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灯光昏暗的走廊内,张云溪一路狂奔,双眼看着周边穿着赤红色作战服的跑动人群,不停地吼着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无人应答,这群赤衣战士似乎根本看不见张云溪,他们都在全力的向走廊尽头奔跑,那里灯光明亮刺眼,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

一座城市废墟中。

张云溪站在坍塌的大楼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腿部,见到数处伤口正流着鲜血。

四周空旷,放眼望去废墟中没有任何生物,一片死寂。

“人呢?!人呢!”

“你们都去那里了?说话啊!不要让丢下我一个人啊!”

“……!”

张云溪绝望地怒吼着,空荡的回音飘来,他的情绪彻底崩溃。

……

一处绵延数公里的营地内,大火已熊熊燃起,到处都是在奔跑着的赤衣战士,以及不停在周边响起的爆炸声。

张云溪穿着作战服,模样狼狈的在营地内狂奔,不停地呼喊道:“你在哪儿?!”

“不要乱跑,我过来救你……!”

张云溪宛若不知疲倦的机械人,一边焦急呼喊着,一边四处寻找。

终于,张云溪在一座光子束炮台下,看到一个身影。他很激动,大喜过望,双眼虽然瞧不清楚对方,但还是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我……我来了,你不要动!

话音刚落,人影缓缓走出来,抬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张云溪,面容极其冷漠。

“你……!”张云溪立马停住了脚步,内心充满了绝望和不可置信。

“嘭!”

人影冲着张云溪开火,一道璀璨的光线袭来。

张云溪看着刺眼的光芒,愤怒至极,悲恸至极地吼道:“为什么?!”

……

“啊!!!啊!”

一台长达三米,宽一米半左右的营养舱内,浑身赤果的张云溪,突然像是犯了精神病,脸色狰狞地嚎叫了起来。

“扑棱!”

一位趴在左侧办公桌上睡觉的青年,突然被喊声惊醒,揉着眼睛看向了营养舱。

“嘭!”

营养舱内的张云溪猛然坐起,额头撞在了堪比钢铁硬度的合成玻璃板上,整个人顿时像是被重物砸了一下脑袋,咕咚一声又躺了下去。

“张云溪又犯病了,在拿头撞营养舱玻璃板……看着相当凶残,请求支援!”青年立马冲着桌上的实时通信设备喊了一句。

半分钟后,六名AI巡查部的队员,领着四个AI机甲率先冲进了房内,并且举起了武器。

紧跟着,庞博士带着自己团队冲了进来,摆手吼道:“先不要动,看看他的数值!”

“看个屁啊,他没有理智的!”AI巡查部的队员,立马摆手吼道:“准备射击,控制他!”

众人正在交谈之时,张云溪缓缓坐起身,率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裆部,又瞧了瞧赤果的身体:“……什……什么情况?”

“别动,别动!”庞博士冲着AI巡查部的人摆手,大步流星地冲到营养舱旁边,趴在玻璃罩子上喊道:“张云溪!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的导师庞博士……!”

张云溪听到喊声传来,脖子僵硬地抬起,眼巴巴地看着庞博士:“我……我没死?!”

“你说什么?”庞博士见张云溪目光呆滞,像个傻子,立马举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啊?”

“我问你这是几??!”

“二啊!”张云溪本能回道。

“呼!”

庞博士长长出了口气,扭头冲着AI巡查部的人说道:“他还知道是二,交流没问题,清醒了。”

“核对数值!”庞博士团队中的一名男子,冲着助手吩咐了一句。

张云溪坐在营养舱内,看着外面一群人正在观察着自己,而且还有几名四五十岁的女技术员,顿时情绪崩溃:“都别看了啊,怪不好意思的!给我拿个裤衩呗,阿姨!”

没人搭理他,大约一分钟后,助手起身喊道:“数值稳定!”

“打开吧。”庞博士摆手。

助手按了开舱键,玻璃罩子升起。

“举起手,站起来!”AI巡查部的人举着武器喊道。

张云溪崩溃:“站不了,我的家教不允许我做出这么下流的动作!”

……

一个半小时后。

张云溪在AI巡查部队员的严密监视下,管制下,结束了与庞博士的交流。

在交流过程中,张云溪得知自己暂时算是获救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最关键的时刻送来了抑制液,暂时压制住了张云溪体内的变异基因,以及完全新生的活跃细胞。

但这种状况无法维持很久,因为抑制液的数量是有限的,并且药效也是在逐渐退减的。也就是说,当张云溪全新的身体彻底产生抗体后,抑制液的作用就消失了。

根据数值的反馈结果来看,这种抑制液的功效最多维持半年。

半年后,如果庞博士等人依旧无法找到压制张云溪体内变异基因的办法,也无法升级抑制液的功效,那他还是得凉凉。

绝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张云溪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内心慌得一批,情绪也近乎崩溃,自己一个人坐在管制病房内,也抑郁了好久。

今年他才十八岁啊,原本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憧憬,也有着自己严谨的人生规划,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初男啊,就这么GG了,实在不甘心啊!

除此之外,张云溪心中有很多疑惑还没有打开。

比如他在沉睡过程中,梦到了很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梦,但梦中的画面却能真实地影响到他的情绪。在醒来的那一刻,他自己甚至流出了眼泪。

刘氏家族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无非也就是为了窃取他的记忆。

那这样推测的话,自己的梦境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什么?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出问题了吗?!

张云溪想到这些谜团,内心充满了好奇和忐忑。他想追查下去,可自己又只有半年“阳寿”。

怎么办?

张云溪一个人坐在房间内思考了很久,从最开始的忐忑,绝望,崩溃,最后演变成了冷静。

在十八岁这一年,他真的经历了太多事情,让原本脆弱的内心,逐渐变得强大。

死是肯定不想死的,张云溪更不想搞什么虚拟永生,他完全不想苟活在永生世界中,以一串数据的形式活着。

需要想办法走出困境。

抑制液是个能暂时救命的东西,有人偷偷把它送给了庞博士,这说明有人还不想让他死。

或许事情没有那么悲观,药剂能被生产出来,就一定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张云溪得想办法出去。他目前被警视厅,AI巡查部联合管控,理由是他反杀了凶犯刘也等人,以及在执法部门的警告下,依然爆杀了刘宗辉。

这种性质已经严重触犯到了法律条款,因为警视厅认为,身体变异并没有影响到张云溪的思维,他是主观报复性杀人,必须接受法律制裁。

除此之外,张云溪变异后的身体状况,已经远超人类。很明显他是一位极度危险的人,所以未来怎么管控他,也需要等待司法部门的仲裁。

上法庭这一关肯定是躲不过了,但怎么才能脱罪呢?

张云溪从来没有因为干死了刘家父子而内疚,或者有什么愧疚感,因为他那时候以为自己是必死了,杀人偿命,自己也承担得起。更何况对方才是那个真正危害社会的恐布人士,弄死他们绝对算是替天行道了。

只不过,现在自己侥幸活了下来,那就必须得想办法先保狗命啊!

两个思路。

1.先想办法应付官司,先脱困再说。

2.如果脱困了,那就必须找到卖四瓶药剂的那几个逼,因为张云溪认为,就是他们暗中给了庞博士抑制液,不想让自己挂掉。

想通这些,张云溪心情好了一点,起码目标明确了。

这几天张云溪躺在营养舱内,没有进食正常食物,他感觉自己的胃很不舒服,所以结束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吃饭。

……

晚上八点多钟。

张云溪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开门声,抬头一看,见到魏武走了进来。

“我靠,你真是踩了狗屎运了,这样都被能救活。”魏武好像挺失望地说道。

张云溪翻了翻白眼:“都是老同学,你咒我死啊?!”

魏武迈步走了过来,弯腰坐在椅子上:“你……你这身体……?”

“先别说我!”张云溪立马摆手:“李翰抓到了吗?”

“抓到了。”魏武点头。

“我被管控,你怎么能见我?”张云溪点头后,又很好奇地问道。

“我在警视厅工作这么多年,这点关系还能没有吗?更何况,老庞负责你的治疗,我跟他说一声,想见你还难吗?”魏武跷着二郎腿:“不过你的处境,确实挺难的……。”

“哥哥,咱先不说废话,我就一个问题。”张云溪皱眉看着他:“你是专业的,如果以你的立场来看,我怎么才能打赢这场刑事官司?”

“你这不是逼我教唆你逃避法律制裁吗?”魏武立马摆手:“我不能干的!”

“事成之后,我给你转两万块钱。”张云溪关闭了电极芯片的自动记忆功能。

魏武听到这话,立马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事的争议点,就在于是不是自卫杀人。在基因变异之后,你是不是丧失了主观思维能力。”

张云溪眨了眨眼睛:“你说人话!”

“靠,这你都不懂!变异了,疯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出于对危险的警觉,杀害了犯罪分子,那谁能判你啊?!”魏武敲着桌面回道:“疯子,智障等其他特殊人群,是不适用于法律条款的。”

张云溪低声问道:“大哥,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具体的要你自己想啊!”魏武轻声回道:“不过根据各种典故来看,疯子的终极奥义无非就是吃屎啊!”

“……!”

“这话到头了,你考虑一下。”

“……我感觉你在搞我啊!”张云溪回。

……

两个小时后。

张云溪蹲在管制房间的厕所内,直勾勾地看着蹲便,额头冒汗。

想死,还是想活?是间歇性主观思维丧失,还是一直疯?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张云溪想了很久后,拿起纸巾,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魏武,终极奥义个屁啊!算了,老子认判了,但这个粑粑绝对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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