,人的眉眼就能提上去,看着就显年轻。”

早前被潘宝宝刺激到差点犯心脏病的年老阔太插话说:“我们家阿姨那才叫有劲,前阵子她请长假,说要去做医美,我一听,当场受到刺激,赶紧也跑去日本做了身体检查,给自己打了两针,都是保养延衰的,不过脸暂时还不敢动。”

林太碍于平时清高的人设,不大参与她们这些整形美容的讨论的,但整天和潘宝宝这样的人打交道,耳朵里刮进的都是这些内容,想不受影响是不大可能的。在潘宝宝的熏陶下,她现在也能在三秒之内判断出真假双眼皮了。

听林太讲到拉皮,潘宝宝忙讲:“哦哟,林太你不太关心这些所以不清楚,阿姨她们说的那些拉皮你不要去相信,都是落后好多年的手术了!拉皮过后,眉眼是提上去了,但面相就变得特别刁。我的医生前段时间跟我推荐了一个脸颊埋倒钩线的技术,一边脸三根线,两边植六根,价格也就三四万的样子,小手术,既做既走,做完效果明显,一张脸马上就提升上去了。我这趟是打了童颜针,等再过个一阵子,咱们俩一起去做那个埋线手术吧。”

怕老,是有钱富婆富太太们的通病,林太看着潘宝宝的脸,“坚持优雅老去”这一信念略有动摇,不过面上还矜持笑着,其他两个阔太却都摒不牢了,纷纷向她打听医院和医生名字,要跟她组团去。

闲话讲完,互相吹捧好,潘宝宝带领阔太们游园赏鱼,郑重介绍了自己的红白花龙睛。花看好,鱼赏完,环顾四周,总感觉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再一想,是儿子,忙喊了金姐来,问她电话打了没有,他人来了没有。金姐说:“打了打了,他正在路上,放心吧。”

华山路的一通连环夺命call打过来,李一马还当有什么要紧事,赶过来一看,原来是潘宝宝要秀儿子。当下有点哭笑不得,但来都来了,没办法,只好配合她,向诸阔太一一问好,大方与她们拍这样那样的合照。

他今天因为有约会,打扮的似展屏孔雀,略骚气,白衬衫外罩一件刺绣外套,小脚西裤,系带皮鞋,脚踝故意露一截出来,往那一站,不用说话,只要一个微笑,以他妈咪为首,便觉他帅翻全场。

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才是潘宝宝为好姐妹们准备的大餐。

儿子的广告公司经营的有多风生水起就不去说它了,paradise在李家属于葱姜生意级别。就说他读书时候的事吧,老早在她儿子读书读到大学考试前,班上几乎没什么朋友,找不到人玩耍,原因在他的老师。老师一看见哪个同学和他一起玩,便会叫:“xx同学,你快回去刷你的题!不要跟他一起疯,大学他想考哪就考哪,想去哪去就去哪,你呢,你呢!”

蛋大家都会下,儿子大家也都会养,但能到自家儿子这种程度的,据她所知,不多,很少。

去年,她怀揣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拿着号码牌等候着林太的垂青时,她只想能融入她们那个贵妇圈便足够了,获得她们的容纳和尊重,便可以感恩戴德一辈子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今年,光是融入那个圈子已经不够了,她想要的更多了。如果可能,她还想要她们的仰视,或者像槟榔阔太这样的羡慕嫉妒恨也行。

潘宝宝上的这道大餐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槟榔阔太这时更加难受了,浑身不对劲儿。身上难受着,眼睛却不离李一马身上。她看不上潘宝宝,却不耽误欣赏潘宝宝的儿子。

槟榔阔太一面欣赏李一马,嘴巴一面酸唧唧的和密友嘀咕讲:“她二十年前的照片我看过,和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差别,脸看着还是那个脸,儿子却都这么大了,这种还能再熬上个五百年的腔调也蛮吓人的。”

“不吵也不闹的小三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你不觉得嘛大房那么拼,笑到最后的却是这处处受打压的小潘。”

林太身边的核心位置就那么几个,潘宝宝跻身其中,且最近渐渐有了稳居c位的趋势。她上位了,那么必然有人会被挤掉,从而受到冷落。受冷落的这人便和槟榔阔太愈走愈近。她们这个小团伙的几个人冷眼观察半天,其中一个疑惑说道,“不是说她这儿子和她关系不怎么样嘛。”

另一人便笑道:“血浓于水这句话是白来的么他美国读完大学,想创业的话,哪里不好去为什么最终选择来上海”

“分开再久,还是要比别人亲。他毕业后来上海,小潘则从住了几十年的外滩搬到华山路来,这就是母子天性。小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作为独子,又怎么可能不帮自己的妈咪”

“这小潘命可真好,叫她生出了个这么个儿子,没了他,她在李生面前能有这个地位”

“母凭子贵嘛,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没办法的。”

嘴毒阔太一面欣赏忽然来了一句:“香港大房真的是,人狠地位稳,但有什么用只挂着个虚名,叫我来看,足以惨进古今往来豪门原配top10。”

“他们家大小姐嘉琪不是生了个儿子么,之前在拍卖行做得好好的,生了儿子后,马上回他们家公司的法务部门去了。这次、然换工作,说不定就有什么考量在里面,自己没那个才能和兴趣,但为了儿子也要拼上一把。所以说这种事情嘛,不到最后一刻,不要盖棺定论。”

“别开玩笑了,他们广东香港那边的人家,最看重儿子的,有儿子为什么要便宜外姓人,而且还是个混血!”

“说起香港,这一位和冯家千金……现在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看林太呀。林太的脸上不都写着么”

李一马自从一过来,林太始终笑吟吟的看着他,之前听说很多关于他的传言,其中以坏的居多,叛逆和不服管教,到处惹是生非等等。所以对他一直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打扮穿衣不够稳重,略显骚气。但听他开口说了几句话,却发现意外的斯文。

贵妇们拉着他拍照时,让他站c位,人多,一个存在感不太强的贵妇自觉远远站开,给大家让出位置来,他看到,不动声色的往她那个方向移动了一步,以确保她也能被拍到照片中去。腔调非常之好,非常之绅士,给人的感觉像是森林间流动的一股清风,情商智商都比他这个只会炫、也只剩下炫富一件事情可做的妈咪好太多太多。

林太暗暗点头,低调,温和,谦逊,谈笑应对之间,身上散发着一种超脱与淡泊的气息,这才是世家子弟应该有的模样。不禁心内感慨,冯太之所以是冯太,就是因为慧眼识人啊。当初帮林家,可不也是如此

等他终于脱身,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边来,抹下手上的红珠手串,给他戴上,说道:“第一次正式见面,auntie没有准备,就把这串天珠送你。”

潘宝宝忙谦让,说:“林太你真是,和他小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他不懂,平时穿衣打扮都简单得很,身上从不戴这些,可别浪费了你的宝贝。”

林太笑着交代李一马道:“你戴着,别听你妈咪的。我这天珠是宝贝不假,但送给喜欢的孩子,怎么能叫浪费。”

潘宝宝说:“林太你不知道,他除了我和他爹地送的手表以外,身上从来也不戴名贵饰品的。”

林太讶道:“为什么呢”

“这孩子不是从小叛逆嘛,出了名的不服管教,刚去美国读大学的那会儿,非跑去餐厅打工,和流浪汉都可以坐在一起吃汉堡喝啤酒,反正平时生活随性得很,饮食也接地气,和他爹地年轻时完全是两种风格。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各种街头小吃,汉堡一天吃三顿都不会腻。老早上大学的那会儿,有一年我去美国看他,发现人家整个夏天的衣服长长短短的加起来才五件,件件都是超市货。那时候不是有菲佣和司机跟着他嘛,他和那司机走在一起,人家司机看着都比他有排面。”

贵妇们纷纷笑,李一马听得一脸无奈,好不容易等她住口,和林太及诸贵妇打一声招呼,转身要走,却被潘宝宝一把拉住,宝贝儿子还没炫够,怎么能放他回去

潘宝宝扯住他的臂膀,撒娇似的笑说:“干嘛害羞,都是妈咪的好朋友,开开玩笑,又没有关系的喽。”

他妈咪一撒娇,他就没辙了。

林太看他无奈样子,适时转换话题,一面帮他调整手腕上天珠的位置,一面笑着说道:“这个话,我也就在这里讲讲。就是十来年前,我们家公公带着部下去外地视察,那个地区都是山,那天,他们车子经过一段山路时,突然发生地震,山顶和山坡上有石头呼隆隆往下滚。当时路上几辆车的人都遇了难,只有我们家公公卡在石头缝里活了下来,后来遇到高人,闲谈起来,高人说是他手上戴着的天珠为他挡了一灾,救了他的命。自那以后,我们公公到过世,都是天珠不离身,不单自己戴,还会送家里小辈,叫他们也戴。”

众贵妇边听便点头感慨,潘宝宝也郑重道谢,林太拉着李一马的手,左看右看,颇为满意道:“这颜色我看着很衬你,好好戴着,auntie送你的这串珠串会保佑你平安的。”

李一马表示很喜欢这个颜色,而且一定会时常戴在身上。

林太开心,和潘宝宝开了一句玩笑:“我今天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提起他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今天总算知道了。”

潘宝宝忍不住又眉飞色舞了:“是么,我自己都不觉得。”

林太笑着叮嘱李一马道:“你看,妈咪整颗心里放的都是你。以后有空多回家,陪陪妈咪说说话。”

李一马笑着应下,林太又笑眯眯的讲:“听说你爱吃甜食,可巧emily也是,auntie点心做得很好,下回等你们到auntie家里时,auntie亲自下厨做点心给你们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是paradise日常:)

爱你们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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