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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玖睁开眼睛。

脸颊上软软的,眼睛一半被什么遮住。他动了动,一片刺痛迅蔓延全身。

“嘶——”他听到自己出的声音,待完全清醒后,他现自己俯趴在一张石板床上,脸颊下是柔软的枕头。

将眼睛在枕头上擦了擦,把由于刺痛而逼出的眼泪抹干净,他现地面很奇怪。

地面灰蒙蒙的,裂而粗糙。

这不是庄园的地板。

他努力探头将周围扫视一圈,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城堡的房间。床是他捡了石板拼凑的硬板床,屋角哈堆着些零星的废品,都是他以前用过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筋突然被抽了般,把脸狠狠埋入枕头,也不管伤口还在刷存zài

感,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总是爱迷糊的,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没想到醒来不仅一切成真,而且现实比梦境更糟糕。

他一个人被抛弃到了荒原上。

他僵着脖子慢吞吞站起来,一步步地朝外面走。

城堡尤其空旷荒凉,穹顶上射下的光线刺眼,残垣被金光镶了层边,大风会带着鸟巢的碎羽毛飘下。

什么都没有。

沙塔兽也没有了。

许玖走到过去放沙塔兽的地方愣愣的看,想努力地从地面上找出车辙消失的痕迹。他麻木地想着,没有沙塔兽的情况下走到庄园需yào

多久。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笨,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另一个物种,要不然人类这么善变,他为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呢?到现在都还不懂。

如此善变,不懂。

他默默地咀嚼着“不懂”二字,突然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巨大隔阂。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懂人心,还是不懂杜图玄双?也许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两个物种,像游鱼与飞鸟,云朵与磐石。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觉得内心一片空旷,自己踽踽独行在巨大的空旷里,踩着骨灰似的空茫,留下一个个如斯渺小的脚印。

灵魂在孤独的吟唱。他独自站了半天,疼痛越麻木,浑身轻灵的快要脱——然而他终究是被什么拉回地面。

是的,他的心口在大幅度跳跃,愣的男人突然回过神,急急地赶回之前呆过的房间。

他仔仔细细检查了枕头、被子,检查了半天,想了想,又把自己赤条条脱了个干净。还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连个小纸条都没有?

他的手摸上脖子和肩膀的绷带,心里估量着杜图玄双把信息留在绷带上的可能性又多大。

总归是有可能的。

他怀着雀跃的心情当机立断撕下伤口上的累赘。

……

黑红的、带着血迹和药物的绷带,……真的,什么都没有。

血滴答滴答地顺着他垂着的头滴落到手上。

他又重新将绷带系到伤口,胡乱裹了裹,快步出了房间,顺着楼梯往上走。

大鸟的窝遗世独立地在大风中抖动,他窝在鸟巢下,头顶着黑乎乎的巢壁,盼望着离车兽早日回来。

他要去黑塔。

靠走路当然不行,身份牌什么都没有,就算一步步走过去也进不了城门,他无比地确信没人会放他进去。只有飞过去,他需yào

离车兽帮他。

许玖蹲在鸟巢下合计,精神高度专注空白,他想的太入神,一不小心跪倒在地,脑袋磕在地面一声响,伤口也在突突猛跳。

身体太差,可能连鸟背都爬不上去。

意识到这一点,许玖立即进了空间。空间里杏花十里,夹道如雪。这么美的景致他还没来得及给杜图玄双说。他穿过长长的朱漆走廊,顺着林荫道走到药房。把自己要用的药列成药单一项项配出来,能吃的当场就吃了,然后拿着剩下的药慢慢走近水里。

空间里的水全部都是灵水。

河道蜿蜒,湖泊澄净,呆在里面全身都舒服地叹气。

许玖身上冒出蒸腾白烟。他服的药有一味极强势,但对伤口的愈合性也最强,只是药效挥的过程不免受罪。湖水清凉有药性,无疑是缓解痛苦的最有效工具。

忽冷忽热的泡了半晌,本来跟不上节奏的身体好过很多,他甚至有种磕了药般的强壮感。

趁着身体强壮,许玖急急从水里出来,去建筑对面的药田拔了一大堆蔬菜草药,预备贿赂大鸟。

出来的时候天已近黄昏,通红的浓云烧了半边天空,另一边是淡蓝的天空和大片灰色的堆积云。天空像燃了般,很有压迫感地与头顶近在咫尺,然而伸手却摸不到它。

许玖努力将手往上伸,大风从悬崖那边吹来,把他的湿衣服刮得扑棱棱的。

待衣服快干的时候,远方有个米粒大的黑点清啼而来。

许玖高兴地迈步而出。

“噶——”

“鸟爷!”

大鸟急俯冲落地,巨大的铁爪把地板又多扒出几道抓痕,许玖被劲风闪的后退到鸟巢上靠着。

大鸟明显很高兴的模样,歪头端详着许玖,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在咕咕叫。

许玖被它的尖喙啄的痒,鸟喙从他头上到脖子,然后大鸟停在那里不动了,眼珠子看着许玖滴溜溜转:“咕咕?”

许玖抬手摸了摸它:“鸟爷。”

“咕咕?”大鸟轻轻碰了碰他肩上的伤口。

“鸟爷,我想去庄园,你能带我去吗?”许玖遥遥地指庄园的方向。

离车兽刚破壳的时候就被人养在城堡,它对庄园也是有些印象的,然而并不熟悉,对鸟类来说去人多的城市远没有到荒原捕猎诱惑力大。

离车兽顺着他的指引往那边看,缩了缩脖子,“咕咕咕”地用鸟头蹭着它。

“鸟爷,我想去庄园。”许玖抱着它的鸟头顺了顺毛,平静地坚持。

大鸟罕见地没有讨价还价,连地上的食物都主动忽略了,撒娇一样“咕咕”地对着许玖一通唠,然后转过身蹲到地上。

这是同意了。

许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擦了擦手上的汗珠,俯身爬到鸟背上。

大鸟扬了扬头,翅膀轻轻煽动,突然身下一颤,再回头一人一鸟已经离开天台。

离车兽啼鸣一声,驮着许玖扎进红云里。

大鸟一直平稳地朝黑塔方向飞,身下是平展的荒原砂砾,随处乐见的石头突兀而尖峭,偶尔还有低矮的小石屋,人像蚂蚁般慢吞吞移动。

待屋子越来越高,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黑塔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塔尖上的蓝色明珠在白天并没有那么耀眼,整个呈现出一种蓝灰色,跟梦里的璀璨颇有不同。许玖挺直着背,注视着自己跟黑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大鸟啼叫一声,像碰上了什么不可见的壁障,前进的步伐被遏制住,大鸟焦急地绕着那壁障转圈,不明白地生气啼叫。

许玖想起庄园是有保护屏障的。

除了报信的千里知,那种鸟有专门的防屏障标记,而其他鸟类都会被屏障走动弹开。

而此时它们只不过是刚到庄园近旁而已。

许玖让大鸟停下,自己下了鸟背慢慢往庄园门口走。

神道笔直悠长,两边的神兽狰狞威武,许玖目不斜视地保持着平稳步调,直视着前方宽阔的大门,一步步地往前走。

然而庄园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无。

许玖诧异不已,要知dào

庄园是一方领主居所,无论何时大门前都是要有门童侍从的。许玖来了这么久,连个门童也无的情况是第一次见。

他上前叩门。

门是红铜包金,门环上雕着杜图鸟。

扣了许多下大门旁的小窗才打开,露出一个陌生门童的脸。看到许玖那门童瞪大眼睛,窗子啪地一合,人立即消失了。

许玖:“……”

他继xù

叩门。

很快大门打开一条缝,接着继xù

往两边敞,将门内站立的人全貌显现出来。

“青空。”

青空穿着大管家服,但脸上丝毫没有晋升的喜悦,反而憔悴不少。他走到许玖面前:“是我。”

许玖想起被逐出庄园的原因,他妹妹就算没有全部责任也是个直接导火线,所以对于青空他完全没好感,只淡漠道:“我想见杜图玄双。”

他这样提名带姓叫着杜图玄双的名字,在往常青空必然会非常不满。然而现在青空却忽视了,只看了会许玖疲惫道:“大人走了。”

“什么?”许玖不懂。

“大人去王城了。”

“去王城?”

青空点头:“大人和大管家都离开了。”

杜图玄双离开了。

自从契约被烙下后许玖已经感知不到杜图玄双的影响了,他仰头看了会黑塔,伤口迸裂着疼。他眼里全是平静,慢吞吞道:“你说他离开了?”

“是。”青空对上他琉璃般空茫的眼,肯定道。

“他为什么离开?”

“大人说是散心。”

“哦……,散心。”许玖拉长声调,像是在艰难思考一般,“不是故yì

躲着不见我?”

青空摇头:“没必要躲着你,九。以大人之坦荡,还不至于因为躲你而找借口。”

许玖嗤笑一声,想了想,果然是。杜图玄双确实没有找借口,他想做什么直接就做了,哪里值得找借口?

“他是不见我了?”

青空点头,传达着杜图玄双的话:“大人说你们主仆一场,你好歹跟过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许玖看着青空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小箱子的钥匙,里面是大人给你的赔偿金。九,你已经被逐到荒原,大人下的是终身驱逐指令,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否则我会按法令处置你。”

“终身驱逐……”许玖咂摸着这几个字,冷笑问,“那你妹妹呢?”

青空眉心一跳,情绪很快又被压制住了:“她跟你一样被革职,现在关在庄园的牢房内。”

“呵呵。”就算关在庄园的牢房,也比终身驱逐要强得多。然而杜图玄双毕竟还给了他分手费,许玖低头打量着青空手里的钥匙,“箱子在哪?”

青空愣了一下,他旁边的小仆很快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过来,青空当着许玖的面用钥匙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一匣银币。

青空侧身让许玖看:“这是大人给你的。”

许玖随手拨了拨:“哦,还不少。”

“大人的意思是让你拿着金币好好生活,不必再回这里了。”

“……”许玖浑身寒,他木然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青空弹了弹袖子昂道:“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

许玖没回礼,单手拎着箱子转身往回走。

离车兽正蹒跚着往这边走。在庄园附近它不能飞,然而看到许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挺着肚子一步步扭过来,“咕咕”声落在寂静的神道上,衬得周遭越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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