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问的时候，他的回答是没有。
没有离婚，那张证，是为了贷款。
那么，他就依然是她必须远离的人。
舒景同没有话反驳，面前的人是沐清晨，在她面前，他忍不住就想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不揣测不隐忍。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与众不同，会让人卸下面具。
他一路疲惫，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
可这样的话，如何能说？
她的逃避，她的顾忌，他全都知道，甚至是赞同。
错过就是错过，他不能因为喜欢清晨就去伤害如诗。
那是他孩子们的妈。
有些感情，可以藏在心里，却不能翻出来破坏家庭。那不仅仅是一个四口之家，更是整个戚家和整个舒家。
他沉默下来，也许，真的不应该再来找清晨。
一路无话，清晨的住处很快就到了。
舒景同停下车，也不催促她，欲言又止却又真的开不了口。
她知道，今天只要什么都不说，推开门下车，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
可是，她却没勇气像离开西安时那样决绝。
“你去过第四医院吗？”
她想到妈妈窗前的那一大捧花，开口问道。
“嗯，去过。”
停了停，舒景同再次开口：“我听你说起云姨的情况，我想着也只有第四医院有专科治疗，所以就去碰碰运气。我见了云姨，她不认识我，不过她现在比当年的状况好了太多。清晨，这些年，难为你了。”
“没什么，我身边也有亲戚朋友帮忙。”
沐清晨轻描淡写，她的辛苦不需要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懂，舒景同也会懂。然而此时，她必须得硬气，决不能再成为他的拖累。
大概是想到当年的事，舒景同突然又有了勇气。
“清晨，是我对不起你。”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沐清晨手足无措，她能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而是，他们该怎么相处的问题。
他们之间，隔着沉重的道德底线。就算再深的爱恋，都跨不过去啊！
“舒景同，如果是为了那天夜里，我已经说过，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两个都有责任。所以，你不必再觉得内疚，就让这件事过去吧，从此翻篇，我们谁也不要再提起。”
她顿了顿，心里的酸涩压都压不住，直冲到鼻腔，刺激到泪腺，眼眶瞬间就模糊了。
抬抬头努力把这股酸涩压下，她再次开口：“如果是为了这些年的杳无音讯，你更没有必要跟我道歉。谁还没有年幼过，少不经事的时候说了少不经事的话，原本就不必较真。反而，那些年你对我的守护，这一生，我都会感激你。”
“清晨，你这样说，我会更内疚。”
“不会的，时间会抹平一切。如果你现在觉得过不去，那我们就多等一段时间，一年不够就两年三年五年，总有一天，你会释怀。”
沐清晨话说的又大度又暖心，嘴角甚至是噙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在舒景同眼里，却只觉得她清冷，仿佛下一刻就会决然而去。
他的心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喃喃道：“清晨，你就没有一点怨过我吗？”
怨啊，怎么能不怨。
可你是舒景同啊。
沐清晨喜欢舒景同，这是她早早刻在树上，也早早刻在心里的话。再多的怨，都是因为喜欢。
她努力的微微一笑，连自己都觉得凄凉。
“不怨。”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
舒景同来却狠狠难过起来，不怨，那就说明，她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他。
良久，车厢内的安静让人窒息，沐清晨打算离开，再坐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泪。
眼见她要走，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舒景同硬着头皮开口：“清晨，这次回来，我是想让你帮个忙。”
沐清晨疑惑的转头望他，她倒不觉得她能帮什么。
感觉不到她的抵触，舒景同解释道：“付哥他们今天跟我一起来的，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接待他们。”
付哥出现，就必然是跟他的生意有关。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影影绰绰也能猜一猜。
她想到在西安，他们打发了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密谈，谈的肯定是能赚钱的项目。然后有了舒景同提及的贷款，又有了付哥的亲临。
想通了，她问：“是付哥是来你们公司实地考察？”
果然，他就知道，她还是聪慧的一点就透。
“是，这一单如果我做成了，起码两年的业绩都有保障。”
他答得坦诚，却没想到她直言不讳拒绝：“这么大的单，你们公司肯定会派人协助你做好接待，不会需要我，要论业务能力，我自认是一窍不通。”
舒景同的表情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你说得对，但那是公司层面的，我个人也必须得单独表示。技术方面自然用不到你，可你是特殊的存在，若是没有你，会显得我没有诚意。”
沐清晨没有再说话，她明白了，这几个人在西安见过她，她是舒景同的女伴。如果他们也不知道舒景同已婚的事，那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他们知道他已婚的事实，那她，就是他的……
她努力把心里“小三”那两个字压下去，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后缓缓开口：“我是以什么身份出面？”
舒景同微微一愣，他不信她想不明白，此时问的如此直白，是对他的质问吧？
懊恼涌上心头，他不该这样对她，这问题他回答不了，任何话他都说不出口。
“清晨，对不起，就当我没说。你，你……你回家吧。”
仓促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想快快逃离开此时的尴尬境地。
“如果不用我，你打算去哪里再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戚如诗吗？”沐清晨摇摇头，语气中满是讽刺，“如果她能去，如果还能有别人，你也不会想到我。”
“清晨……”
沐清晨摇头，泪水也随着动作掉下来，她低下头掩饰，口中说出的话透出浓浓的悲伤。
“舒景同，你一早就打定这个主意吗？所以，你会带我去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