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浮现两道人影,那是一对乞丐母子,母亲不算年迈,孩子尚还年幼,二人缓缓而来,步伐沉重,他们身上有一股疲惫的味道,苍白的面容之中,有掩盖不住地饥渴之色,这样的异乡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

他们走到战侯府外,听见里边一片欢闹声,就看了看四周,其余人家都是关门,冷冷清清,只有战侯府上空前热闹。

母亲朝孩子一个微笑,说:“孩子,你走了一天也累了,坐这儿歇会儿吧,这大户家里,好像是在作宴,娘亲进去,给你讨要些吃的来。”

孩子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

母亲交代后,掏出一只破碗,曲着身子,扶着墙走,等见到大门,母亲抖抖身子,走了进去。

这一进门,就看见砍头飙血的一幕,吓得她一声叫唤。

这种事,对于游历四方的母亲,是见过不少了,可现在看见这一幕,还是无比震惊,她感觉脊梁骨,已经在微微发凉。

“这个地方真可怕,找到吃的就离开,真的不想多待片刻。”

她更加地小心翼翼,作出不会惹怒任何人的姿态,谨慎地走到了人堆之中,和气地讨要些食物。

第一回,她向一个五官端正的家伙讨要,那人见到她挨得近,吓得退一步,等个心镇定下来,就朝母亲怒叫:“死要饭的,离我远点,要是弄脏我的衣裳,小心拉你上去砍了。”

母亲连忙道歉,多次求饶,事态才平息,那之后,她跑得远些,问别的客人要饭,可下一个人,依旧如此。

乞丐母亲走了一圈,一无所获,最后,她在一个角落,发现一张无人坐的圆桌,那上面摆满了佳肴,还没被人动过。

顿时间,诱惑袭来,母亲打算偷偷塞个鸡腿到衣兜里。

她把手伸出去,就要碰到时,手定格住了,很快,他把手往回一缩,又缩了回去。

为何会收手,因为她知道,今天来这里的,凡是穿着稍正一点的,都可以大吃大喝,因为都是客,而母亲不行,他是乞丐,身份不行,只要她动手拿了食物,那就叫偷。

最终,母亲选择继续讨要,实在不行,她会在地上找些脏的食物,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动桌上的东西。

府里的孩子们,到了外面玩耍,在人群脚根处走动的,是一条狗,它在嗅客人们随意丢弃的食物。

府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出现一点轻微的动静,冷面察觉到,以为有热闹看,抓起一把瓜子塞口袋,就寻府外的热闹去。

冷面沿着墙走,动静越来越近,过了一墙角,他在一条幽深的巷道之中,看到以下一幕:三个打扮得体的小孩,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三个小孩的脸上,有一丝很诡异的微笑,他们好像是打算,对那乞丐做点什么!

这三小孩,是当地的小恶霸,平时就喜欢欺压弱小,三人当中的老大,是最大最壮最嚣张的家伙,站在中间,叫作楚正春。

剩下的两人,脸圆的叫阿宝,头尖的叫平子。

这时候,小乞丐显得有些胆怯,好像是被三个小孩欺负一般。

冷面走过去看热闹,三个小孩见是冷面,既没大惊小怪,也没有搭一句话,他们只是瞟了冷面一眼,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小乞丐身上。

楚正春靠近小乞丐些,揪起他的头发,叫喊到:“要饭的,这头发长得这么紧,平时伙食一定不差吧。”

小乞丐早已经呆愣愣的,就算楚正春扯得再痛,他也不敢说话,突然,一大撮头发,小乞丐那额头上边一大块的头发被扯了下来,他的头出血了。

楚正春见状,就抬起小乞丐的下巴,说:“是哑巴吗?”

说完,他顺手扇了乞丐两耳光,怒视着他。

小乞丐不是哑巴,他只是被吓得愣住,话也不敢说。

楚正春见他不回答,感觉不到尊重,便是朝他骂道:“你娘的,竟然敢不回答老子话,在不说话,信不信老子我弄死你啊。”

小乞丐浑身发抖,嘴唇尤其抖得厉害,他这样子,说话很难。

比子为了让老大顺心,想到个歪点子,就对老大说:“老大,这小子不讲话,咋们就把他衣服扒了吧,如果在不行,就带过去给大人们看,让这家伙也出出洋相,看他还敢不敢不给老大你面子。”

楚正春一听,眉头往上一翘,是个大喜,他说道:“吖,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感叹完,三人的目光对准小乞丐,他们邪恶的手朝他伸去。

很快,小乞丐的衣服被撕开了,他害怕地叫道:“不要,不要扯我衣服。”

“哟,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别弄坏衣服,这是我娘好不容易帮我要来的,不要弄坏啊!”小乞丐丧着脸,苦苦哀求道。

“要来的?我看是偷的吧。”

“没有偷,是要来的。”他说时,似乎已经有眼泪出现在眼眶里了。

“就是偷的!”

“才不是偷来的!”他愤怒地一声大吼,惊住了众人。

等个楚正春回神,他才发怒,朝着小乞丐吼道:“死要饭的,神气什么,平子阿宝,扒光他。”

说完,他们下手很快,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小乞丐扒个精光,他只能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楚正春把他的衣服一丢,看他赤裸的全身,得意地一笑,他看小乞丐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件自己亲手塑造的艺术品一般。

这个天真冷,谁让这是个秋天呢,这个季节里唯一不穿衣服的,就只有枯树了,孩子不行,孩子得像春天树,一直呵护着才行。

三人欺负着乞丐,洋洋得意,突然,平子惊叫一声:“他好像尿了!”

三人朝他下身看,见一泡黄尿洒出,一瞬间,他们看得大笑,在个一旁观望的冷面,也是忍俊不禁。

忽然,一个孩子冲了过来,一下子护住了那个乞丐,并给他盖上一件衣服。

冲过来的这个孩子叫作友子,是冷面打小的朋友,他的头上,捆着一条永远会戴着的红头巾。

楚正春认出了友子,就叫道:“友子,你干嘛,这个乞丐可是老子先发现的,他是我的。”

友子回头看一眼他们,满腔怒火,他吼叫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乞丐不是人啊!”

“是吗?如果是的话,那很抱歉,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人看过,至于你,我劝你少管闲事。”

因为友子的出场,打搅了冷面的雅兴,他也抱怨:“友子,稍微玩一下,又不会怎样,你快走开了。”

“不,坚决不让你们欺负他。”

这时候,一位中年妇女出现,这妇女是友子的母亲,她在老远处,就看见友子掺合闲事,就跑过来,拉着友子大骂道:“友子,叫你少搅合这些破事,快,跟我走!”

友子不依,他母亲便硬把他拖拽走,拽到一个中年男子的身边去,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天上的风云,早已经卷成一团,不再安定了。

乞丐母亲的身影,依旧在战候府上卑躬屈膝,她向客人奢求食物,浑然不觉外面情况。

地上那机灵的狗,在客人的脚边窜来窜去,嗅到一些对于客人而言不干净的食物,但却足以解决饥饿。

巷道中,没了碍事的家伙,楚正春放心大胆了起来,他再次扒下乞丐衣服,扔到一旁去,再是四人一同嘲笑他。

这回,小乞丐忍受不了了,他朝着这内心丑陋的四人吼叫:“你们这些家伙走开!等我有一天,成为和平道人——”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把话咽下去了。

短暂的宁静后,又是掀起了一场大笑,那人笑话他说:“和平道啊,我就说嘛,只有像你们这类下贱的人,才想着那种低贱东西。”

乞丐的心里想法被人笑话,迫使他再次吼叫道:“和平道,才不是什么低贱的东西,它是我的梦想,不允许你们践踏。”

“哟,你还敢犟嘴,平子阿宝,给我打!”

说完,他们三个撸起袖子,对着那乞丐就是一顿毒打。

冷面在一旁鼓掌,又用那瓜子壳丢他,说:“低贱,学我要当个战候不好?”

三个人的拳头砸向那小乞丐,此时的巷道之中,到处飘荡着小乞丐痛苦的叫声。

很快,三人的拳头都沾上了血,小乞的丐脸被个打肿,鲜血从伤口渗出,这时候,小乞丐已没作声,他的双臂自然下垂。

楚正春见状,惊恐地叫道:“停,停!”

“老大,怎么了?”两个下手把个目光移向楚正春,都是满目光的疑惑,明明打得正尽兴,怎么老大突然喊停了。

“这小子怎么了?不会没气了吧。”

“不会吧。”平子阿宝回答的语气发生变化,他们额头上,都给惊出了冷汗。

“平子,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

平子怕,摆头回应道:“老大,我不敢,你试吧。”

楚正春捏拳头吓他说:“快试,不然揍你!”

平子只好听他的,慢慢将手探过去,碰着乞丐的鼻子,突然,他大叫一声:“啊,没气了,啊,真的死了!”

“那咋们会不会——”楚正春这时,身体一阵颤抖,他额头上的冷汗,正吸纳着空气中的阵阵凉气。

“杀人了,咋们也是下贱的人了!”平子惊恐住了。

“你不说,没人知道。”阿宝说。

“对,不说出去就好了,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他紧张地查视一下周围,发现街道上没人,巷道里更是安静,这一眼一望,只能看见冷面一人,楚正春拉他过来,说:“这个事,咋们四个都拖不了干系,谁也别想着跑。”

冷面一听,不屑地一笑,还说:“呵,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杀的,要说低贱,那也是你们三个人的事,与我何干!”

楚正春抓起他衣服,握起拳头,做好准备打他的架势,说:“冷面,你要是觉得和你没关系,那好,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他。”

冷面见楚正春这架势,吓得连忙吞口水,他一心慌,假笑似地说:“正春,跟你开玩笑的嘛,放心,我一定会死守住这个秘密,而且和你一起承担这个事的。”

楚正春见冷面识相了,就放了他,好言道:“这就对了嘛,咋们一起承担的话,才可以做朋友嘛。”

随后,他用捏起的拳头示意平子和阿宝,然后叫道:“你们呢?”

“你是大哥嘛,怎敢不听你的呢。”二人说道。

正春得意地一笑,他的心头可是开心,犯了错,都可以逃脱惩治,换作谁,又会不高兴呢。

之后,他们收拾一下现场,正要逃跑的时候,一条恶犬过到巷子里来,在那小乞丐的尸体上嗅了嗅,又开始咬,把乞丐的尸体当作食物一般。

那讨要好的母亲进到巷道,正巧看到这一幕,她慌了神,立即跑来赶走恶犬,他跪下去抱起孩子,无论她怎么呼喊,都已经叫不醒小乞丐了,大概猜到什么侯,母亲的眼泪落下,她带来的破碗里,盛着半块鸡腿。

四个孩子在一旁没有作声,母亲的哭泣成了唯一的声音,在巷道中回响很久。

大概哭了很长一阵子,娘亲才冷静下来,她问楚正春等人:“我这孩子是咋死的啊?”

“怎么死的?你难道没看见?是刚刚被那狗咬死的。”

听见这话,母亲双眼对狗愤怒,她起身欲追狗打,宣泄内心的悲愤。

她拿着碗,准备朝恶犬头上砸。

“不要!你可不能杀了那狗,那是战候大人家养的,地位比你高多哩。”

这是楚正春瞎编乱造的,那狗就是只普通狗,哪里是战侯养的,不过,这句话貌似很有作用,母亲停了手,似乎无法反抗得了这句话,权贵在她心中,不仅是人上人,更是一种永远不能抗逆的阴影。

她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碗,只是抱着孩子咽呜几声。

之后,她背着小乞丐,静静地离开这片土地,这个地方不适合他们,他们的背影,充满悲伤和雨,渐渐地嵌入黄昏。

等到乞丐母亲离开,楚正春松了一口气,很快,他脸上又扬起得意的微笑,说:“什么嘛,这么容易就摆平了,走,进去玩去。”

四人嬉笑着,进到了战候府,冷面回到了娘亲身边时,娘亲问了他一个问题:“咋样,战候的生活可以吧,现在有想法了吗?”

“嗯,活得不下贱,的确很好!”

“那么,从明日起,你可就要苦心练武了嘞。”

“娘,放心,我会加油的,一定记得给你长脸。”

这一刻,刚好赶上最后的狂欢时分,那爆竹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在这小城外,一只瑞兽天禄时隐时现,这,足够证明这是个吉祥的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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