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心空缱绻

余晖落尽。

“阿勉。可以吃饭了。”

“你做饭什么时候这么好吃了。”摸索着送进嘴里一块。嚼了嚼。略带赞赏道。他记得。在小木屋时。她做了个什么糖醋青菜。尝都不尝就端上來给他吃。

“哪里是我做的。分明是秋花做的。”不动声色的夹了些菜到邺勉碗中。沒想到他以前还吃过我做的饭。那时候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哦。”邺勉只把我放到他碗里的几块肉吃完。便回房了。

“眼睛还痛吗。”

“还可以。”

“那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在你的药方里加止痛散了。坐好。我帮你把今天的药敷上。”

“我都坐着等你好久了。”

擦了擦邺勉眼睛上的药渣。又替他重新敷匀新的药。闲话道:“话说。阿勉。你不怪我么。”

“怪你什么。”

“若不是当时我站在你身后、挡住了你的去路。你也不至于被榕树妖弄伤眼睛了。”

替自己的女人挡伤有什么好怪的。思儒轻笑了笑。心中道:花瑶。我能这样跟你相处几日便足以了。你呢。是不是也跟我想法一样。以为只要不捅破这张纸。我们就能以这样的身份相处下去。

瞧我们多幼稚。‘任尔去。空缱绻。嫁与东风春不管’。这样的结局不适合我们。我亦不会让你等得太久。花瑶。我的妻

等不到回答。半愠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是怪我了。”

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花瑶此时此刻的娇嗔模样。淡淡暖意流进心底。理直气壮道:“难道不可以么。某个笨蛋做了蠢事。还非得逼人家说‘我不怪你’。”

“我哪有逼你。”怪就怪嘛。反正我过两日也是要走了的。涂完了药。又为他系上纱布。装满药泥的碗。当的一声被搁在桌子上。

“那就是承认自己是笨蛋了。”

“我说不过你。”不想跟这家伙玩文字游戏。撇了撇嘴巴道。提醒道:“对了阿勉。你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今晚睡觉可要格外小心了。除非你想留个难看的疤。”

放心吧。他会“格外小心的”。

收拾好用具。原本打算陪邺勉说说话就回自己房间。耳边骤然刮过一丝异常的寒风。眼角瞥向窗外。莫非窗外有人……是敌是友。

“阿勉。你的茶壶里沒有热水了。我通知小二烧一壶來。”心不在焉道。

“好。”烧水这种事。对他们來说。还不是放在手里过一下。想要什么温度便是什么温度。虽然有所质疑。却也并未多问道。

从邺勉的房间走了出來。穿过走廊的尽头。最后又迂回到他房间的窗外。扫了一眼道:“何人找我。出來吧。”

一众黑影尽数现身。排成黑压压的一排。险些把我吓到。“花瑶姑娘。小的是魔界的武将。”为首的魔将亮出一块古谱的魔界令牌。道:“姑娘。这是大祭祀的令牌。还请姑娘速跟小的们回魔界一趟。”

一听是魔界的人。忍不住兴奋道:“这么说七哥已经知道我要去魔界找他的事了。他肯带我回魔界啦……”

话还沒等说完。下意识的望了望身后。那扇窗子里的烛火那样微弱。邺勉是因她而受的伤。现在他还沒痊愈。叫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带着些踌躇道:“我能不能过两日再跟你们回去。”

“恐怕不行。大祭祀口谕。姑娘今日务必跟小的们回去。”

可是他伤的是眼睛。一个人会很不方便的不再犹豫。暗暗点点头。语气坚定道:“你去七哥说。过两日我自己去。今日就不劳烦你们了。”

“这恐怕姑娘还是速跟我们回去吧。”煽动在半空的魔将一脸为难。与身后的一众魔卒面面相觑。

“怎么。难不成想打一架么。”

“刚刚窗外有人。”他虽然看不见。但感知力还在。断不会感觉错。

“嗯。一个朋友來看看我。”端着烧好的茶水进來。不在意道。

“怎么不请他进來。”思儒淡淡道。

“不值得。”摆上几杯茶水。我便拿出本书。细细读了起來。

“你还不去睡觉么。”

“我不用睡觉。”上次就觉得邺勉的眼睛不大对劲。不像睡觉能压出來的样子。仿佛更像是用什么东西戳的。碍于沒办法说。便一直沒提此事。

“可我要睡了。”语气大有逐客的意思。

暗暗道:过了今晚。你的伤若还是不好。那才真是见鬼了。“都是男人怕什么。”理直气壮道。虽恢复了女身。跟邺勉对话时却一直用的是男子腔调。左右他也看不见。如何得知。

“随你吧”反正该看的都被你看了。索性脱了衣服睡的更舒服些

“报。禀大祭祀。我们的人传來消息。说花瑶姑娘不肯跟我们的人会魔界。”

“不肯。由得她不肯。”秋宸诧异道。

秋宸面上显露一丝愠色。心道:既然我们能探寻到她的位置。就说明九玄也探寻到了。原以为荆州到魔界不过半日路程。九玄就是拍马都追不上。他根本担心。

现在。凡是花瑶的事。几乎样样都需要他操心。“为何不肯。”

“花瑶姑娘说。有个病人需要她治疗。她现在不能走。”

捂着额角。不耐道:“去去。把那头蠢狼牵出來。”看來他不亲自去一趟是不行了。

我在邺勉房间看书到深夜。见他是真睡着了。才出去透了个风。沒想到。昨晚的魔卒刚走。今一大早七哥就來了。还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就听他开口就道:“跟我回魔界。”

原想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撒个娇先。结果这家伙什么态度嘛。分别是找仇家來的。撇嘴道:“可是我还有些事沒做完。再给我一些时间。至多一日。”

不由分说的先把我训斥了一顿:“有出息了。帮个九玄弟子治眼睛。现在跟我回去。”

似是想与七哥怄气。固执道:“我不。邺勉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而且伤的还是眼睛。即使作为医士。也该有自己的医德。越发坚定了自己想法。说起话來也越发底气十足。

“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那好。等他的伤好了。我就送你回瀛洲。”

“七哥。”

“回瀛洲还是跟我去魔界。自己选。”

“可是可是可是我知道了。”

思儒醒來还不到卯时。而花瑶却已不在他房间了。

似乎这几年來。他从沒有哪一天像今日这般。睡得这么安心。一双手覆上被纱布裹住的眼睛。指尖一抹寒光。很快。原本干净的纱布又渗出一团团血渍來。食髓知味。就让他放纵一次吧。

他当然不会那么傻。知道眼睛于他的重要性。所以刚刚把眼睛弄破。就來找花瑶了。他们的房间就住对面。出门向右一点点就是。路径楼道的小二忙搀过思儒。道:“呦。这位爷。您慢着点诶。”

“爷。您眼睛怎么又出血了。用小的帮你叫个大夫瞧瞧吗。”花瑶走的时候给了店小二不少银两。命他好好照顾邺勉。所以他做起事來也格外殷勤。

“不用。麻烦扶我到对面吧。”

“爷可是要找与你一同來的那两位姑娘。”花瑶走的时候匆忙。甚至以女子的装扮交代小二的。

“嗯。她不在房间吗。”

“那位姑娘她走了。这是那位姑娘留给您的字条。姑娘让我好好照您。所以您要有什么吩咐就与小的说吧。”

“她走了……什么时辰走的。”

“寅时刚过。那位姑娘就走了。”

那岂不是她第一次离开他房间的时候。“字条上写了什么。”

店小二磕磕绊绊念道:“阿勉。我走了。有缘再见。我留了药方。记得每日早晚各涂一次。”

良久。看不出情绪。思儒淡淡转身道:“知道了。你走吧。”

晨光撒在思儒的肩上。愈发讽刺出一个极致落寞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蹭回房间。一双不断渗出鲜血的眼睛。染红了纱布。却染不红那个已经走了的人的心。

回去路上。秋花十分郁闷。盘膝而坐。手里还不停的在拔一撮撮金色的翅羽。被拔下來的翅羽越來越多。其主人正是那头倒霉的金翼云狼。一边拔。秋花一边嘀咕道:“你怎么会比我还快呢凭什么你这头蠢狼。”

而我只搭了个边。虽然也坐在云狼背上。双脚却悬空在外。因为邺勉的事情。我跟七哥意见向左。所以这一路上也并未跟他说过什么话。

“你怎会跟他碰到一起。”

早就料到七哥会这么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路见不平。他帮了我。很奇怪么。再说七哥不是会天演术么。何必问我。”

“他就是你以前喜欢的人。”七哥直接提醒道。

挑了挑眉梢。心道:他会不会太直接了……人家明明想装不知道。然后蒙混过关的。七哥这套路倒设计的好。直接挑明了。搞得我后面的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我知道。”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都挑明了说。

“所以你执意不肯跟我走。就是因为知道了他是你从前喜欢的人……”

“你无理取闹。他受伤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是因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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