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京城(II)(下)

江南金家金氏族长一早就起来,练完了字,松了松手腕,又擦了一把脸,习惯性地端起一杯白茶润了一口,就去院中练上了太极。族长夫人一脸怒气地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族长叫嚷:“死老头子,你是打算答应了阮家的亲事?那咱们的宝儿怎么办?!”

族长看了她一眼,没有停,继续着手中的太极。

“你这个死老头子,跟你说话呢。”族长夫人不耐烦地吼道。

族长微闭了眼继续自己打太极。

“族长,夫人,南越国的使臣已经在大门口了,说是奉南越国皇上和太子之命来求见族长,求娶金玖小姐,外面街市都传遍了,好多人围着咱门口看热闹呢。”金家的管家匆匆忙忙地冲进来。

“老头子,你说这怎么办啊。”族长夫人着急了。昨晚就有人来跟她说,阮氏太子派了使臣来江南金家。使臣不是别人,是当年跟着金贵妃陪嫁到南越国的一位家生子奴才李文华,如今跟在阮氏太子身边做事。这李文华沿途都在金记的酒店打尖,有些早年在金家的伙计或者掌柜,也有跟他见过的,掌柜和伙计们听他们聊天,说是去金家提亲。而且那言谈举止之间觉着这是南越太子对金家的抬举,顺便把金记的产业也划归了太子麾下。金氏族长这些年一直惦记着金记,自然也托了人在金记各处瞭哨。这消息传回江南总店,族长自然就得了信儿。昨天人家来告诉族长的时候,族长夫人也听说了,便急急吼吼地来问过,当时因为有外人,族长又说他要想想,没有结果就回去了。

今天一早厨房采买的婆子就在街面儿上听说了这事,而且昨晚李文华回来,去看了他还在金家的姑姑,言谈中说这事儿是铁定的,找族长求婚只是一个形式,尊重一下族长而已。其实族长同不同意太子都是要纳金玖的。族长夫人一听这事儿就急了,连忙来找族长。只是没想到李文华动作这么快,一大早就来门上提亲。

族长不耐烦地收了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不耐烦地对管家说:“让他去客厅上好茶,我换件衣服就来。”

“那咱们怎么办?”族长夫人急忙问。

“能怎么办?即使阮太子不求婚,她也不想嫁给宝儿,要招赘的。”

“这么多年不也没招成吗?咱们不是合计好了吗,不管招谁,咱们都让她招不成,最终到了年岁只能嫁给宝儿。”

“咱们宝儿,呵”族长清楚,这些年金记的成长他看在眼里,若宝儿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平心而论,金玖的才华,金氏家族无人能比,自己的儿子,给她打下手都不一定能行。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不甘心金玖带着金记庞大的财富嫁给旁人。

“宝儿怎么了?!那可是咱们的亲儿子,而且宝儿这几年读书也不错,都考上了童生,将来中了举人,怎么都比一个商户强。她金玖还不一定配得上呢。”

虽然她不喜欢金玖的人,但是金记的钱财可是很诱人的。她原先觉着不管喜不喜欢,娶过来,让儿子收拾好那个小贱人,儿子喜欢别的女人再纳回来做小就好了。

族长看了一眼无知的妻子,没说话,直接进屋换衣服,也许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宝儿无论再如何努力,说金玖配不上他,世人听见估计要鄙夷死他们。

“那慧雅也特贪心了,自己贵为南越国的贵妃了,金玖小时候把她拿去做替死鬼,如今金玖把金记打理好了,慧雅又盯着金记不放手。”族长夫人一边跟进来一边说:“在南越国贵妃就那么缺银子?”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嫌多,唯有银子不会被嫌多。”族长甩了他一句,进里屋去了。

族长夫人不甘心,继续跟进去:“她慧雅早年带走的嫁妆可是嫡系那边近半的家产,她还不甘心。她要怎么样啊。”

“当年嫡系能有几个钱,现在的金记有多少,(ˉ▽ ̄~)切~~,那是能比的吗?”族长鄙夷地看了老婆一眼,继续换着衣服。

“金记现时是不错,可是能比上金记祖辈积攒下来的?”族长夫人不屑。

“妇人无见识不要乱说话。你以为慧雅傻呀,阮千业是她唯一的重心和支柱。当年他们用金玖做了替死鬼,虽然金玖活了下来,但是金玖心里能不恨他们?既然明知道金玖心中恨着他们,还想方设法地要娶她,若不是足够惊人的财富,他们会动这心思?”

虽然十分吃惊,但是族长夫人心思也是很快的人:“既然如此,更不能让慧雅儿子去了金玖去。那可都是金家的产业,慧雅是嫁出去的女儿,她的儿子更和金家无关。老头子,你想想办法,怎么都要把宝儿这媳妇儿娶回来。”

“真是妇人之见,不知所谓。”族长已经穿好了衣服往外走:“你管束好家里,特别是宝儿,别让他乱说话,说出去让人笑话。”

“有什么笑话,凭什么笑话?他可是正经的金家后生,难不成金家就让外姓人欺负了去?金家的人都死绝了,金家的银子都要姓阮?”

“闭嘴,”族长火大了,吼了一声“你想给家里招祸吗?,人家虽然是南越国,但是也是一国的太子和贵妃,若是他们较真去朝廷告状,为了朝廷的颜面,朝廷认真追究起来,大家都要人头落地。”

“不会吧,慧雅好歹也姓金。”族长夫人诺诺地嘟囔着。

“蠢,她要是顾念亲情,金玖怎么都比我们更亲近。”

“哦,那也是。”

“只是她为什么要算计娘家啊,当年抬了一半的家产出嫁,还不足恹。既然有贵妃的地位,就不该再盯着这点银钱。”

“这点银钱,(ˉ▽ ̄~)切~~”族长为老婆的无知很是无语:“你可知这点银钱是多少?金记每年的流水是多少?纯利是多少?”

“我哪里知道啊。”

“不知道你乱说啥。”

“难道你知道?”

“具体数字只有金玖和她那几个账房先生知道,不过可能整个南越国的国库也不如金记的银子多。金玖还是很能干的。”

“你说的是真的?”比南越国的国库多,富可敌国是这样解释吗?

“你自己知道就成,不要出去说。”

“那老头子,你不想法儿给咱们宝儿把金玖娶回来?”

“你忘了金玖的脾气,她若是不愿意,莫说宝儿,只怕南越太子如今也不能把她如何。”

“她如今如此厉害?”

“不厉害,如何能做出这种生意来。若是没有人罩着,大周能干人多了,怎么就轮到金玖呢?”

“是啊,怎么就轮到她呢?”

“除了她自己能干,这几年在生意场上应酬认识的贵人多,还就是她娘那个好友,唐家的姑奶奶。如今金记大部分最贵的酒都是走去唐家三爷的酒楼。这里面的关窍不用想也知道。没准儿金玖跟人家好上了呢,若是如此,对方更不会让她嫁去南越国。”

“是哦,要不然她一个女人家,如何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一定是这样了。既然上了人家的床,还有脸说招婿上门。呸,真正不要脸,给咱们宝儿当通房都不配。”

“好了,不要乱说,万一搞错了,唐家比南越皇室更难惹。”

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文华在客厅等得有点不耐烦,一来是自从跟阮千业回大周后,他们走到哪里都是礼遇,他这个做奴才的脸上也有光。如今被凉在这里等的待遇已经很久不曾有了。另一方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会有什么是太子爷没有算到的。

就在李文华纠结忐忑之时,几艘气派的大船正在河道上浩浩荡荡地驶入金石镇。船的吃水不浅,再加上刮着彩带喜帆就更加引人注目。红彤彤的彩帆显得各位引人瞩目。沿河不少见到的人都是附近十里八乡撑船做货运或者来往商家,都认识这是灈阳镇上徐家的船。徐家除了在外闯荡的大公子,都已经成亲了,这回又是哪门事啊?若是徐家大公子,这有的是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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