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带了些许内疚的,要是她早点留意到他身体的不适,没有被他的酒后真言所刺激到,或许他也不会倒在了碎玻璃之上。

“你能留下来吗?至少在我没出院的这段时间。”

陆云迟本该是一个多意气风发的男人啊,现在的他却在求林笙欢。

林笙欢看着他,俊雅的脸上,写满了请求。

“我现在很累了,而且我父亲还需要我的照顾。”林笙欢垂眸转身欲走。

陆云迟挣扎着坐了起来拉住了她,“别走,好不好?”

“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吧。”

话毕,林笙欢直接出了病房。

林笙欢辞了职,原本是很清闲的,但她这几天在家和医院来回奔波。

她在家里做了一些粥,给陆云迟带了过去。

从保温瓶盛出,放在了陆云迟的面前,他却没有动作。

“你怎么不吃?”

“欢欢,你能不能喂我?”陆云迟在她的面前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右手伤了。

林笙欢沉默,也没有动作。

陆云迟也知道林笙欢并不乐意,就只好用左手准备吃东西。

他落寞地垂着眸吃东西,其实左手并不比右手好得了哪里去,还没康复好的他,左手也使不上力气。

拿着汤匙的手发颤,他都还没将粥送进口中就溅了自己一身。

重复了几次,林笙欢看不下去了,就接过了喂他的工作。

林笙欢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当保姆的,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喂男人吃饭,是喂的冷津寒。

怎么就想起了冷津寒呢?

霎时,她喂陆云迟的动作顿住了,心口一阵抽痛。

自从上次,自己从冷津寒的别墅出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建议了。

仿佛那天,她躺在冷津寒的怀里就只是一场交易。

她并不会在医院过多的逗留,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回了家,林笙欢陪父亲吃过晚餐,哄他睡下以后,季宝儿的电话就到了。

“欢欢,你现在在哪?”

“家里。”

“那我过来找你。”

没多久,季宝儿风风火火地赶来。

她见到林笙欢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好友十分疲惫。

“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整个人憔悴了这么多。”季宝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陆云迟进了医院,我来回跑,很累。”林笙欢半个身子躺着了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季宝儿心头咯噔了一下,怎么就又开始照顾起了陆云迟,试探性地开口,“欢欢,冷津寒明天要结婚了。”

林笙欢仍旧躺着没有说话,但季宝儿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一下子更加静默了下来。

难道那个男人真的要结婚了?

“你跟他真的分手了啊?”季宝儿本来也只是以为林笙欢跟冷津寒也不过是要闹些小矛盾。

就那个看着十分霸道的男人,应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答应林笙欢提出的分手。

怎么这次就铁了心要娶苏漫?

次日,林笙欢睁开眼睛,偏头失神地看着窗外。

季宝儿昨晚是什么时候走的,她迷迷糊糊睡着以后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一夜不断的梦,不停地回放着她跟冷津寒的相处时光,让她的心不断抽痛。

林笙欢今天去到医院的时间,比一向晚了一些。

陆云迟在她进门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

冷津寒与苏漫的婚礼传遍闵城,他当然也是清楚的。

冷家与苏家的联姻,怕是再也没有任何的一个世家能与之相比了。

林笙欢重复着前几天的活动,除了脸上不带一点笑容之外,陆云迟看不出她有什么别的变化。

病房内异常沉默,带着些许的诡异,只听到餐具相碰的声音。

“欢欢,我想看电视。”陆云迟率先打破了沉默。

林笙欢应了一声,开了电视。

电视里直播着冷津寒与苏漫的婚礼,冷津寒正捏着一枚戒指往苏漫的手上套去。

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撞进了林笙欢的视线,那种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娶了别的女人,万箭穿心的痛苦不言而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林笙欢忍着满腔的痛意,魂不守舍,勺子里的食物也因为她的手抖撒了陆云迟一身。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替陆云迟擦拭干净。

“我自己来吧。”陆云迟将她手中的纸巾接过。

“那我去一下洗手间。”林笙欢自己没有发现,她的声音也跟着颤动。

她出去之后,直接躲在了一个别人找不到的角落。

她并没想哭的,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汹涌而至。

林笙欢的脑海不断浮现了他为别人带上婚戒的那一幕,心尖越发疼痛。

冷津寒,祝你幸福。

林笙欢再回到陆云迟病房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

陆云迟担心她出什么事,都准备要出去找她的。

“欢欢——”陆云迟想说些什么安慰她的,但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所有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特别苍白,尤其是,她与冷津寒的关系沦落到这个地步,少不了自己母亲的原因。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林笙欢收拾好东西,都不看陆云迟一眼,直接就离开了。

是夜,林笙欢抱着膝盖坐在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黑暗。

这天下来,冷津寒结婚这件事,缠在她的心头,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多么希望,今天在电视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冷津寒为了气她,想要她回到他身边的一场戏罢了。

林笙欢就在窗边睡了过去,陪着她的是一夜不停的梦。

里面满满的都是冷津寒,高傲的他,霸道的他,温柔的他,吃醋的他……

但场景一变,她就置身在了冷津寒与苏漫的婚礼之中——

在布置梦幻浪漫的婚礼现场,冷津寒一身黑色西装,与穿着纯白婚纱的苏漫面对面站着,两人正在交换对戒。

“冷津寒!”林笙欢大喊了一声,整个人惊醒。

是梦吗?

昨天他举行的婚礼只是梦吗?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上全是湿润。

怎么眼泪这么不听话?

她不想哭的。

这夜的她睡得并不安稳,醒来之后,浑身酸痛。

她偏头看了一眼天空,犹如她的心情一样灰蒙蒙的。

挣扎着爬了起来,林笙欢一下子用不上力气,整个人又跪坐在地板上。

她昨晚就抱着自己坐在了窗台睡了过去,血液循环不畅,现在浑身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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