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家的时候,从未到过市集,坐在车中,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一般,满满都是人,到处都是店铺,还有人在城门边卖艺,看他们手中持着火把,撮嘴对着火把吹了一口气,火把立kè

变成火球,真真的厉害。

可惜马车眨眼之间就离开了城门,到了店铺外,文敏把嫣然从车内抱出,俯身对她微微一笑,“嫣然,先生进去买点儿东西,马上就回来,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开。”

兴奋的点了点头,她并不知dào

文敏进铺子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若进去了,便看不见待上的美景了,转身站在门前的柱子旁边,悄悄的观望街市上的人流,对面有一个卖风车的小贩,手里是一根草编的柱子,上面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风车,有的风车,风吹过之后,会出悠远的哨声。

“你怎么在这儿?”回过头,却是姬无尘,今日他没有穿在宫里见时的红袍,只是一袭普通的青衫,身后远远跟着几个侍卫,转眼间,他已经走到嫣然身边,“你一个人在这里?问风呢?”

慢慢的摇了摇头,再回身看着街对面的风车,许是太久没有讲话,忍不住对他甜甜一笑,“你看那些风车,多漂亮。”

转眼间,姬无尘已经走到小贩身边,然后捏着一个紫色的风车走了回来,“给你。”

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姬无尘,短短的一面,心里只有他凶神恶煞和问风打架的模样,此刻这般的和善,也许下一刻……。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姬无尘眨着眉,从袖中抽出绢巾,细细帮嫣然擦拭脸颊上的灰尘,“怎么脸上都是灰?”

“我们坐马车来的,”嫣然兴奋的握着风车,“来买东西。”

眼前的女孩子那么的楚楚可怜,姬无尘突然觉得如果她不是赢天正的孙女儿也许自己会更喜欢她,短短的一个月,她瘦了很多,小小的脸上,几乎只剩下璀璨若星满是兴奋的双眸,忍不住问,没有任何机心的,“问风呢?他为什么没有陪你?”

美丽的笑脸消失了,嫣然眨着眼睛,一脸的沮丧,“问风,和其他的女孩子玩。”

明白了,怪不得今天看上去,她那么可怜,没了问风,她什么都不是,当然也不会是自己的敌人,姬无尘对嫣然和善的笑着,“你饿了吗?我有几个铜板,我们去吃面吧。”

“可是我要在这里等先生。”嫣然满眼的憧憬,想到自己的承诺,又犹豫着不肯离开,“若先生回来看不见我,她会担心的。”

“没关系,”姬无尘转身对远处招了招手,王喜小跑着在他身边站定,“王喜,你留在这里等嫣然的先生,告sù

她嫣然一会儿就回来。”

执着她的手,慢慢穿行在人流中,两旁的人群一见姬无尘,情不自禁的绕道而行,这孩子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威仪,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避开他,尽管他雪白的面上满满的笑意,连姬无尘也诧异自己的孩子气,在一个时辰前,连自己也想不到会和这个小姑娘在市集漫步吧。

听嫣然细细的述说她近期的生活,似乎是住在山里,山居寂寞,问风有了新的玩伴,不再理睬她,所以她再积累了那么多的话想要告sù

别人吧,两岁的小女孩,心里能有什么秘密?听来听去,不过都是她觉得好玩的事物,听得认真了,竟然随她喜而喜,随她忧而忧。

“无尘,”现在安楚敢直呼其名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不把自己当成皇帝的小女孩,不想责怪她,尽管从懂事起,娘就教导自己,要有权力,要威服天下,要做安楚的皇帝,日积月累,连自己也觉得旁人理所当然的应该屈服于自己的威仪,可是她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居心?“我最近在学绣花,可是我很笨,没有学会。”

尽管她眯着眼睛在笑,仍然看见她手上密密的针眼,两岁的孩子懂什么绣花?姬无尘伸手摸了摸那些针眼,痒痒的,就像一个一个的小洞,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镇守边关的武将回朝时进贡的伤药,很有效,你拿着,痛的时候,就抹一点。”

看她细心的把瓷瓶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许是因为吃力,小脸涨得通红,心下微觉怜悯,姬无尘转过身,“来人,去把凌烟阁的丝质绣谱拿一套来。”

站在楼上向下俯望,姬无尘和嫣然显得那么幼小,赢天正默默的收回视线,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真zhèng

的了解这位皇帝,他今天的举动实在太过于奇特,他本应恶待嫣然,他本应视嫣然为仇敌,偏偏却对嫣然这么温柔体贴,甚至送给嫣然一瓶伤药,到底他在想什么?难道他的心里,对自己再无dí

意?

“父亲,才一个月功夫,嫣然就……。”赢仲一脸的不舍,“还是把嫣然留下来吧。”

看着嫣然瘦弱的模样,自己的心何尝不是痛得缩成了一团,可是身为赢家的子孙,连这点儿的苦都不能吃,她就不佩做赢天正的孙女,目光哀怜的看着嫣然走远,然后一脸寒霜的转过身,“仲儿,天降大任,你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将绣谱藏在侧袋中,抬头看着无尘,他若有所思的提着一个包袱,“这是些宫里拿出来的点心,留着慢慢吃。”

坐在车上,从风卷开的车帘向外张望,无尘站在城楼上,对自己轻轻的挥手,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一个月来,只有他待自己最好,泪意忍不住升腾,不敢让先生看见,假装困倦,缩成一团,用衣袖悄悄把流出来的眼泪吸干。

马车已经去得远了,慢慢走下城楼,姬无尘突然顿住脚步,“王喜,你说赢天正这么讨厌,为什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孙女儿?”

想到嫣然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笑的模样,王喜忍不住笑了,他垂下头,“奴才不知。”

“你当然不会知dào

,”姬无尘冷冷的笑,即使这样,也令王喜觉得受宠若惊,在宫里,似乎从未见过皇上的笑容,“嫣然之所以可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在她心里,问风不理睬她,已经是最大的痛苦,她不知dào

这世间还有旁的,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

心下微微一动,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皇上指的是……,微微抬头,他已经走得远了,慌忙快步跟在他身后,一边走,听他说,“王喜,你知dào

吗?朕的心,很久没有这么舒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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