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胤从副将胜券在握地商量着出兵攻城的时候,就觉着有些不对。
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也发现这跟副将的情报所说的不一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深入诱敌,置之死地而后生,咬下很多硬骨头才有这么归来的一天,副将就没能再回来,战死沙场,永眠地下。
下战场不久后,时胤就得到顾疏病危消息,时胤的第一反应就是中计了,这场战役拖住时胤的手脚,留在顾疏身边的豺狼乘机下狠手了,可是毂王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儿。
时胤再进来就见顾疏醒来对着床顶出神,他走近讨趣,“从前总听你嚷着想吃糖葫芦,我从城里带了,可要吃?”
顾疏一愣,笑起来,“要。”
时胤开始面色露失落,笑着摇摇头,“不,你不想要。”
时胤还是熟悉她的,有时候笑着的她并不是开怀的,有时候她的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真挚的,感觉不一样,眼前的笑容就是强颜欢笑。
顾疏也就不装了,“妾身确实不想吃,却也不想辜负陛下的一番心意。”
时胤盯她的脸庞沉默半晌,慢慢握紧底下的拳手,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妾身什么都不知道。”顾疏笑着看他,眼却中无神。
“你果然知道了。”时胤耷拉着头,他倒像是浑身力气被抽走的人,沮丧地坐在床边,沉默着。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是时胤忽然握住她的手,诚恳道:“你听我说。”
一只大手掌覆在她的手,这手上有不少从前没有的茧子,连他的温热似乎也在替他求情。
顾疏还真没见过时胤这样,只盯着他抿了抿嘴,等他说下去。
“是毂王要杀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公公和姜寻都是他的人,我把毒药换掉成了毒性较轻的药,本来打算将来让你假死送走的。”
顾疏移开视线,看着被子黯然神伤,“真让人难过,妾身的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而是你们背后博弈的筹码。”
“将来算了我许不了将来,将来我或许还要做回像我父王那样的傀儡君王。你若是想走,我仍旧送你走。”
顾疏转过头,看着时胤的眼睛,意外坚定地说,“妾身不走。”
“好,将来,我若打回江山,你就是我的皇后,一直都会是我的妻。”
“可妾身仍旧是金牢笼里的雀儿。”顾疏眼眶蓄满中泪珠落下,无声地在宣泄着不满。
顾疏的悲伤找到宣泄口,抽泣哽咽哭得像孩子,时胤将她搂入怀中,安抚着她。
顾疏梨花带泪地看了他一眼,鼻尖一点红,衬得她更加娇弱,时胤陡然心软,是他没有护好她,他这个夫君做得不好。
“我不是把你关在牢笼里的人,我是陪着你的人,一直陪着你。”
顾疏没有理会,只管自己哭,连时胤伸去拭泪的手被顾疏干脆“啪”一声打掉了。
时胤想再做什么,顾疏干脆蒙头盖被抹眼泪,这哭着哭着,她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时胤一直没有离开,见她久久没有动弹,掀开被子才见她睡得香甜,哑然一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