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那人真的就是原主儿?!

周槿欢自己就是穿越到小说里的,倒是没有对这样离奇的事情感到害怕,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庆幸,还好那巫师招来的阴魂是原主儿的,而不是前朝淑妃的。

要知道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鬼无论有多大的怨念,对舍不得对自己下手。

“你若是死了,现在早就应该转世投胎了,可是若是没有死,我怎么会占用了你的身子?”

这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本宫是死了,去年就死了,但因为怨念太深,这一年来游魂一直无法进入轮回道,那孟婆也让本宫在阳间多呆些日子……”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宇之间尽是忧愁,见周槿欢一副很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一脸的嫌弃,低声道:“喂,你能不要用本宫那张脸做那样的表情,真的很恶心啊?”

周槿欢可算见识到了正主儿的毒舌,捏捏自己的脸,努力保持微笑:“然后呢,接着说。”

“本宫给你解释这样多,不过是觉得你顶着本宫的脸,亲切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本宫觉得亲切的东西已经太少了。”原主儿是个太骄傲的人,周槿欢听到她这样的话,心有戚戚然,开口问:“你为了赵瑜杀了自己的皇兄,还那样对待自己的亲堂妹,后悔过么?”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本宫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每一件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觉得值得就够了。”原主儿这样说倒是显得周槿欢有些狭隘了,她只能沉默不语。

“那个……你这次是因为巫师的招魂而来的?”周槿欢还是对巫师有些忌惮,这次他们既然能将原主儿给招过来,那前朝淑妃的阴魂还远么?

“什么招魂?”原主儿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看周槿欢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本宫不是说了,本宫现在就是一介游魂,随时随地,没有空间限制的,何需什么招魂?”

周槿欢不是个笨人,只这句话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是她自己先行设定了那些巫师可以招魂的,但其实大多的巫师都是骗子,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

“那我刚到白鹭阁的时候,有时候会有异样的情绪,也是因为你?”她想到了自己刚到白鹭阁的时候。

“本宫闲的没事做的时候,确实会蛰居在你的身体里。”原主儿很大方地承认了,周槿欢这边吓得一头汗:这是什么鬼?

“所以,我的身子是你的驱壳的暂居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能所有的信息消化,而原主儿那边很淡然地点头。

其实正主儿极少控制她,不然她早就发现了,但这次她出来和自己摊牌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想控制自己了?

想到这里,周槿欢就浑身一抖,吓得脸都白了。

“本宫怎么就那么看不上你总是这个样子呢?”原主儿对周槿欢真的是嫌弃到了骨子里了。

周槿欢这还是表现好的,若是遇到个心脏不好的,这会儿没准儿命都没有了。

原主儿像是没有察觉到周槿欢的情绪,凭空变出了一对酒杯,递给了她一个,冲着她笑:“本宫今日不开心,想要找个人喝酒,就你吧。”

“我有身孕,怎么能喝酒?”其实她是没有心情,而原主儿也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一语中的:“你不喝也可以啊,本宫明日就附到你身上,光着身子去找赵瑜,你猜他会是柳下惠么?”

这话真够狠毒的,比起赵瑜来简直是不逞多让。

被迫接过了那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很甘醇,应该不会醉人。

那酒杯本就不是俗物,会自动加满,她们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好似永远都喝不完的。

阴鬼好似是喝不醉的,而周槿欢只是凡人,加之有心事,几杯酒下肚就喝醉了,周槿欢的人品不错,酒品同样。

“赵瑜啊,即使你现在贵为皇上,爱上的也依旧是这样的庸脂俗粉,是么?”正主儿正对着睡着的周槿欢,整个人飘在半空中,脸上带着落寞的笑:“若是这样女人对你只有恨,你一贯腻味地退让也会累的吧,那这样好不好,将让我们的回忆都存在她的身体里,对你又爱又恨的?”

正主儿笑得诡异,对着睡着的周槿欢轻轻吐了一口气,随后深深地看了周槿欢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柯一梦,周槿欢醒来之后,发现空荡荡的宫殿只有自己。

“婉儿,昨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一向睡在内室,而苏婉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一直都睡在外室,按理说,昨夜她和周槿欢正主儿说的话,苏婉都能听到的。

“动静,什么动静?”苏婉完全就是蒙圈,昨夜除了巡夜的侍卫,没有人进来,她记得清楚。

“昨夜有人和我说话,你一句都没有听到?”她索性将话都说开了:“是一个女人,声音也和我相似。”

“没有啊,昨夜很安静,整个大殿都很安静。”要不是看周槿欢那样认真的表情,苏婉都要怀疑自己的功力了。

“怎么可能会没听到,就是她啊,是周……”关键时刻,她忍住了,她要说什么呢,难道要她说和自己说话的人是周槿欢,那么自己呢?

她又是谁,是一缕霸占了周槿欢身体的游魂?

“姑娘,你怎么了?”苏婉见她的脸色不好,正要找吕御医却被周槿欢拦住了:“无事,可能是我昨夜做了个噩梦,梦境和现实竟然分不清楚了。”

“姑娘若是没休息好,不如再睡一会儿吧,我先去吩咐她们去做些饭菜。”苏婉将她扶到床上,拉下了纱幔,人就走了。

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昨夜若真的是梦,为什么会那么清晰,她记得这样清楚?

她一直在床上躺着,也不说话,也不休息,就那样盯着纱幔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苏婉担心她,却也不敢打搅她,一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叫她吃午饭。

长乐宫没有旁人,在内殿的时候周槿欢就让她一起吃饭。

“婉儿,你知道阿诚的消息么?”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想问阿诚的事情了,但那时候她刚刚入住长乐宫,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下,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她这边安生了,是该将他接过来了。

“驱鬼的事情才过去,姑娘不要再等等看?”苏婉这是为她着想,她清楚,但想到阿诚一个十岁,不十一岁的孩子寄居在太学里,就觉得心疼,她要将他接到身边,越早越好。

“婉儿这些日子只顾着长乐宫的事情,倒也没有顾得上阿诚那边,不过他身边有小竹一直在照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苏婉再次提到了小竹。

周槿欢想起来,当初苏婉将她送出皇宫,也是小竹接应的,他们两人是一伙儿的,但都是谁的人呢?

直接问苏婉是得不到答案的,周槿欢也不愿意去碰那软钉子,干脆就什么都不问了。

“赵瑜不准备来长乐宫了?”做法事的时候,也是唐密来的,赵瑜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若是她记得没错,自从那日他从长乐宫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姑娘什么意思?”苏婉一副很防备的模样,差点让周槿欢笑弯了眼睛,随后正色道:“想到哪儿去了,他不来长乐宫,阿诚怎么能到长乐宫?”

苏婉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的表现有些夸张,解释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忘了,我都忘不了自己和赵瑜之间的那几条人命。”这话是出自也她的本心,不错,但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见到赵瑜本人。

以前只觉得赵瑜烦人,恨不得他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现在却发现若是他不来找你,你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

事情的转机来自苏婉的一句话:过些日子是王太后的生辰。

“姑娘准备去凤藻宫一趟?”苏婉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知她了,要知道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才过了几天,若是她去凤藻宫,只怕昌德宫和长春殿的那两位都不会冷眼旁观吧?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么?”这话是反问,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苏婉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弱弱地反抗:“那王太后脾气怪得很,姑娘去祝寿,怕是免不了被人奚落,还不如不去得好,也清静一些……”

“我竟然要去凤藻宫,就一定会做完全的准备,必不会让别人看笑话,况且王太后喜欢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前面的那些话苏婉还是相信的,但最后的那两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别说苏婉,就连说出这种话的周槿欢也被自己给惊呆了:她明明就没有和王太后见过几面,怎么就会知道她喜欢什么?

但神奇的是,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幅幅的画面:画面里的两人正是赵瑜和她,不,准确地说是以前的周槿欢,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赵瑜脸上是难得的温柔表情,只是那柔情不达眼底。

就像是电影在她眼前放着,她突然就明白了:或许昨夜根本就不是梦,是那个正主儿将赵瑜和她的回忆给了自己,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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