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晨内心稍稍有些慌乱，还是不动声色的从舒景同的掌心里抽出手来接听电话。
“清晨，你干嘛呢？”连永年的声音带着些慵懒，他是陪父母接待亲戚，刚送完一波人，回家的路上，突然就想跟清晨说说话。
“我刚到西安。”
“什么？你已经出门了？怎么去了西安，大冷天的，我还以为你会考虑我的提议去云南呢。”话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声音瞬间变得粗重而干涩：“你是，去找舒景同？”
“嗯，他开车，我就蹭了个顺风车，刚进西安，还没落脚。”
沐清晨实话实说，她的声音有点轻飘飘的，她都能想象到此时连永年脸上的不可思议和愤恨，却不肯隐瞒他。
“那你住哪？我替你订个酒店吧？”
虽说是问句，却带着些不容置疑。
“不用了，舒景同都安排好了。”
连永年只觉得呼吸为之一滞，仿佛瞬间被人卡住脖子，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连夜赶过去。
脚下用力踩住了刹车，随着轮胎的摩擦声，惯性让他反弹起来，顺着安全带拉扯的力度再次重重坐回座位上。
沐清晨在电话中也听到刺耳的刹车声，疾呼道：“连永年，你怎么了？”
“没事，我刹车有点急，你计划哪天回来？我帮你订机票，去接你。”
为着沐清晨的这句关心，连永年的口气趋于平稳，但内心还是很煎熬。他看了眼时间，21：30。
他忍不住在心里臆想，夜晚才刚开始不久，接下来的时间，舒景同会对清晨干出什么事？那么单纯的清晨，落在舒景同手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不用了，我还没订好哪天回去，等我回去了，给你打电话。”沐清晨没有意识到连永年的焦虑，像往常一样简单交代后就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清晨，待会你到了住的地方，再给我来个电话，我不放心……”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放心的是舒景同。可是，他知道舒景同在清晨心中的分量，所以及时收口，以免惹她不快。
沐清晨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戒心所在，笑道：“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没等连永年再说话，她按了红色的挂机键。
她转头望向舒景同，舒景同微微一笑，没有再牵她的手，说：“到了，准备下车。”
车子往右靠过去，路边的道闸杆抬起来，舒景同的车平缓的驶进去停在左前方一侧。
他一边停车一边解释：“我猜白哥他们一定还没到，咱们过省界的时候，我从应急车道跑了一段才没被堵得更久。车停在这里，一会儿出的时候方便，等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
沐清晨跟着下车，这好像是一片城市综合体，最靠近路边的是商业区和办公楼，再往里的几排是住宅。
“我在这里买了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年前装修好了一直也没住，你上去看看，不好收拾的话我再帮你订酒店。楼下就有酒店，给业主的价格很优惠。”
“你买这个公寓，是打算自己住在这里吗？”
“不是，这里是西二环，位置还可以，当时价格又比较便宜，对面有华润万家，交通生活都方便。我是想趁着手里有闲钱就投资了，万一将来像北京一样，二环的房子能涨成天价呢。”
“就这么空着也挺可惜，干嘛不租出去呢？”
“装修的时候也费了功夫，怕租户不爱惜，糟践了房子。反正租出去也就是挣个零花钱，也不指望能发家致富。”
“可这样闲置就失去投资的意义了，难不成你还想留着金屋藏娇？”沐清晨调侃道，说完不禁又有点后悔，这不是也把自己绕进去了么。
果然，舒景同并没放过她，哈哈一笑反调侃她：“我倒是想藏着你，可惜如今的你，光芒太盛，藏都藏不住！”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电梯间，舒景同按下13楼的按键说：“因为是13层，所以比别的楼层便宜一点，我倒是不在乎，你有什么忌讳没有？”
难不成为了西方人认为13这个数字不吉利，她就没法住吗？
他也太小心了吧？
沐清晨暗暗好笑，却又感动他的体贴，事实询问以她为主。
她摇头道：“我不忌讳。舒总对客户也是这么体贴吗？”
“客户？”舒景同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就提到客户了？她不会以为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吧？
舒景同解释道：“我不会把客户带到这里来，而且，谁的客户谁接待，我自己的客户都是固定就那么几个，关系都很熟，也不会太客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
一进门，就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阳台、厨房都有，虽然看不出来开火做饭的痕迹，但一应厨具都有，调味品都是全的。阳台上还零星种着绿萝吊兰文竹等绿植，估计，舒景同只能种活这种好养活的植物吧。
沐清晨的笑容挂在脸上，毫不掩饰她对这个小房子的喜爱，这里比她自己的住处收拾的都精致。
透过落地窗，能直接看到外面不远处的二环高架，路灯和车灯蜿蜒流转，像是一条正在快速奔驰着的金龙。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她立马被吸引了。
“喜欢这幅画？能看懂？”
“看不懂，却觉得用色非常大胆，估计作画的人，要么是不懂，要么就是豪放不羁。”
“倒是都让你说着了，作画的人就是既不懂又不羁。”
“难不成你认识？”
“就是我画的。”
“你还有这爱好？”
“闲中作乐罢了。”
舒景同苦笑一声，他的文凭是他的硬伤，若让他再选择一次，他当年真的会留在校园里。所以，如今的他，总是尽最大可能的用一切跟文化艺术沾边的东西陶冶自己。
环顾一圈，东西一应俱全，也不见什么浮灰。
沐清晨随手在茶几上拂过，翻开手对舒景同说：“你看，这么干净，你真的确定没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