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在即

新年之后,唐家孙辈的子弟们都要回各自的位置了,特别是那些有官职在身的。虽说新杰的身份特殊,不用应卯,但是等他去做的事情太多,也不得不带着莲儿和新月匆匆上路。

临行前一天,莲儿一早仍然过来给奶奶梳头。

“前段时间我让新杰带给你的首饰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奶奶!”

“但是你从来不戴。”

“太贵重了,我经常练功做事之类的,怕弄坏了。而且”

“你在唐家很少戴名贵首饰,突然戴上怕大太太多心,是吗?”

“不在她跟前也好新杰可曾跟你说,那是我娘给我的,那些都是我娘亲当年的陪嫁,当年她送给我,是希望带给我幸福,我今天送给你们也算是一种祝福吧。虽然我在唐门这么多年,不算幸福,但是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孩子,我希望你跟新杰比我走得更好。”

老太太取下自己手上的和田羊脂白玉镯给莲儿戴上,“奶奶,不可以的,这镯子太名贵了。”

“你知道来历吗?”

“不大清楚。”

“这是当年我救了突厥石耶可汗之后他送给我的,这上面不仅有他部族的徽记,而且也是他部族的重宝,据说有震灾祈福的灵验。从你到唐门来,我就希望你能叫我一辈子的奶奶。奶奶给你,是希望你和新杰平平安安。我不知道新杰跟你说过多少,京城和宫廷中的险恶,你应该很了解。我希望大功告成之后,奶奶能够有机会给你送嫁,奶奶还希望你们完婚之后,陪奶奶一起去江南拜祭你的祖父祖母。新杰有些毛病,你也要宽容他,他是很爱你的,好好待他,这孩子从小跟着晓晓在外面闯荡,也不容易,好好珍惜他。”

“奶奶,我会的。”

晚上新杰再看到莲儿时,惊讶地看到她戴着奶奶的镯子。

“这镯子?”

“奶奶说是突厥的石耶可汗送的。”新杰握着妻子的柔荑,看着那镯子愣了很久。

“你怎么了?”

“这镯子奶奶戴了几十年,但是从来没有给我们解释过来历,直到我去年跟沂义去突厥的时候,奶奶曾经让人送来一个豹头金环,让我交到石耶可汗手上,可汗居然后来单独召见我,谈话的内容也只是问候奶奶,把另一个虎头金环给我,让我转交给奶奶。那两个金环上都有部族的标记,石耶显然是看出了我对标记的疑惑,所以才给我解释。那两个金环其实是奶奶和石耶之间信使的信物。同时也告诉我,那玉镯和另外一个鹰头玉章不仅是石耶部族的重宝,也是信物。石耶的部族将对这个镯子和那个玉章的主人除了可汗本人以外有最高级别的尊从。奶奶虽然没有对我们解释过,但是我相信她和石耶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石耶说,他们相识于江南,那应该是奶奶远嫁到关西来之前。那个时候是石耶在中原流亡的时候,而奶奶嫁到关西是皇上赐婚的,”

“所以奶奶说她在唐门不算幸福”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很尴尬,难道奶奶并不爱爷爷?

“而且奶奶今天有一个词让我觉得很怪。”莲儿皱眉咬着下唇。

“什么?”

“她说她希望大功告成之后给我送嫁。她是你的奶奶,即便当年她和我奶奶是手帕交,但是若送我出嫁除非不是让我嫁给唐家?”

“傻丫头,怎么可能呢。老人家也许年纪大了,用词不当,你只能嫁给我,不能嫁给别人。别胡思乱想了。”

莲儿没有说话,她知道奶奶还没有老得说话糊涂或者用词不当的时候,老人家的精明比很多年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脸上迷惘的神情当然逃不过深爱她的人的眼睛,至于奶奶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给他们的婚姻设这么多谜他也实在想不明白。但是他相信他们在一起,是奶奶认定了的事情。虽然他自己也很多疑惑,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尽自己的能力来维护他的爱人。他紧紧地抱着她:“不要再多想了,自从我记事起,奶奶就没有将这镯子取下来过。她今天交给你,只能说她老人家对你的信任。也许她是觉得我们将来有可能需要跟突厥人打交道的时候。”

上元灯节那天看到新杰和莲儿走马观灯之时,芳颜的心彻底沉沦到底。这近一个月来,无论她用什么手段亲近他,新杰不但对她不假辞色,更甚直接无视或者厌弃地走开。她本来也想从其他唐家少爷下手,她首先选中了新阳,新阳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对女眷却十分谨慎守礼,没有给她任何下手的机会。她也试探过新原,表面上新原极为朴实,几番交手下来她才发现这个男人表面看着简单,但是心细如丝,她的举动都被他看破而无法施展。唐家的子弟确实都不简单。就连一些旁支的少爷,能够看上眼的,大多为人端方或者机警,既不占便宜也不藏着龌龊心思给人抓把柄。她经常会拿外族杜家和唐家比较,若论富有可能杜家的酒业还可以拿得出手,但是比家中子弟的教养,杜家就远远被甩出几条街了。当初母亲选择住在百花堂的,除了确实仰慕唐家以外,也是不愿意带着她回到杜家跟那些为了家产斗得乌鸡瞪眼毫无亲情的环境。父亲的家族李家,不仅这几年一直走下坡路,几位堂兄更是不成器,整天不务正业寻花问柳。若是这两家子弟但凡成器,能够有拿得出手的人,她也不用挤到唐庄来。

就在她跟在靖安公主身边看着台上唐家兄弟各种赛事夺魁之时,有人悄悄地在她袖筒中放入了一张纸条,她当时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刻意靠近过她,回到唐庄之后才发现,后怕不已。只见上面写的首选唐新阳,次选唐门属下杜冲,月华轩咸阳掌柜高飞,末选为唐新强妾。她虽然涉事不深,但是也知道这样的布局,对方所图绝非家宅小事。新阳是御林军教头和禁军统领,从这几日高飞在新杰面前出现的次数和时间,她能猜到这个人是新杰的左膀右臂。唐家的事多半和朝廷相关,而这帮人当初费那么多心思设局让她牺牲母亲的名节来唐庄也是必有图谋的。她不想应,但是自己陷害母亲的证据在他们手里又不能不应,若是那些证据被揭出来,不仅她无法再在唐家,姑姑也肯定会彻底放弃她。就看看这最后一个末选,就知道对方有多黑,新强那可是她姑姑的亲身儿子,若是为他妾,必然得罪新强媳妇儿,新妇刚刚过门一年,且是姑姑心仪的媳妇儿,若是她插在中间,说不定直接被姑姑厌弃。左思右想下,辗转反侧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彻夜未眠,烦操不已,东方发白时,她决定出去走走。

没想到在湖边居然碰到了忆妍,这位郡主一早沿着湖岸快步走着,差点撞到了站在那里看着湖水发呆的芳颜。

“郡主这么早起?”

“李姑娘也好早。”忆妍不屑地摇摇头:“大家既然都是同一个目的,不如一起过去看看他到底中意谁?”

“郡主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就是太能装,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难道你不是为了来看唐新阳练功的?你想乌鸦变凤凰的那点心思人人皆知,藏来藏去有什么意思?虚伪!”

“哦,那郡主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郡主打着陪伴公主来修习医术的幌子,来唐家钓金龟婿的心思不也是昭然若是?看来郡主是看上新阳哥哥了。”

“新阳哥哥,叫得真亲热。追不上你的杰哥哥了,又想搭上新阳?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两位的争吵声不算大,但是唐庄从主子到守卫,哪怕普通的仆役都是高手,便有人听见了,知会了跟在湖边松木林里练功的新阳。新阳今天早上带着几个本家兄弟出来练练手。唐门武功和很多流派不同,不像很多所谓武林正宗讲求花架子,唐门功夫更多的是内修功力和实战,无论什么招式,要有效果和杀伤力才有价值。所以除了各自修习内功,本家兄弟们聚在一起实战训练是必须的。新阳平时在京城,常和京城的一帮兄弟过招,这回来还是第一次聚了十几个本家兄弟准备一上午都在这里切磋。

芳颜和忆妍的心思他自然知道,而且芳颜这几天给三哥添的乱他也看得很明白。自从父亲阵亡之后,成年的兄长继续留在军中,年幼的兄弟们被送回唐庄,跟在大房过日子。祖母对他们管教甚严,却不是很亲近,唐太太又是个自私性子,故而新阳从幼年就非常懂事,早年积极地跟在老太太身边办事,学了不少东西,人情事故,处事决策,虽然不如三哥那么精明能干,但是也相当老道成熟。也正因为如此,他是作为孙辈最早一个被老太太送入京城辅助太后的,成为禁军中最年轻的统领和教习。宫中的波云诡秘看多了,对于这几天几个女人上演的大戏对他来说就是小菜。忆妍在京中这个冬天随着靖安频繁到访唐家,对他屡屡暗送秋波,他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既然看不透,戏耍试探一下倒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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