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平的疑问,水伶玉并未作理睬,只是愤怒地瞪着那人,高声喝道:“水德固,亏得你还好意思问我过得好不好,你把我卖到了那里去,你说我过得好不好啊?”说罢,眼泪不停地涌了出来。

楚平登时明白了,惊愕道:“伶玉,难道,难道他就是?”

“没错!”水伶玉望了眼楚平,心中倍感委屈,执过楚平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哭泣道:“楚平哥你猜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他就是我那个没有心肝的叔叔,一个可以狠心地,把自己的亲侄女卖到妓院去的叔叔。”

“什么?”赵朔不胜诧异,绕到水伶玉的跟前来,说道:“伶玉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水伶玉望了赵朔一眼,轻轻地哼笑一声,十分伤心地说道:“怎么?难道赵大哥你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我水伶玉就是如此不幸地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赵朔仍旧不敢相信,用剑柄指着水德固,质问道:“姓水的,你给我说个明白,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水德固再也遮掩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水伶玉的面前,双手伏地,不敢直视水伶玉的眼晴,痛哭流涕地说道:“对不起,侄女,都是叔叔的错,是叔叔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了叔叔,好吗?”

赵朔愤怒极了,虎目怒睁,大喝道:“好呀!这竟然会是真的。我赵朔今天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救了你这种黑心浪肺的鸟人,我,我非得杀了你不可!”拔剑便欲下手。

楚平连忙上前阻拦道:“赵兄莫要如此,为了这等人不值当的,杀了他,只会是污了你的宝剑而已。”

赵朔收剑回鞘,可终究是怒气难消,飞起一脚,将水德固狠狠地踢倒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淌下血来。

水德固忍着疼痛,向水伶玉叩首谢罪道:“对不起,侄女,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当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请你听我解释好吗?”

水伶玉冷冷地笑了笑,哽咽道:“好!事到如今,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当初为何会狠心地把我给卖了?你倒是说呀!”水伶玉怒声喝道。

水德固被吓得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痛哭着辩解道:“伶玉,我当时做生意短缺银两,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可是,可是我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啊,我本想等赚到了钱,再去那里把你给赎出来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侄女,真得很对不起啊!伶玉,我的好侄女,叔叔肯求你,求你原谅我好吗?”

“我呸!”水伶玉怒声喝道:“水德固,亏你说得出口!谁是你侄女啊?再说了,你当初做出此等昧良心的事情时,又何尝把我当成你的侄女了。你居然还厚着脸皮求我原谅你,你认为我能原谅你吗?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流落街头沦为乞丐;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天天忍受别人的白眼;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差点儿被活活地给烧死。

水德固,念在你曾经养育了我十年的份上,我姑且再最后叫你一声叔叔,今天我们救了你,从此以后,你我之间恩怨两清,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罢,痛哭着跑开了。楚平来不及顾及眼前的一切,转身朝着水伶玉直追了过去。

赵朔横眉直竖,虎目圆睁,咬碎钢牙,紧攥双拳,指骨“咯咯”直作响,骂道:“畜生!”飞起一脚,狠狠地将他踹飞了出去,转身离开了。水德固趴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哀号不已,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水伶玉跑得有些累了,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彻底地忘掉了他,我明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心中的委屈,恨不得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楚平跑到跟前,见她柔弱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只感觉一阵阵心痛,犹如针扎一般痛苦,强压心头怒火,上前安慰道:“好了,伶玉,事情终究会过去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你,莫要如此苦恼了,好不好?”

水伶玉回转过身来,望了眼楚平,四目相对,两心微颤,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扎进了楚平的怀抱里,紧紧地抱住他,哭泣道:“楚平哥,如今在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再也没有任何的亲人了,你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所以,楚平哥,你不要离开我,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想到最后,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呀!”

楚平抱住她,颤声道:“放心吧,伶玉,楚平哥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水伶玉欣慰地点了点头,可仍旧是趴在楚平的怀里痛哭不已。赵朔望着眼前的一幕,愤恨地将剑狠狠地戳到地上,连连摇头,怒声喝道:“咳!真是想不到,世上竟会有此等没有人性的狗东西。可恶至极!”一掌将石头击了个粉碎。转过身来,冲着楚平说道:“楚兄,看来伶玉姑娘的命,还真是够苦的。”

“是啊!”楚平一边安抚水伶玉,一边回应道:“伶玉的确是个苦命的人,因为那个人的缘故,伶玉以前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受了太多太多的罪,所以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尽全力地去呵护她、关心她、保护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再遭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与伤害了。”

“那就好!”赵朔勉强笑了笑,说道:“或许在这世上,只有楚兄你,才能够彻底地化解掉伶玉姑娘心里的伤痛,也只有楚兄你,才能够抚平伶玉姑娘内心的疮伤。楚兄,好好珍惜罢!能够遇到一个知心的人,不容易的。”

过了许久许久,水伶玉终于肯离开了楚平的怀抱,她终于不再伤心了。赵朔这时才敢走上前来,向楚平提出自己的要求:“楚兄,伶玉姑娘既已无事,那么楚兄,是否也该兑现当日的诺言了呢?”

楚平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既然赵兄有如此雅兴,那好,在下乐意奉陪,请!”

“请!”二人朝着一片开阔地走去。水伶玉不晓得他俩是什么意思,拦上前去,问道:“楚平哥,赵大哥,不知你们俩,这究竟是要去做什么呀?”

楚平笑道:“伶玉,当日你昏迷不醒,所以不知道,如今,由我来告诉你好了,当日赵兄救下你我二人时,赵兄曾与我约定择日比武竞技,今日赵兄既已提出,我又岂能不奉陪呢?”

“什么?”水伶玉不免惊愕道:“比武竞技?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楚平问道。

水伶玉说道:“哎呀,这还用说嘛,比武不就是打架嘛,虽然我不是什么江湖儿女,可我也知道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你们俩伤了谁也不好吧!”

赵朔笑道:“伶玉姑娘,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伶玉姑娘你,不是担心楚兄伤了我,而是担心我会伤害到楚兄的吧?”

闻听此言,水伶玉顿觉羞臊不已,羞得她香腮泛红,扭扭捏捏,轻声言道:“赵大哥何出此言呐?我,我自然是担心楚平哥的安危了,可是你,毕竟也是我的恩人,伶玉我又怎能忍心看到你受伤呢?所以,你们俩还是不要打架的才好。”

楚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伶玉,你不必替我们担忧,我们只是比武,而绝非是打架,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赵朔对楚平说道:“楚兄,既然伶玉姑娘有此担忧,我看不如这样罢,我们不用刀剑,而是以柳枝代替,你看可好?”

楚平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不料水伶玉仍旧反对道:“那也不成。”

“为什么?”赵朔问道。

水伶玉说明理由:“虽然这样子可以避免受伤,可是,可是那柳枝打在身上,也是会痛的嘛!”

见她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的,楚平忍不住直摇头,说道:“好了,伶玉,你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了,我们身为江湖儿女,又岂会惧怕疼痛的?赵兄,请吧!”

“楚兄请!”二人各自摘了一截柳枝,分站两旁,摆开架式,蓄势待发。水伶玉远远的站到一旁,静静地观瞧着:

沉寂不久,突然发势。只见他二人同时奔向对方,临到近前,赵朔率先发动攻势,直挺柳枝刺向楚平胸前,楚平侧身避过,提手上扬,将刺向自己的柳枝迅速拨离开来,顺势横扫赵朔腹部,赵朔收腹向后倾斜躲避开来,立定脚跟后,跺脚腾空而起,使出劈空斩式,手持柳枝直劈向楚平头部,楚平横枝拦挡,连连向后退却数步,突然,向右后方侧身旋转,绕到赵朔的后方,挺枝直刺,赵朔见状,只觉一惊,迅速纵身躲避开来,跃至上空,一个恶鹰扑食,直袭楚平头顶,楚平见势不妙,连忙翻转躲过……

二人你来我往的,苦斗百余回合,始终难以分出胜负。到最后,赵朔舍弃柳枝,挺掌击向楚平,楚平倒也仁义,收起柳枝,用掌迎上前去,二人双掌相对,久久僵持不下。

为了求胜,赵朔暗自凝聚内力于掌间,楚平只感觉有一股强劲的力量直逼自己,本能的凝聚内力抵挡向前,两股强大的力道瞬间相撞,二人登时被震得分离开来,纷纷向后退却数步方才止住,只觉臂膀酸麻,手掌疼痛难耐,甚至连胸口也隐隐作痛。终于,二人纷纷上前向对方施礼,握手言和,比试就此结束。

赵朔率先开口道:“楚兄的天山剑法,可谓是轻灵飘逸,虚实之间令人难以捉摸,剑气更是收发自如,在下佩服,佩服!”

楚平客气地回应道:“哪里,哪里,赵兄的蜀山剑法才是凌厉迅捷,进攻时气势逼人,令人不寒而栗,剑气更是霸道雄浑,在下以为,倘若真正临敌时,赵兄的蜀山剑法,恐怕是更胜一筹啊!”

赵朔摆了摆手,说道:“楚兄何必如此过谦呢?你我今日一战,虽未分出胜负,倒也酣畅淋漓,痛快之极!楚兄,如今心愿已了,在下就此告辞了,还望楚兄日后多加保重!后会有期!”

楚平还礼道:“后会有期!”

赵朔走后,水伶玉悄悄来到楚平的跟前,问道:“楚平哥,你们俩刚才,究竟谁嬴啦?”

楚平笑了笑,说道:“以武会友,又岂能在乎胜败输嬴,我和赵兄只不过是棋逢对手罢了!好了,伶玉,此间事情业已了结,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希望在天黑之前,能够找到落脚的地方才是!”

“嗯!好的,那我们走吧!”二人携手揽腕,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水伶玉突然扬手朝着楚平挥过来一拳,楚平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不知水伶玉究竟打算要做什么?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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