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自从知道景帝做下的那些龌龊事,他看景帝就没有以前那么敬畏了。

比如现在,景帝龙颜大怒,可在他眼里不过是计谋未得逞的气急败坏罢了。

他派去燕北的探子也于昨日返回。

他们先刺探了幽州,跟着又去了出云城和保州。

当他们潜入保州时,正是保州疫情蔓延的时候,燕王府竟派了燕王妃前去坐镇。..

而这位年纪轻轻的燕王妃竟真的坐稳了大局,不但控制住了这场瘟疫,还找出了瘟疫的根源。

真的难以置信,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有人想不废一兵一卒,悄无声息的击垮保州。

将这场死伤无数的劫难伪装成一场天灾,一个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这手趣÷阁是多么的熟悉,和当年的肃州卫一役真是异曲同工。

下朝后,裴宴笙骑马回府,走在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上,他忽然觉得一丝无趣。

这朝中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与他何干。

若效忠的是个明君,尚且有一丝斗志,可惜龙椅上坐着的是个昏聩无道之人。

这一刻,他甚至萌生了退隐之心。

权利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初是为了报仇,现在呢,可有可无。

反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一心只有大义的人,不高兴了,天下苍生又与他何干。

回到侯府,他想见见裴嘉敏,却被告知裴嘉敏去了陈府。

他不由失笑,裴嘉敏最近去陈府的频率似乎有点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陈家那个小子回京以后。

想到陈云舟憨厚清隽的笑脸,裴宴笙倒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裴嘉敏不在,让原本就很无趣的裴宴笙倍感无聊。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下棋,自己和自己下。

魏青候在一旁,兀自出神。

就连裴宴笙盯着他看了许久,他都没有察觉。

猛地回过神,撞见裴宴笙深邃锐利的眼神,他竟吓的跪了下来。

“做了什么亏心事?”裴宴笙好整以暇的问道。

魏青额上冒出了冷汗,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不得不答,甚至还要受罚。

“禀侯爷,昨日回来的探子还带回了一个发现。”

“什么发现?”裴宴笙的声音冷了几分。

魏青垂头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偶然的发现,而且与我们这次调查的事情并无关系……”

“说重点。”裴宴笙凝眉催促。

“探子在幽州发现了一个珠宝铺子叫珍宝斋,与京城的珍宝坊一字之差,再一打听,老板名叫李铭恩。”

魏青说完,头垂的更低了。

裴宴笙眸光清冷,一如他的声音,“抬起头来。”

魏青不得不抬头直视他。

“为什么一开始不报,或者你是不是不打算报了?”

魏青看着裴宴笙隐含怒意的面孔,害怕又很无奈。

“侯爷,咱们当时不是已经证实了吗,那位三小姐她不是啊。”

五月的时候,因为侯爷突然对镇国公府三小姐的身份产生匪夷所思的怀疑,才下令调查三小姐。

彻查她本人,和她身边所有有交集的人。

除了珍宝坊的老板当时没有堵到,其他人都没有问题。

可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在幽州意外斩获了此人的消息。

他很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报上去,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小姐也早已嫁做人妻,实在没有必要再做纠缠。

“无论当初证实了什么,都不是你瞒报的理由。”裴宴笙声音冷冽,又透着一丝失望。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吗?”

“属下当然知道。”魏青一脸难过,“正因为属下知道,才不想侯爷再经历一次失望。”

有希望就会有失望,何况这希望是那么的渺茫。

“你没有权利为我做决定。”裴宴笙面无表情的说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我,只要是能和她沾上关系,无论是希望还是失望,我都甘之如饴。”

魏青说不出话来,丧气的垂下头。

裴宴笙又说道:“这样的瞒报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魏青点头。

“自己出去领二十大板,明日一早你亲自去幽州查探。”

魏青抬头诧异的看向裴宴笙,竟然要他亲自去。

“你有疑问?”裴宴笙眯起眼睛,“若不是要你去,你以为我会只打你二十大板?”

“没有。”魏青赶紧摇头退下,出去领罚。

裴宴笙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棋子,心想当然要让魏青去。

别人又怎么会清楚过往的一些旧事和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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