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III-6初嫁为君妇(VIII)(下)

初嫁为君妇(VIII)(下)

宾客陆陆续续地坐下来,正准备上菜,就见曹婆子带着夏卉过来,在新杰和莲儿面前跪下,夏卉更是磕了一个头。原先安分的人又都开始暗地里活跃起来。这曹婆子可是唐太太留在京城老宅的人。新婚第二天带着丫头跪在新婚夫妇面前,这是想在这位新奶奶这里投石问路?又是曹婆子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出头,众人都提了十二分的神等着。

曹婆子等周围的人声逐渐小下来才开口:“这丫头今儿早上侍候了三少爷,老婆子带她来求求三少爷和少奶奶,让她开了脸去紫藤苑侍候。爷和奶奶身边也有个贴身的帮手,免得少奶奶太累。”

大家族里,一个丫鬟侍候过少爷,这暗示什么?三少爷多年花名在外,难道新婚第二天就背着新娘子偷吃?刚才不少对三少奶奶羡慕的人都开始同情她了,嫉妒的现在开始幸灾乐祸了。

新杰一看到曹婆子将人带了就恼了,想要发作,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了手臂。对上娇妻温柔的双眼,他顿时安静下来,还微微点头。夫妻心意相通,连附近的新天和新野都明白,既然这种人不怕死,那就正好拿来给三少奶奶立威。

等曹婆子说完,莲儿微笑地看了一下周围的唐家亲戚们,将各人神情尽收眼底,之后理了一下裙子慢慢地站起来。随着她站起来,原本周围议论的声音都收住,清风雅静地等她开口。她也不急,慢慢地走到夏卉面前,轻笑了一声:“曹嬷嬷,这丫头平时是你在管教吧?”

曹婆子不知她何意,只得点头说:“这丫头平时跟着老婆子我在太太的金辉苑侍候。”

“平时都学了些啥规矩?”

“夏卉这批丫头是补去年到年龄放出去的那批,若是老爷太太回京,她们就负责在跟前侍候,老爷太太没来京,她们就跟着老婆子我在院子里照料花草,打扫屋子,做些针线。”

“太太有些年没进京了吧。”

“是,有几年了。”

“所以这位夏姑娘并没有在老爷和太太面前侍候过。”

“是的。”

“幸亏”

莲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婆子抢了去:“是啊,幸亏这夏卉没在老爷面前侍候过,所以爷和奶奶若是将她开了脸留在房里是无妨的。”

莲儿看了曹婆子半天没说话,然后突然笑道:“嬷嬷想到哪里去了。我说幸亏,是这种丫头幸亏没侍候过老爷太太,要不然气着他们罪过就大了。这么大条不懂事的丫头,一心想着为主子打洗脸水,但是也不管主子还没起床,她也不在门外问一声,也不敲门,就理直气壮地往里闯。今儿早上要不是闯的三少爷和我的房间,你家少爷武功了得,若是换了普通人都会被她那动静儿吓死。这若是太太一人在屋里,万一吓出个差错来,不仅她难活,只怕管教她的曹嬷嬷都要担不是。”

曹嬷嬷心中一紧,这三少奶奶可真不像表面那么和善,几句话就把她在众人心中播下的暧昧种子给拔了,还连带教训了她。但是她也说了,她是老人,倚老卖老,何况她是太太的人,所以她立刻站起来,对着三少奶奶一笑:“少奶奶说话风趣得很,真是招入喜欢。您说得是,这丫头今儿孟浪了,不过好在人聪明,样貌也好,给爷收在屋里正好。而且奶奶您这么能干,正好将她好好管教一下。”

莲儿眯眼看着她,笑了起来,高手啊,装傻充愣,拿唐太太的脸皮来卖:“嬷嬷真是妙人。您老人家管人管老了的,管教丫头的事肯定比我们这种新过门儿还不分南北的小媳妇儿强。您老人家不管,推给我这晚辈,知道的呢是您老人家想历练我,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不太懂规矩,连公公婆婆院里的丫头下人都要管。这做媳妇儿的手为免太长了,也显得我婆婆不会管家,连个媳妇儿都管不了。”

曹婆子脸一僵:“那哪能呢?那些人不知道乱猜而已。不过公公婆婆关心新婚的儿子媳妇儿,派人侍候,更彰显慈爱。何况夏卉这丫头生得好,让她开了脸,爷和奶奶出门带着也有面子。”

莲儿轻笑一声:“人说父母赐,不敢辞,曹嬷嬷执意要让我们收下这丫头,是老爷太太的意思了?我怎么不知道老爷太太日理万机的在关西忙碌,会想起来将一个没见过面的丫头赐给新婚的儿子做小?还是曹嬷嬷觉得你跟着太太的年头久了,就可以做太太的主了?可以随意将太太的东西和人送给别人?或者说曹嬷嬷觉得自己就是唐家的二太太,可以在这里当着众多亲戚的面对我和三少爷指手画脚了?”

曹嬷嬷一惊:“三少奶奶,莫乱说,老奴怎敢有这种非分只想?”

“曹嬷嬷口口声声说没有,却是在这么做。而且是当着家里这么多亲戚的面这么做。也幸亏是当着大家的面。若是背地里,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我,议论三少爷呢。到了那时候,不是议论说三少爷不孝,就是说太太不慈。却没想到都是你们这些打着为了太太好,为了少爷好名号的人,为了自己的私利,故意搞出来的。”

“三少奶奶莫要随意给我加罪名。老奴跟着太太三十几年,怎会做这种事。”

“不会做?那刚才是谁像教训自己儿媳妇儿一样教训我,要将老爷院子里的丫头开了脸给自己的丈夫收房?这种事不是婆婆的职责吗?还是嬷嬷在太太和老爷身边侍候久了,对老爷生出了别的想法?所以今天才鸠占鹊巢,趁着太太不在京里,借机?”

曹嬷嬷这时才慌乱了,若是这话传到太太耳中,以太太那妒忌的个性,不管她有没有,不死都会脱层皮。她赶紧跪下:“昨儿老奴喝多了喜酒,脑子不清醒。办错了事,老奴绝无逾越之心,请少奶奶责罚。”

莲儿笑道:“瞧嬷嬷说得,我年轻媳妇儿不知事,怎么能责罚你。太后娘娘当初虽然教导我们说,有些身边人用老了,就可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总是看着高的,想着好的。不过娘娘也说了,唐家的家规严,不会有这种背着主子,阳奉阴违的下人的。您是太太的陪嫁,不止在唐家多年,更是东亭伯爵府上出来的老人,自然不会做这种欺上瞒下,骗老主子,欺负年轻主子的事的。”

曹嬷嬷赶紧磕头。

莲儿又说:“咱们离开关西的时候,太太说等天儿暖和了,她就要进京办些事情。想来这太太院子里还有好多事务要清理,就是太太那些没带走的头面首饰,名贵衣服鞋帽,都得拿出来打理打理。今儿既然嬷嬷来了就正好,苏嬷嬷,”她回头叫着老宅内院的大管事:“您这几天辛苦,分配人去帮着曹嬷嬷将这金辉苑好好梳理一下,让太太回来能舒心一些。”

苏嬷嬷应声行礼答应下来。这位苏嬷嬷是陈碧颜带出来的老人,总理老宅内院的一切。这些年主子们经常不在经常,外面的事务有丁伯,内院都是苏嬷嬷做主。今儿一早她就打听着紫藤苑的动静,知道二位主子起身了,就去苑门口等着,拜见过新奶奶了。她早听关西人来说过,这位白姑娘是有主见有能力的,这曹婆子不知好歹就往上撞。当真以为谁都像三少爷那样,被太太欺负了,只是忍者,各自走开?罚曹嬷嬷在金辉苑不得出来是小,清查各种财务才是这位新奶奶的手段。显然她非常了解这种大家族里下人的各种毛病,也知道如何打七寸。苏嬷嬷很庆幸,今天一早就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经历了认亲那天场面,原本唐太太在京城老宅的人,怀着跟曹嬷嬷类似心思,想给三少爷和少奶奶添堵的,都没敢再动作。苏嬷嬷在见识了莲儿的凌厉之后,深感老主子有眼光,对这二位更是尽心尽力。有些想蠢蠢欲动的,也被苏嬷嬷在暗地里给削平了。让这对新人倒是很自在地过了几天。唐家的兄弟们自然不会来打扰,太子去了南方巡视,新杰把所有的公事杂事通通放下,专心地陪着妻子。

回门之日前,太后遣人来提醒他们,新娘还有回门之礼。

“太后老人家说三少奶奶当初是从温照候府别院上的花轿,回门也自然该到那里。新人回门,夫婿也自当陪同前往,明日巳时之前需回到侯府别院,方为大吉,望二位务必准时。”

精灵如莲儿和新杰,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机关,显然是太后召见。莲儿和新杰都有专权随时进宫,老太后居然绕了个弯儿,在陈府召见,这其中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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