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看似很危急,但从时间点上看我们是有时间各个应付的。”萧廷说道。

“一盘散沙的北齐就算迎回四皇子,光靠他一个人暂时也掀不起风浪,他们需要时间招兵买马,重整士气。

而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抵抗朝廷的兵马,至多三个月的时间,冬天一来,他们便不敢再继续北上,而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我们再掉头去收拾北齐。”

萧廷的想法正是镇北侯与萧瓒的想法。

“大哥所言极是。”萧瓒说道。

“我先前说安阳丢了便丢了,是因为安阳于我们的防线没有大碍,拿下石门和晋阳之后,我们燕北的疆土便正好延伸至大河与王母山,易守难攻,朝廷的兵马想要北进就需要翻山渡河,谈何容易。”

镇北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萧瓒,说道:“当初拿下安阳后,王爷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向西去扫平晋阳,如今看来真是明智之举。”

“没错,咱们的目标虽然在南边,但是一味的冒进,得的快失的也快,一步步稳扎稳打,让自己时时处于可进可退的境地才是明智之举。”

萧瓒笑着看向萧廷,他们兄弟两虽然许久未见,大哥也不管军务,但是于这场战事的走向判断,他们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他看着萧廷和镇北侯有感而发,“经过安阳一战,我深刻的明白,成大业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前路漫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我会坚定的走下去,哪怕最后的结局注定是我败,我亦无怨无悔。”

萧廷和镇北侯都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无畏,不禁感叹:逆境使人成长,亦使人超脱。

……

两日后的傍晚,短暂的团聚结束,萧廷和萧熠踏上了回幽州的返程。

萧瓒送别他们之后,登上城楼向北远望。

徐景林现在已经到了石门,即将结合石门与保州的兵力御敌,而他自己不日也将出发前往晋阳镇守。

那么此时已经逃回北齐的四皇子又在做什么呢,萧瓒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这位四皇子一定不会闲着。

盛夏的微风吹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绿油油的青草地仿佛涌起了一层层绿色的海浪。

乌兰公主坐在寂静无人的草地上,愣愣的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的神情除了怔愣还有一丝难过,今日一早北齐派来使臣,并呈上婚书,为四皇子向她求亲。

蒙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将使臣轰出蒙族地界。

乌兰公主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可她的心里却偷偷的压抑着一股难言的酸涩,以前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更没有必要了。

想到这里,她眼角濡湿,便索性将脸埋进膝盖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的草地里站着一个人。

他定定的看着她,身材高大威武,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骑装,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弯刀。

他不再含胸驼背,不再躲避她的眼神,也不再刻意掩盖身上的那股凌厉气势。

现在的他不再是哑奴,他变回了北齐四皇子。

在乌兰公主惊讶的目光中,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乌兰公主回过神,飞快站起身,眼神复杂又戒备的看着他。

四皇子在她面前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并看着她通红的眼角,问道:“你在为谁哭?”

他的声音明朗而清澈,乌兰公主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一时间如鲠在喉。

“你不该来这里。”她说道。

“怕我被抓住丢了性命?”四皇子笑问,“我很高兴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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