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之路(IV)(下)

“果然是个王八羔子,这个时候了都不忘把女人推出来顶罪。”旁边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让谷婆婆把他带走吧。”

“说得也是,收拾你我都觉得恶心。”那位老大向船下喊了一声:“谷婆婆,你来把货带走吧。”

一阵铃铛悦耳地想过,走上来六位黑衣婆子,后面跟着一个头发花白,脸似石刻般深刻的老婆婆,一身银红色裙褂,黑色披风,走路带着一阵特殊的香风,走上船来,嘴边挂着笑:“四儿,你这泼猴儿,就这么几个蠢货你都要折腾这么久,你师傅怎么教的?”

“婆婆,您大人大量,今儿因为看那小娘子可怜,没下狠手,所以慢了点,您多包涵。”

“得,算你猴儿会说话。”说罢转向黎仁达:“就这个?”她嫌弃地用手指了一下。

“就这个。”四儿狗腿地说:“这不是买家说要款待他几天,喂狗食,皮鞭,随便怎么弄,只要不伤命就好。您今儿又正好找我要人去试药,虽然您的药给他吃简直是糟蹋,但是这不是赶时间,正好这个凑手吗?您先用个三五天,我这得空了,再给你弄几个身强力壮的。”

“行,那就将就吧。只不过他这脸色,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我只怕试不了几下,就翘辫子了。”

“翘就翘呗,咱可不在乎不是。”

“不在乎倒是不在乎,只是这样试药看不周全反应。不说别的,就是我新制的梅花九渡,他能做得了九次不死?若是不做够九次,就会浑身充血,奇痒难忍,到时候又会自己抓挠而死。三下两下就死了,我看不出效果,也没有试的意义。”

“那你用他来试试那些疯癫,狂躁的,学狗学猫的药,然后放出去看看众人的反应就好了,不用给他这么高档的。这里还有很多身强力壮的侍卫,九渡也好,十渡也好,估计都可以扛过去。”

“嗯,说得有道理。”然后又看向漫月那边:“那个女人好像很不错,一并带上吧。”

“那是,那个女人现在正美滋滋呢,正好给你搭配这二十个侍卫。”

“用她配侍卫浪费了,我有些药是小黑和小花先试的,让她侍候侍候小黑小花更好。”

“额,您那小黑我记得是只大牧犬吧,小花是啥?”

“蟒蛇。”

黎仁达越听越恐惧:“不可以,这位婆婆你可知道我是谁?”

谷婆婆看了一眼没说话,刚才先上来的一位黑衣老妇人开了口:“我家尊主刚才在船下已经听见了,不就是东亭伯黎家的小子吗?有什么稀奇的?”

“我若出了事,不仅东亭伯府会找你们算账,唐门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唐门?哈哈,莫说陈碧颜,就是尊为太后的陈壁画都得给老婆子我几分面子。别跟他废话,新婆子,动手,将他们扔到车上,咱们回去还能睡一觉。你们要是有兴趣,这几个侍卫看着还不错,好好给他们洗洗,让他们今天给你们暖床。”

婆子们听命,过来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地将倒在地上的侍卫提起,就像提两包菜一样的轻松。

眼看着有一个婆子朝自己走来,黎仁达恐惧和愤怒到了极点,终于不顾面子,大声吼叫:“唐新杰,你这个混蛋,你还不出来,你就是这样见死不救的吗?若是被姑母和姑父知道了,你不怕他们将你彻底扫地出门?唐新杰唐新杰你出来。”

“你吵什么?就你,小爷还真不想出来,耽误我和娘子睡觉。若不是看在花姑娘的面子上,都懒得理你。”黎仁达终于听到了他久违的声音,只是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让他更是不解的是,看到那个庶子此刻好整以暇地慢慢跺过来,朝着谷婆婆而去,居然还嬉皮笑脸,真是人渣。

但不管他怎么看不上那个庶子,人家现在就是很闲适,果然不是好人,只怕这几年这个庶子越学越坏了。

新杰来到谷婆婆面前,也不行礼,有些傲慢地说:“花姑娘,你这半夜三更地整什么?是不是孤枕难眠,就嫉妒小爷了,要来搅和了小爷跟娘子的好事?”

“啐,臭小子,我的便宜你也占。”

“花姑娘这么香艳,是男人都想占,哈哈。”

“乱说话,也不怕你娘子回头罚你。”

“怎么会,我家娘子可是最温柔体贴的。”

“啧啧,几天不见,瞧瞧你那点儿出息,就像这辈子没有过女人似的。”

“花姑娘就是聪明,一下说到了点子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自己可心的女人。”

“哟,说你俏,你还妖上了。”

“真不是这意思,老姐姐你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回头朝向隔壁船,“莲儿,你来见见花姐姐。”

黎仁达坐在地上,心里不仅怕,更是气愤,这新杰显然认识这老婆子,居然敢让人吓唬他,给他摆这么一道,看他不回去告诉姑母,整死他。他心中已经将今晚的事套在了新杰头上。只是不知道这老婆子是什么来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太后的遵诲。正想着,只见雾气中走来一位白衣女子。此时江上逐渐起雾,甲板上也开始散着薄薄的雾气。这白衣女子身处娇美,虽然戴着面纱,但仍可以感受到她飘逸若仙的气质。从屋中走来,恍若下凡仙子。他惯于玩女人,一眼就鉴定为极品。只是他还没打量清楚,人家就走到谷婆婆面前,屈膝一礼,只是未开口。

旁边的谷婆婆爽朗地笑出来:“单看这身材,就是美女。被这小子搅和得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吧?我是谷花。”

“原来是谷谷主。”莲儿轻拂耳侧,面纱落下,十分恭敬地再次行礼。

“哪里需要如此客气。你奶奶已经传讯给我,让我若碰上你,将你当孙女儿对待,你要不就跟唐家的小辈一样叫我花婆婆吧。”

“花姐,你这就不对了,这可是我媳妇儿,这辈分不能乱,要不我就没媳妇儿了。”

谷花一巴掌拍在新杰肩上,脆响:“臭小子,你乱叫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现在又乱教你媳妇儿。”

莲儿灿然一笑:“我也跟着他叫您一声花姐吧!你这么年轻,自然是姐姐。”

“啧,这碧颜真是会挑媳妇儿,说话这么讨喜。”

“那是因为花姐您心胸宽阔,总看到别人的好。”

“丫头,你这么看好我,我的名声你是知道的,这小子这么标志,难道你不担心我吃了她?”

“姐姐说笑了,你要是真有那心,你早下手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而且我知道姐姐其实处罚的都是些罪有应得的,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花言巧语,可是人不坏,姐姐又怎会对他下手。”

“你都说他很会花言巧语了,就不怕我喜欢他哄着我,从而将他绑在身边?”

莲儿莞尔一笑:“姐姐多睿智的人,又怎会迷恋这些低俗的东西?更何况以姐姐本性的良善,如若绑着他,也是出于长者对他的回护之心。”

谷花一愣,随即大笑:“不错,不错,我谷花这几十年来终于等到有人赞了。小姑娘真是我的知己。以后若有什么委屈,尽管找我给你出气。”

谷花年轻时,从陈家出师之后,游历江湖,治病救人。后来父母做主,嫁去了东林虞护侯何家。何家人因眼热谷家千鹤谷的产业,利用谷花的单纯,算计谷家财产。使得谷花无意中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害得自己的兄嫂失和,嫂子一气之下带着侄儿远走他乡,兄长放弃家里的一切出去寻找,至今无音信。

谷花愧疚之下反出何家,一把火烧了虞护侯府。自此一辈子特立独行,很多事为世俗之人不容不理解,虽然几十年来她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是并不等于她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一生中因为她的个别,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只有陈碧颜陈壁画几个人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妹妹一样纵容着她这个小师妹。即便时她一把火烧得是侯府,一番运作,也让她安然渡过,且迁离两江,在京畿道让她找了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安置。一晃几十年,这地方被她经营得有姿有色,按谷家当年的模式,重建了千鹤谷,成为大周最大的铜器商这些铜器,大到庙宇中的大铜鼎,小到工匠用的刀具。而这些铜器中最为闪耀的是千鹤谷的鹤鼎。无论尺寸大小,每一只鹤鼎都栩栩如生,且有着各种姿态,摆在屋中,不仅是一个熏香之物,更是一个精巧的玩物。千鹤谷中的鹤鼎无论是庙宇殿堂,普通人家,世家大族,深宫之中,甚至外藩都可寻其踪迹。

且谷花脑子灵活,觉着单买鹤鼎没意思,毕竟每家每户买一个鹤鼎要用很久。聪明如她,就跟百草堂订了各种香锭,香饼和干草香料一同发售。如此一来,每年在香料上的进益很快超过了鹤鼎的三倍。也因此千鹤谷成为了百花堂最大的销售商和赞助商。谷花很佩服碧颜师姐为一群妇孺弱小谋生计,每年也将香料纯利的三成返给百花堂做收容孤儿和设立学堂的费用。也因此,千鹤谷的谷婆婆,有仙谷婆婆的名声,当然同时也有女魔头的名声,更有煞神婆子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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