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哲给郑光明眼疾的诊断,其实就是先天性白内障引起的远视眼。

电视剧和里,郑光明拿着厚厚的玻璃瓶朝着天上看,这一点已经透露出来了。

想要让郑光明恢复视力,需要先把他的白内障治好。

没有白内障的情况下,一般程度的远视眼是可以自动调节回来的。

当然了,就算郑光明的远视度数特别高,一时间调节不回来,也能给他配副眼镜,慢慢调节。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苏明哲就不准备给郑家人讲解了。

当然了,虽然苏明哲没有多讲什么,郑家三口人却不能含糊过去。

郑娟看着男人给自己弟弟,又是扎针,外敷,内服,还一治就半年,忍不住就开口问道:

「苏明哲,你这个要花多少钱?」

「不值钱。」

苏明哲看见郑娟注视着自己,对视了一回,这才小声说道:

「这点钱对于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就别管了。」

「他是我弟弟,我怎么能不管?」

郑娟和她弟弟郑光明都是郑母捡来的孩子,她因为被捡来的时间早,还有户口,而她弟弟连户口都没有。

本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偏偏姐弟情深,把周秉义和周蓉都比了下去。

苏明哲听了郑娟的话,犹豫了一会,不答反问:

「郑娟,我如果告诉你,这些药材很贵,甚至以后需要花的钱更贵,你是让我继续帮光明治下去,还是停止治疗?」

郑娟也没想到,苏明哲会突然这么回答她。

郑母的心更是一下子揪了起来。

五岁的郑光明听到苏明哲的话后,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好了,郑娟,你和大娘,还有光明都别想太多了。」

苏明哲看着郑家三口都沉默不语,自己也就默默地收好了银针:

「我先走了,明天上午我会再过来,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光明的眼睛治好再说。」

到了第二天,周日。

苏明哲七点多钟,赶了一个大早,就过来给郑光明看病来了。

郑母看到苏明哲依约到来,轻舒了一口气,她昨晚和闺女说了半宿的话,不停地讲苏明哲对自家的重要性。

就和苏明哲说的那样,不管如何,先让苏明哲把郑光明的眼睛治好再说。

苏明哲并不知道,郑母昨天晚上给郑娟做了思想工作,反正他没注意到郑娟一直不敢看他。

做了一下准备工作,苏明哲先给郑光明用银针渡穴,然后换了一次药,顺带检查了郑光明的恢复情况。

最后在三人关切的神情下,苏明哲给他们报喜道:

「大娘,郑娟,光明眼睛里的毒素已经拔掉了一些,并且没有过敏反应,这说明,药是对症的。现在继续按照这个方法治疗半个月,第一个疗程就可以结束了。」

「太谢谢你了,孩子。」

郑母这时也不敢说太多感谢的话,毕竟,郑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感谢苏明哲的东西。

「大娘,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能帮白牙山村民脱贫致富,也能帮你们。」

苏明哲早就把自己在白牙山干的事情,和郑家人讲过了。

此时把这事再拿出来讲,其实也是为了告诉郑娟,以后就别提钱的事情了。

郑娟不傻,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意思,脸蛋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因为什么,通红通红的。

郑母却笑呵呵道:「孩子,你心地善良,大娘家里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中午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娟子做饭还挺不错。」

面对郑母盛情邀请,苏明哲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他也想和郑娟好好加深一下感情交流。

毕竟,他周五就要走了,如果这几天不能把郑娟攻略下来,最少又要等一个月后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

郑家真是拿出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用来招待苏明哲了。

腌菜、白菜、萝卜这些东西就不说了。

郑娟竟然把家里剩余不多的一点油,炸了一锅玉米面白菜丸子,招待自己。

对于贫困的郑家来说,这样的招待真的是已经破规格了。

苏明哲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盛情招待。

中午四个人吃过饭后,郑母还摁着苏明哲不让他走:

「孩子,让娟子陪你在家里唠会嗑,大娘带着小明出去散散步,你不是说了吗,不能让光明一直待在屋里。」

「大娘,那您给光明戴上帽子,别感冒了。」

苏明哲这时看出来,郑母想要撮合自己和郑娟,但是他还不确定,郑娟愿不愿意被撮合。

毕竟,昨天郑娟对自己的态度,有点把自己当外人了。

这种态度,让自己有点拿捏不住郑娟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娟看着母亲只带着弟弟郑光明出去,留下自己陪着苏明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在苏明哲注视下,郑娟默默上床,开始去铺床铺。

「郑娟,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明哲看着眼前的一幕,猛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在床铺和郑娟身上来回地移动。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昨天,郑娟还一副要和自己「丁是丁,卯是卯」的架势。

今天,郑娟这就要主动让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了?

郑娟和郑母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人穷志短。

郑家家徒四壁,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苏明哲的。

在郑母眼里,自家唯一能让苏明哲惦记的,就是郑娟了。

在经过短暂而且简单的思考后,郑母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郑娟。

郑娟也想好了,她就把自己当成礼物报答给苏明哲。

如果苏明哲以后不要她了,她也不怪她。

当然了,如果苏明哲愿意和她好一辈子,那更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

就在苏明哲惊奇喜从天降的时候,郑娟已经铺好了床。

郑娟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做不出太主动的事情,铺好床后,就只顾自个钻进被窝,然后把脸蒙住。

如果换成一个胆小的男人,这个时候估摸着会逃跑吧?

苏明哲肯定自己不是胆小的男人,所以在狂喜之后,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就跟着钻了进去。

十万字过后,天色已经黑了。

苏明哲有些依依不舍的钻出了被窝,然后看着郑娟把一块白色毛巾收好,放进柜子里。

「天都黑了,你快回去吧。」

郑娟内心深处其实还有点懵,不过在看到男人对自己迷恋的眼神后,心底又萌生出了一种自信,毕竟她听她妈妈说,她是太平胡同里最漂亮的姑娘:

「你再不回去,我妈和我弟弟还要在外面忍冻挨饿呢。」

苏明哲听到这里,只好红着脸穿好衣服,赶快离开。

苏明哲离开不久,郑母就带着儿子回来了。

很明显,两人就在郑家外面不远处盯着呢,看到苏明哲离开,立刻就回来了。

郑母带着儿子回到家,就见到自己闺女坐在炕上正在发呆。

今天的事情,对于郑娟来说,算是一个重要的人生里程碑。

「过去的郑娟,是郑家的闺女。

但是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苏明哲的女人了。」

这话,是苏明哲今天搂住她时,说的第一个句话。

当时的郑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男人,只能拼尽全力抱紧他。

到了第二天。

苏明哲九点多钟才过来。

出来迎接他的郑母,见到苏明哲手里提着的礼物,顿时佯作嗔怒道:

「你这孩子,你来给光明看病,怎么还买礼物啊?」

嚯,这一大块肉,最少二十斤。

还有四瓶罐头,一袋子梨,两封红糖,一袋子白面。

这么多东西,恐怕自己提都提不起来。

「大娘,这都是应该的。」

苏明哲笑呵呵得提着礼物就朝里走。

虽然郑母和郑娟都没提要求,但是自己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啊。

「我向您保证,郑娟跟了我以后,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说着话,苏明哲到了门口,又塞给了郑母一个信封:

「大娘,这里面是五百块钱,以后您就不用再去摆摊了,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们的。」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

郑母接过信封,看了看里面,除了一沓钱,还有粮票、油票、副食品票。

她估摸着算了一下,钱的话,最少五六百,那些票据价值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这不仅让她眉开眼笑起来。

这不是说老太太贪钱,而是她被穷怕了。

第一次握住这么多钱在手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大娘,我还要在白牙山做两三年的知青,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就请您照顾好郑娟了。」

苏明哲说着拜托的话,同时也保证道:

「等我从白牙山回来,我肯定会娶郑娟,并且这两三年里,我每过一两个月都会回来一次,给您送一百块的生活费。」

作为男人,苏明哲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郑母什么话都不说了,伸手拍了拍苏明哲,就让他赶快进屋。

郑娟对苏明哲送来这么多东西,也没说什么。

在她意识里,苏明哲已经是她男人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羊儿满山走。

男人给她窝窝头,她就吃窝窝头,给她馒头,她就吃馒头。

这种道理,是一种非常朴素的道德观。

苏明哲又给郑光明治疗了一下。

中午饭还是在郑家吃的。

不过和昨天相比,郑娟连续炒了两个肉菜,还让郑母去外面,给自己男人买了瓶酒回来。

郑娟虽然没上过学,却听一些邻居讲过,男人的好日子,就是手里有烟,杯里有酒。

苏明哲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喝酒的。

但是,被郑娟弄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面的满足感直接爆棚了。

吃过了午饭,郑母又带着儿子郑光明出去散步。

郑娟收拾了碗筷,就去铺床。

十万字再次被省略后,又是天黑了。

苏明哲才在郑家睡了两次午觉,已经开始有点不舍得离开吉春市了。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周四这天。

郑娟也看出来,男人正在为明天离开伤感。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我争取在过年前再回来一趟。」

苏明哲不舍得走,也要走。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知青。

「明哲,要不,等明年光明的眼睛恢复了,我就去白牙山陪你吧。」

郑娟才和苏明哲认识一周不到,但是已经开始难分难舍了。

家里有个男人做顶梁柱,和家里没男人,这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苏明哲听到郑娟的话,心里却是一咯噔。

他最近正在劝周秉坤去白牙山呢,如果郑娟也过去了,自己就不能再去追周蓉了。

除非,自己改头换面才行。

这个时候,苏明哲又有点羞愧,毕竟,他在得到郑娟这么好的女人后,竟然还想着周蓉那个「恋爱脑」女人。

苏明哲犹豫了好一会,这才狠心劝阻道:

「光明太小了,大娘年纪也大了,你如果跟我走了,到时候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你能放心吗?你还是在家等着我回来吧……」

「那我在家等着你。」

郑娟听出了男人不想自己跟着他走,不过没有追根究底。

最后要分别时,两人又抱住对方,使劲地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到了第二天,周五。

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雪。

苏明哲一大早就赶到了知青办,正要进院子,忽然看到知青办外面,有一个带着红围巾的女人,正冲着自己傻笑。

这个傻丫头起的比自己还早,也不怕冻感冒了!

这种情况下,苏明哲顾不得两人关系会不会被人知道,连忙冲了过去:

「不是说,让你不要出来送我吗?」

「我睡不着。」

郑娟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一脸希冀的看着男人,希望男人多给她一点宠溺和温柔。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苏明哲也不好多做什么动作,只能伸手捏了捏她的圆润小脸蛋,又悄悄说上两句情话,然后就让她赶快回家:

「最多一个月,我肯定会再回来的。」

这时,王泉也来了,见到苏明哲和一个女人举止亲昵,竟然呵呵傻笑着跑了过来打招呼。

苏明哲无奈之下,只好给他和郑娟互相介绍了一下:

「这是王泉,和我在一起插队的知青,王泉,这是我女朋友郑娟。」

「嫂子好!」

王泉这小子嘴真甜。

「王泉你好。」

郑娟被这一声嫂子叫的,乐得嘴角上扬,合不住嘴了。

「快回去吧。」

苏明哲伸手拍了拍女人身上的雪花,又看了看天,忍不住劝道:

「这雪越下越大了,你快点回去,别让我担心了。」

「嗯,我这就回去。」

郑娟到了此时,也不强撑着了,从棉袄里面掏出一个包裹,塞到了男人怀里:

「这里面是我炸的丸子,还有烙的馅饼,都是你喜欢吃的。」

苏明哲接过来,感觉到包裹里的丸子和馅饼,还在由内而外散发着热气。

这个傻女人,肯定是刚炸好、烙好,就塞进自己怀里了。

也不知道,烫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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