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如烟投水自尽,楚平惊愕不已,由于自身是不会水的,只得驻足岸边,静静地观瞧水面的动静。

苦等半晌,始终不见柳如烟肯浮上水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来到大寨门前,见群贼均等候在此,楚平走到跟前来,朝着众喽啰兵喝道:“呔!你们的寨主夫人,已然投水身死,你等从此再无依靠。若依我方才所言,弃了岛返回家去,做个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你等还可活命。如若不然,定教尔等立毙当场!届时莫要后悔!”

众喽啰闻听楚平之言,个个吓得寒毛倒竖,胆颤心惊,纷纷匍匐在地,叩首乞饶:“爷爷饶命!我等愿听从爷爷所言,弃了匪寨,回转家去,做个良善的小老百姓!”

“很好!”楚平欣喜地点了点头,笑道:“赶紧地,放火烧了匪寨,乘筏离岛,回家去罢!”

“多谢爷爷活命之恩!”群贼齐叩谢,取过火种来,一把火烧了匪寨,登乘竹筏,火速离岛而去。

且说楚平等人方离岛不久,柳如烟收住闭气的工夫,钻出水来,长舒了一口气,游上岸来,拧了拧湿透的衣襟,一跺脚,喝道:“可恶的贼子,害得姑奶奶我如此地狼狈,来日定要你的好看!”

来到寨门前,见到余火仍未烧尽,房屋早已化作一片废墟,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气得柳如烟顿足捶胸,愤恨不已,破口大骂:“好个直娘贼,实在是欺人太甚!杀夫之仇,毁家之恨,不可不报!纵使上天入地,我柳如烟,也定要找到你,非得将你扒骨拆骨不可,如此,方消我心头之恨!”

瘫坐在地上,气喘如牛,杏雨直落。

哭了半响,一咬嘴唇,喝道:“哭顶个屁用!若不思图报仇,岂不枉生为人!”想了想,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正是她的同门师兄,江湖人称“剑齿虎”的伍兆熊。

这姓伍的,本领又胜过柳如烟许多,使得一手好鞭法,只是为人残暴,手段狠辣,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正在离黑水湖百里开外的少阳山上当寨主,手底下聚有上千名喽啰兵,颇有势力。

柳如烟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来到湖边,撑木筏离了螺蛳岛,直奔少阳山赶来。

先按下柳如烟图谋复仇的事情不提,回过头来,说一说楚平的情况。

且说楚平一行人等,离了黑水湖,打发岛上众人各自回返原籍,伙同华福禄直奔隐香村而来。

天色渐晚,楚平终于返回到村长家中,见到水伶玉,伙同村长夫妇俩人,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终于返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也不顾及有人在场,水伶玉三两步跑上前来,执过楚平的双手,笑道:“太好了!楚平哥,你终于回来了!”趴到楚平的肩头,紧紧抱住他,丝毫也不愿撒开手来。

对此,楚平不免感觉到有些尴尬,偷偷地瞄了站立一旁的村长夫妇,二人倒也识趣,相视而笑,转身离去。

楚平伸手抱住水伶玉,抚了抚她的后背,笑了笑道:“好了,傻丫头,别这样子!我这不是好好地赶回来了么?你就别再担心了,好不好?”

水伶玉轻轻地“嗯”了一声,抽身离开楚平的怀抱,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唇,羞涩地笑了笑,说道:“走!楚平哥!咱回屋去!”

“好!”二人携手揽腕进到屋里来,村长妇人迎上前来,笑了笑道:“怎么?二位终于肯回到屋子里来了!时候不早了,想必二位的肚子,应该也饿了罢?”回过身来,冲村长说道:“嗌!老头子,别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傻愣着了,快!快点儿过来,给我搭把手,咱给二位贵客张罗饭去岈!”

“那好罢!”村长跳下炕来,对二人说道:“二位稍微一等,饭菜立马就好!”转身出屋。

走到外间屋灶台旁,两口子共同张罗。楚平、水伶玉二人压根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是挨身坐在炕头,静静地等候着。

不多时,饭菜做好,依次罗列桌前,楚平、水伶玉二人向村长夫妇道了声谢,面对面坐于桌前,相视一笑,一齐动筷。

用饭毕,一切收舍停当,四人相互寒喧客套一番,各自回转房中安歇。

翌日天明,楚平、水伶玉同村长夫妇道过别,携手离开隐香村,继续出发赶路。

笔锋一转,回过头来,再来叙述一下柳如烟抵达少阳山之后的情况。

经过连续两天昼夜不歇的赶路,柳如烟终于赶到少阳山脚下,正欲动身上山,突然闻听到一声锣响,见到早已埋伏在山道两旁的少阳山贼,纷纷跳将出来,踊跃至跟前,将柳如烟团团围困,为首的山贼头目,缓缓地走到柳如烟跟前来,笑道:“呦!一大清早地,咱爷们就奉寨主之令下得山来,在此苦等了半天,敢情等来的,却是个小娘们。瞧上去,倒也有几分姿色。若是把你掳上山去,献给寨主爷,肯定也能赏咱几两银钱买酒喝。”将刀一横,喝道:“弟兄们,给我上!”话音刚落,群贼一拥而上。

若是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情形,恐怕早就已经被吓得半死。可是,柳如烟毕竟与寻常妇人不同,身上有功夫,又是绿林中人,脸上毫无畏惧之色。一摆手,喝道:“慢!姑奶奶我,随尔等上山便是!若是真得动起手来,大家伤了谁也是不好的!”

贼头目收住刀,走上前来,大胆地伸过手去,摸了摸柳如烟的脸蛋,笑道:“呦呵!看样子,倒有几分胆色!那好!请罢!”

柳如烟倒是不恼怒,大摇大摆地走在头目的跟前,朝着他不屑地“哼笑”一声,说道:“小子,敢对姑奶奶我无礼,小心你的狗头!”说罢,直接朝着山上走来。

贼头目不以为然,轻篾地笑了笑道:“咀!小骚娘们,吓唬谁呐!”跟定柳如烟身后上山。

来到山寨门前,柳如烟止住脚步,朝门里扯嗓子喊道:“嗌!伍三彪子,故人都到跟前来了,咋还不快点儿滚出来迎接!”

群贼一听,心中只觉一惊,喝道:“小骚娘们,瞎叫喊啥?不想活了你!”

“哼!”柳如烟轻篾地笑了笑道:“与你无关!小心保护好你自己的脑袋便是!”

且说此时此刻,伍兆熊正在大厅陪同三位拜弟把盏吃酒,忽然听到有妇人喝喊自己小名,竟还叫囔着叫自己滚出去,火气“噌”地蹿将上来,一抬脚踢翻石桌,桌子上的酒什物件,“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喝道:“他妈的!谁家的娘们不知死活,竟敢跑到我少阳山上来撒野,真是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朝在座的三人说道:“三位贤弟,且在此稍候片刻,劣兄的,去去便回!”抓过钢鞭在手,怒气冲冲地走出厅来。

来到外头,一见来人,竟是阔别多年的同门师妹,更兼二人昔日有旧情,至今难以忘怀于她,心头火气立马烟消云散,喜笑颜开,笑道:“嗳呀!我当是谁呐?原来是我朝思幕想的小师妹啊!小师妹,不知哪阵风,竟会把你吹到咱这少阳山来了?”

“怎么?听师兄这话中的意思,若无事情,师妹我是不能来的喽?”柳如烟取笑道。

“唉?师妹说得这叫啥话?师兄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伍兆熊笑道:“师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进入厅中再叙!”一摆手,将柳如烟往里请。

柳如烟也不客气,几步走到前头,一回头,瞧了眼方才对她无礼的贼头目,吓得那家伙直打哆嗦,心脏差点儿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再瞧下面,地上早就浇湿了一片。柳如烟不屑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厅去。

伍兆熊回过身去,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笑道:“小淳子,这回干得不错!回头爷定会好好犒赏你的!”哈哈大笑三声,转身进入厅中。

小淳子心中总算踏实了许多,连忙拱手作揖谢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溜烟儿跑掉了。

伍兆熊来到厅中,眼前情形令他哭笑不得:

只见柳如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身子一斜靠,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他的三位拜弟,气得脸红脖子粗,正指着柳如烟破口大骂。

伍兆熊走到三位弟兄跟前,将手中钢鞭扔落一旁,笑了笑道:“三位贤弟,因何气成这副样子的?”

排行第二的“铁燕子”奎海,指了指坐在上头的柳如烟,气鼓鼓地说道:“大哥,你瞧瞧这个骚娘们,也不知道是打哪儿跑来的,自打一走进厅里来,二话也不说,直接坐到您的宝座上去了。咱哥仨想替大哥出头,将她拦住,怎料这骚娘们有鼓子邪劲儿,一抬手,把咱哥几个全都给摞趴下了,实在是忒他娘的邪门了点!”

“是啊,大哥!”“飞毛腿”陶胜与“笑面虎”朱晓龙齐声说道:“这娘们的手段,也忒邪乎了!”

见他仨一个紧接一个地抱怨,伍兆熊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凭你们三个的本事,也敢去招惹她,不吃亏那才叫怪事呢!”

三人见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面面相觑地互相瞧了瞧,问道:“不是,大哥!你这是啥意思?难不成,大哥你认识她?”

伍兆熊止住笑声,说道:“三位兄弟,你们可知她是谁么?”

三人纷纷摇头道:“不知!还请大哥明示!”

伍兆熊走上前去,拍了拍柳如烟肩头,说道:“三位兄弟,劣兄的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就是我常跟你等提起的,我的小师妹,人称‘九尾妖狐’的柳如烟。咋样?没吓到三位罢?”

三人闻听这女人竟会是“九尾妖狐”柳如烟,立马瞠目结舌,叹道:“哎呦呵!怪不得有这等好手段呢!原来是她!”一齐走上前来,向柳如烟致歉。

柳如烟站起身来,朝他仨人一一施了礼,说道:“小妹方才一时鲁莽,开罪了三位大哥,还望三位大哥勿要怪罪才是!”

“好说,好说!”“铁燕子”奎海还礼道:“方才我等三人言语偏潋,冲撞了柳贤妹,还望贤妹大人有大量,休要再与咱三个浑人计较了罢?”

“不敢!不敢!”柳如烟笑道。

见他几人客套起来没完没了,伍兆熊走上前来,笑了笑道:“好了,几位!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这般客套了!”朝手底下人吩咐道:“快去!速速摆酒来!”

“是!”几名喽啰兵火速前去准备。

几人在此枯坐闲等之际,伍北熊坐到柳如烟跟前来,问道:“小师妹,你还没能告诉师兄我,究竟因何来到此处的?”

柳如烟望了他一眼,未及说出话来,只觉心中一阵委屈,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四人见她这般状态,心中不免疑惑,伍兆熊十分清楚柳如烟的脾气秉性,内心要强,坚忍不屈,生就的虽是一副女儿身,实比那男子还要刚强。如今却尽显小儿女的娇柔,便知事态的严重性。靠上前来,问道:“师妹莫哭,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对师兄我直言即可。念在同门一场,纵是有天大的难处,师兄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如烟闻听这话,内心里激动不已,抬起头来,瞧了瞧伍兆熊,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失声痛苦起来。那泪水,方才只是零星小雨可比,现如今,俨然一场瓢泼大雨相仿。

伍兆熊心中只觉一阵惊喜,悄悄伸过手去,搭上她的肩头。奎海等三人好似鬼精灵一般,心中识趣得紧,自然是抽身闪到一旁。伍北熊见状,暗自笑了笑,开解道:“师妹,你心中若是觉得委屈,那就尽情地哭出来罢!哭出来,心中兴许还能好受些。”

哭了大半晌,柳如烟感觉畅快了许多,从伍兆熊怀中抽出身来,撩起衣襟擦了擦眼泪,说道:“师兄,你可知道楚平其人?”

闻听楚平之名,伍兆熊心中一颤,只觉一惊,说道:“莫非师妹你,是受了楚平那厮的欺负?”

“不错!”柳如烟愤恨道:“楚平这王八犊子,不仅杀了我的丈夫,还放了一把火,烧毁了我的螺蛳岛,害得我成了丧家之犬!师兄,此仇此恨,我非报不可!”

伍兆熊心中虽是忌惮楚平的,碍于情理,却乜恼恨楚平,拍案怒喝道:“可恶!楚平这厮,自打踏入江湖之日起,就视我绿林中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害得我绿林同道谈虎色变,人心惶惶,整日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真是太可恶了!若不想方设法除掉这厮,我等绝无安生日子可过!”

柳如烟心中暗喜,“噌”地站起身,来到伍兆熊跟前,说道:“那师兄你,是愿意替师妹我报此血海深仇了?”

“这个么……”伍兆熊犹豫了。

见他吱唔不语,柳如烟心头不免恼火:“怎么?难道连师兄你,也怕了这厮不成?既然如此,那好,你只管守住你的山头,过你的安生日子便好!权当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告辞!”转身便走。

伍兆熊心中实在不舍,快步跟上前去,从身后一把搂抱住她,说道:“师妹休要生气,师兄我不是不答应帮你报仇,只是楚平绝非泛泛之辈,报仇之事,还须好好计较一番才是!”

“计较什么?能帮便帮,不帮拉倒,我柳如烟绝不强求。”柳如烟奋力挣扎,喝道:“姓伍的,你是我什么人?凭啥这样子对我?快放手,在我如烟心中,早就已经没有你了,我如今是郑泰的妻子,他生也好,死也罢,始终都是!你快放手!”挣扎不止。

伍兆熊执意不肯放手,承诺道:“师妹,我若答应你,肯助你报杀夫之仇,那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留在我身边呢?毕竟你我,也曾经相爱过不是?再说这许多年来,我始终孤身一人,夜夜独卧睡枕,不就是心中放不下你么?师妹,你可否考虑一下?”

柳如烟服软,思量再三,说道:“如果你果真能助我杀死楚平,以报杀夫之仇,那我定会嫁你为妻,绝不食言!”

“好!”伍兆熊欣喜若狂:“师妹尽可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替你报杀夫之仇!”

柳如烟回转过身,展开双臂,搂抱住伍兆熊的脖子,笑道:“师兄,你千万要谨慎小心些,正如师兄方才所言,那楚平,绝非等闲之辈,如果不计划周详些,到时候,非但杀不了他,反而会殃及自身的。”

伍兆熊笑道:“师妹尽可放宽心,师兄我,定会教楚平这厮,死无葬身之地!”暂时离开柳如烟身边,前往前寨,与三位拜弟商讨对付楚平的办法。

伍兆熊离去,柳如烟舒心地笑了笑,喃喃道:“夫君,你等着,待我杀死楚平,替你报完仇之后,妾身我,即刻前去陪你的!”

若问贼人将如何谋害楚平,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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