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过去种种,云琇没胃口和谢宗仁同桌吃饭,正想找什么借口回去,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婆子隔门帘道:“老太太,二姐儿托人从燕京城送东西回来了。”

“祖母,定是家姐念叨今儿冬至,算好时间送物件回扬州给妹妹们!”长姐如母,云琇眼睛顿时亮起来,一来她的确想念同胞姐妹,二来终于找到合适理由离开。

老太太全当她欢喜,叫人赶紧拿斗篷跟出去,别冻着八姑娘。

可走到游廊里,云琇的脚步慢下来,她记得这次送东西的是二姐夫的挚友忠毅侯,来江南游玩,路过云府,举手之劳。

不过忠毅侯在官场名声褒贬不一,前世云琇听过,去燕京城后传闻更多,但听来听去大多说此人不到二十袭得爵位,仗着勋爵门第,打过几场胜战便狂妄恣意,作风不检,老侯爷身体早衰,管不了也不管不动唯一嫡子,由得去了。

谢宗仁在京为官十分谨慎,只酒后吐露,忠毅侯对云御史不满,导致家姐和姐夫生出嫌隙。

当初云琇百思不得其解,父亲常年与盐商打交道,怎会得罪燕京城的侯爷。

现在想起来,这次忠毅侯给云府带东西是为数不多的交集。

前世她只顾与谢宗仁交好,没注意今日到底发生何事。

云琇正好借机一探究竟,只是,忠毅侯万一是轻浮之人,被他认出自己身份,岂不丢家姐脸面。

“春兰,春兰。”她唤了两遍名字,对方才有反应。

春兰慌忙收回神色,问:“姑娘,有何吩咐?”

才离开一会就魂不守舍……

云琇心里冷笑,面色也冷下来:“你回去吧,叫春桃过来伺候。”

春兰不敢暴露自己女儿心思,连连答应,灰溜溜离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春桃急急找过来,气没喘匀,关切道:“姑娘,听春兰说您找奴婢,她是不是又惹姑娘不快了?”

云琇看着春桃焦急的神态和红扑扑脸蛋,心情莫名好起来,神色微霁:“与她无关,我特意找你过来。”

说着,解开斗篷的领口盘扣:“把你披风给我。”

“使不得!使不得!”春桃吓得直摇头,“姑娘,奴婢披风薄,您才风寒痊愈,再冻着,老太太非扒奴婢的皮不可!”

说话功夫,云琇已经脱下斗篷递过去,催促:“你先给我,我们路上说。”

春桃实属无奈,忙脱下披风给云琇披上,自己拿好斗篷,一路跟着。

“你穿着,别冻病了。”云琇故意板起脸,继续道,“一会你躲在门房,要听见小厮喊‘忠毅侯’三个字,赶紧回去告诉祖母府上来贵客,知道吗?”

春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请姑娘放心。”

两人正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谢宗仁的声音。

“八姑娘,请留步。”

云琇一愣,心思他怎么来了?

谢宗仁停在三步外,作揖行礼,谦逊道:“方才姑娘走得急,没听婆子说完,这次燕京带来东西多,足有七八口箱子,八姑娘娇贵,老太太请姑娘先回晖寿堂,晚些看不迟。”

才半天时间,就讨得老太太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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