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又对夜寒冰说道:“冰儿,我如今已经不是暗河的杀手了,你在暗河中定下的‘无情’的规矩,我也没有必要遵守了!如今,我是列御风,是那个当年和你一起在龙虎山跟随天阳真人学艺的列御风,是那个当年曾经亲口答应过你,要替你母亲报仇的列御风!我要去杀的,是我师妹夜寒冰的仇人,而不是暗河之主‘黑暗之影’的仇人!”

夜寒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逍遥子,忽然间一阵冷笑:“夜寒冰是谁?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黑暗之影,你要报夜寒冰的仇,和我无关,随你去吧!既然你已不是暗河的人,如果你死在霹雳堂的话,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地怜悯!”

逍遥子看着夜寒冰,长长地叹了口气:“冰儿,就算我还是暗河之人,难道你会为我的死而伤心?暗河中数千名杀手,只怕每天都有杀手在死去,你又可曾流过一滴眼泪?”

夜寒冰冷笑道:“暗河之中,只会有人流血,绝不会有人流泪!”

逍遥子再次叹气说道:“冰儿,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口口声声说不想报母亲的仇,可为什么我刚到九江县,你就从暗影山赶了过来?难道你能掐会算不成?你一定是暗中安排了眼线在九江县,时时刻刻盯着徐文举和雷过天二人的行踪!还有,如果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刚才蛇妖要杀我,你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夜寒冰一时语塞,竟是无言以对,只能冷笑道:“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我喜欢救你便救你,喜欢杀你便杀你!”

逍遥子的脸上尽是苦涩,不住地摇头叹息,又说道:“冰儿,人活天地之间,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你在暗河之中定下的‘无情’的规矩,这本来就是错的!父母、子女、夫妻、兄弟、姐妹、师徒、朋友,这些都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要强行漠视这些人的生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是违背人性的!”

“够了!”夜寒冰忽然打断了逍遥子的话,寒声说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你如今已经不是暗河之人,可以不必再守暗河的规矩。可是,暗河中人,若有谁敢妄动感情,必将遭受五马分身之刑!”

熊惆暗暗吃惊,没想到暗河的规矩如此古怪,又如此严苛,竟然不允许一个人妄动感情。可熊惆也明白,暗河中的人都是杀手,对于一名杀手来说,感情这个东西早已经不复存在;冷血无情是他们的本性,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暗河的这种规矩,却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只听夜寒冰再次说道:“三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九江府下着数十年不遇的大雪,整个九江县的地面都结了冰。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娘生下了我,她不知道我应该姓徐还是应该姓雷,也不知道我应该叫什么名字!适逢师父天阳真人路过九江县,我娘就把我托付给了师父。由于我是寒冰之夜所生,所以师父就给我起名夜寒冰!夜寒冰、夜寒冰,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我就注定要冰封一切感情!”

逍遥子摇头说道:“绝不是这样的。二十年前的夜寒冰,虽然性格也是冷冰冰的,可她却有感情,也有爱,也懂得关心别人。冰儿,当年的山东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再次回到龙虎山的时候,竟然性情大变?不顾我和师父的苦苦相劝,创下了暗河这个可怕的杀手组织!”

说到此处,逍遥子竟是转过头看了熊惆一眼。熊惆不由得微微一愣,不明白逍遥子为什么会突然看向自己。

夜寒冰的脸色更加冰冷,寒声说道:“列御风,这件事情你问我已经不下十次了,我可曾将原因告诉过你?”

逍遥子摇头说道:“无论我和师父怎么询问,你都对当年山东之行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夜寒冰一阵冷笑:“既然知道我不会说,就不要再废话了!若你再提这件事情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逍遥子苦笑道:“冰儿,这二十多年来,你又可曾对我有过情?”

夜寒冰却忽然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你永远也不会懂,一颗冰封已久的心突然被融化时的那种兴奋和喜悦;你更加不会懂,一颗刚刚融化的心再度被冰封时的那种痛苦和绝望。被冰封的心也许还有救,可是,被融化以后再被冰封的心,就真的是一颗死心了!”

逍遥子不由得愣了一下,不明白夜寒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未反应过来,夜寒冰就再次说道:“你若执意要去报仇的话,我也不拦着你,但我绝不会相助的!告辞!”

说着话,夜寒冰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就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喊住了她。夜寒冰回头看去,竟然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白衣少年。

逍遥子的脸色顿时变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忽然涌上他的心头。

“是你?”夜寒冰上上下下打量着熊惆。

“你认识我?”熊惆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隐隐间已经明白了什么。

夜寒冰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冰冷如刀,死死地盯着熊惆,冷冷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逃出了九道山庄!项飞这个废物,根本不配做暗河的‘神天虎’!”

“轰!”熊惆一时间犹如五雷轰顶。不需要再问什么,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将自己卖入九道山庄的人,就是她。她是暗河之主,项飞就是她的属下,所以她才会派项飞去监视自己。

熊惆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拳头也紧紧握起,指甲已经嵌入肉中,鲜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之色,死死地盯着夜寒冰。许久之后,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六个字:“告诉我,为什么?”

夜寒冰盯着熊惆看了良久,忽然间一阵冷笑:“什么为什么?我做事没有那么多原因,喜欢怎样便怎样!”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熊惆再次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一股怒火抵在他的喉头,随时都会喷发而出。

夜寒冰冷冷一笑:“无仇!我不喜欢你,所以就卖了你!”

“去死!”熊惆再也按耐不住,仰天嘶吼,天虹剑猛然一抖,朝夜寒冰当胸刺来。

熊惆本来一直在犹豫。毕竟夜寒冰是逍遥子最爱之人,如果自己和夜寒冰发生冲突的话,逍遥子一定会很为难。

可是想归想,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在那强大仇恨的冲击下,只怕任凭谁也都会失去理智。

此时此刻的熊惆,哪里还顾得上逍遥子的想法。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把自己卖入九道山庄的主谋,就是自己五年非人生活的罪魁祸首。她葬送了自己五年的美好时光,让自己成天过着如地狱一般的生活。自己身上那一道道难以抹去的伤口,以及心灵上所受到的创伤,虽是来自于杜万,却又何尝不是来自于她?最关键的是,她在自己身上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奴隶身份,那是自己一生都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此时此刻的熊惆,只想杀了夜寒冰。虽然杀了夜寒冰,自己那已经逝去的五年时光也不可能回来,自己所受的创伤也无法弥补,自己的奴隶身份也终究无法改变。可是,在如此深仇大恨的面前,除了生死,又怎么能够解决?

在这刻苦铭心仇恨的冲击下,熊惆竟是赫然忘了,自己的武功和夜寒冰有着天壤之别。见到熊惆挺剑刺来,夜寒冰只是轻轻地抬手一拂,熊惆顿时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忽然从身前传来。他的身体向后倒飞出去,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无比,一口鲜血立即喷出。

“熊惆!”逍遥子大惊失色,急忙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扶住熊惆。

那名戴月白色面具的神秘女子也是大吃一惊,飞奔到熊惆的身边,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熊惆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虽然他的内力还算深厚,可是和武林第一高手夜寒冰比起来,那可真是差得太远太远了。虽然夜寒冰只是轻轻地一拂,熊惆也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冰儿,你这是何苦?他毕竟是……”逍遥子看着夜寒冰,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

夜寒冰冷笑道:“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列御风,若非看在他和你是一伙的份上,此时此刻,他早已是个死人了!”

熊惆嘴中含血,不住地冷笑:“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你了!夜寒冰你记住了,虽然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稍微顿了一下,又狠狠地说道:“不!我要将你也卖做奴隶,让你成天被鞭打责罚,吃猪食、睡狗窝,活得像个畜生一样!”

然而熊惆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听到这句话以后,逍遥子忽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熊惆,脸上竟然浮现出怒色。

“住口,不许胡说!”逍遥子突然对熊惆大声斥责道。I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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