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大婶还是像往常一样,为几个当家的准备早餐,但眼神中总是空洞洞的,前面是茫茫一片,好像自己也要随时淹没在其中。

刘大爷带人来取餐时,也看到了肖大婶的异样,没有了往日的温情,隐约感到的是悔恨和悲痛,但刘大爷也没有去细琢磨,他理解肖大婶的苦衷,和要承受的煎熬,再者自己和肖大婶的关系还不到公之于众的时候。

在刘大爷刚要走时,失魂落魄的肖大婶突然迎了出来,强挤着笑容,喊道:“刘叔,你,你…”并看了看旁边两个山匪。

刘大爷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肖大婶,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肖大婶见前面两个山匪距自己有几步远,并背对着自己,便低沉地说道:“阿爹,几年前,三鹰认我为干妈了,一直没和您老说,希望您老不要介意,近期,我为三鹰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你中午过来取饭时,来拿吧,就是我放在床头的小首饰盒。”

刘大爷诧异地盯着肖大婶,疑惑不解地问道:“你,你自己给他不是更好,我拿给他,怕他会多心了,何况我们的关系还不是公开的时候,他知道的多了也没有好处。”

肖大婶佯装笑了笑,并提高嗓门说道:“刘叔,你就这样弄吧,千万不能走太快,汤容易洒了。”说完便进屋去了,刘大爷也只好就此作罢,但总感觉一定有事。

肖大婶再次坐了下来,茫然无助地望着远方,心里已是乱麻一片,如果真是预想的那样,就把信烧了,把玉佩交给濮英绝。若是,肖大婶不敢再往下想,最后,凄苦地笑了笑。

二当家早已在大当家卧房周围布下了眼线。此刻,二当家也是心绪不宁、坐卧不安,他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肖大婶身上,他相信女人的冲动一定能打败理智,但男人的理智又让他倍受煎熬。

晌午时分,外面突然间乱哄哄的,聚义厅的号角又响起了。

二当家霍然站了起来,惶恐不安地望着屋外。这时一个眼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二,二当家,出,出大事了。”

二当家故作镇定,吼道:“慌什么慌,到底出什么事了。”

眼线长吁了两口气,赔笑着说道:“二当家,哦,不,大当家,恭喜你,焦虎已暴毙了。”

二当家沉稳地说道:“不要乱说,这个时候要镇定,不能误了大事,到后面等着。”

片刻之后,一个山匪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惊惶地喊道:“二当家,二,二当家,大当家死,死了,你,你快过去看看。”

“什么,胡说,走。”说完便佯装惶恐不安的样子,急匆匆地奔了过去。

此刻,三当家,四当家闻讯都已向大当家卧房奔了过来。卧房外面站着几个山匪,谁也不敢踏进房门一步。

二当家第一个赶到,看到大当家卧房已是一片狼藉,椅子已是东倒西歪,桌上的茶几和早上盛饭的碗也摔得满地都是碎片。

大当家扭曲着身体像蛤蟆一样匍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在地面上,面目狰狞可怖,眼睛突兀,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嘴角还留有殷红的血迹。

二当家既欢喜,又惶恐,本以为死了就是一刹那间的事,也不用去面对,就像以前的争斗一样,但现在不一样,必须去面对,大当家死得太凄惨,还能感受到大当家死时挣扎的情景。二当家蹲在大当家身旁暗自流泪。

三当家看到这样的情景,早已吓蒙了,失去了主心骨,脑袋里已是茫茫一片,有的也只有痛苦,一个箭步扑了过去,鬼哭狼嚎地哭了起来。

四当家见状,微微翘起的嘴唇一闪而过,愤怒地喊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不对,不对,是有人下毒,一定是早上的饭,是谁送的饭,滚出来。”

两个山匪惊恐不安地站了出来,哆嗦着说道:“四当家,四当家,我们早上送饭来时,大当家还好好的,您看,您看,地上还有早上的饭菜呢。”

“他妈的,那一定是肖**这个寡妇做的,他妈的,老子早看这个臭**就不是什么好鸟,看老子不把她碎尸万段,刘壮,刘强,走。”并看了看地上痛哭流涕的三当家,他早已不闻外事了。

肖大婶听到外面乱哄哄,猜想一定是出大事了,心里也是七上八落,已没心事再做饭了,站在屋前不断地张望。

四当家带着两个山匪怒气冲冲地奔了过来。肖大婶还没从茫然无措中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山匪捂着嘴,强拽进了卧房。

惨烈的一幕又要发生了,山匪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白带子,无论肖大婶如何挣扎、表情如何痛苦,都毫无怜悯之心、毫无人性可言,硬是活生生地把肖大婶勒死了,肖大婶的眼睛也是突兀的,但眼里更多的是仇恨。按照既定的计划,山匪再用那根白带子把肖大婶挂在房梁上,伪装成上吊自杀的场景。一切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全程不到十分钟,从肖大婶挣扎那一刻起,四当家则是一直站在旁边奸邪地笑着,像观看马戏表演一样注视着。

刘大爷步履蹒跚地来到了伙房,四当家等人早已溜之大吉,当看到肖大婶像只蛤蟆一样吊挂在房梁上,两颗浊黄的泪珠瞬间滚了下来,身体似乎也不听使唤了,颤栗不已,抖动的双手抱着肖大婶的腿,想把肖大婶搬下来,但怎么用力都无动于衷。

突然,刘大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又放开了肖大婶,一瘸一拐地扑到肖大婶的床头,抱起小首饰盒慌张地往外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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