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晏然带着云盖雪走出门去,李成蹊才凑到她身边。

看这些锅碗瓢盆,好奇的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他眼眸内带着纯粹的认真,清澈的目光落在唐不言身上像阳光一般温煦。

唐不言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她又看了看他身上,并无香囊这种物件,那香味是从哪来的……

看唐不言看自己发呆,李成蹊打量身上:“怎么了?我,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唐不言回过神来,露出她人生中少有的羞赧:“没,没有。我们,我们等会,吃薯球。”

“薯球是何物?”

唐不言看他认真的神情,噗的一声笑出来:“哎呀,你别问了,等会你就知道啦!”

唐不言开始专心忙活起来。

先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豆子,山泉水洗净,小心的放入蒸笼里上大火蒸烂,小心翼翼的在薯泥中活入牛乳和水状面粉。

待豆子熟透,捣成泥状。

把薯泥的混合体轻轻擀平成面皮的形状,将豆泥包入薯泥的厚皮里,团成一个喜气洋洋的小胖球,再上火微蒸。

豆子的清甜,薯泥的奶味在蒸笼的雾气中混为一体,雾气融入空气中不见踪影,却留下了独特的甘甜。

像春日里的被修剪的草,像秋日里灿烂的果木,不仅空气中有甜味,连人的心脾都是甜的。

待出锅来,一个个小团子整齐排列,晶莹剔透,软萌清甜,可爱的让人下不去嘴。

唐不言又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个陶瓶,陶瓶普通,拔开之后罐子里粉末状的东西却让人莫名生津。

李成蹊忍不住多看了瓶子两眼,十分想探究瓶子里究竟为何物。

唐不言见他好奇,故意把瓶子往他鼻息之下凑了凑。

李成蹊用力一吸,一股子酸甜冲过鼻子的腔体,迅速的导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李成蹊的肚子咕的一声。

这是什么,能让人饿?

唐不言笑而不语,

她戳了戳李成蹊,从背后端出一个有简单表情的薯球团子,——的表情像极了他平时独处的样子。

唐不言往这个薯球上撒下一些神秘粉末。

李成蹊有点惊奇:“这是,我吗??”

“啊?”唐不言明白过来,笑到肚子疼,“给你吃的啦,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丑团子是你啊?”

“谁说他丑的?”李成蹊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小心的把团子往自己手里一送。

李成蹊仔细的看团子,又看看唐不言,认真的说:“一点都不丑。”

她伸手去拿团子,“你为什么不吃?不吃拿来给我吃。”

“哎!”李成蹊赶紧用帕子把团子小心包好,“我吃我吃,我等会吃。”

唐不言又从笼屉里自取了一只,尝了尝,开心道:“可以了,告诉他们可以开餐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成蹊看了看唐不言,唐不言一脸骄傲。

李成蹊有点明白,为什么唐不言要专门给自己做一个团子了。那是因为……

根本就没人能抢过云盖雪,云盖雪自捏着鼻子吃下第一口之后,以风卷残云的状态,席卷了所有的团子。

晏然脸色铁青,他也从头到尾都只细品了一个,再去看桌上时,已经空盘了。

云盖雪撑的够呛,正挺着肚子坐在凳子上顺气。

晏然看行将撑死,自己却没吃饱,气的把一根筷子折成两段。

李成蹊倒是温和,对晏然说道:“晏然,你让他慢点吃,除了你之外,没人跟他抢了。”

晏然怒气冲冲的把另一根筷子也折断了。

李成蹊小心的打开手帕,优雅的提起了筷子,准备品尝属于自己的专属团子。

这个团子这么可爱,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要不是怕唐不言误会不合他胃口,他一定要好好捧场,不然他是舍不得吃的。

云盖雪吃的满足的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不行了太撑了,他拍拍自己的肚皮,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待他睁开眼睛打算说两句,“哎!这怎么还有一个我没吃的!”

李成蹊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云盖雪的手把自己的专属团子抓走了,毫无感情的填入了他的血盆深渊。

李成蹊蹭的站起来,暴怒之极!

内力把两根筷子直直的插入地下,咬牙切齿的吼道:“云盖雪!”

他捏住云盖雪的下巴,要把他的嘴巴给掰开:“你把团子还我,给我吐出来!”

云盖雪噎的直翻白眼,晏然在一旁捉急的咆哮:“李成蹊你给我冷静一点,他要被噎死了。”

丧失了专属团子的李成蹊莫得任何情感,吃了他的团子还有脸噎死!

唐不言看着打成一团的三个人:……

她莫不是进了一个常年缺衣短食的,傻子窝?

待闹得半夜时分,几个人互相训斥着彼此的不是,唐不言暗戳戳的告诉李成蹊她会为他再单独蒸一笼专属团子。

又扬言非要饿死云盖雪不可,才平息了李成蹊的怒火。

云盖雪一听唐不言以后不给他做饭了,大惊失色。

再也不敢提什么要杀了她之类的话了,只求着晏然过去说几句求饶话。

晏然不吃他这一套,云盖雪受气包委屈巴巴的走到唐不言面前,硬邦邦的说道:“你还是给我饭吃吧,我以后再也不杀你了。”

唐不言又好气又好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云盖雪很认真的回应道:“当然是要谢谢我的,我不杀你,就不会让别人杀你。”

唐不言心生一阵感动……还没到一秒钟……

云盖雪意味深长,上下打量,眼神多变的把唐不言盯的浑身发毛。

云盖雪一副惋惜的模样,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算了算了,大丈夫说不杀就不杀,你总算有点用处,不杀你比杀了你好玩。”

合着您刚才还后悔来着呢!

唐不言暗下决心,多做几个团子撑死他!

晏然见好就收。

他把云盖雪和李成蹊拉到一起要求他们握手言和。

李成蹊情绪不高,又恢复了惯常的低垂眼眸,一言不发的样子,仿佛自己是个不相干的人。

晏然看李成蹊的额角微微发出一层薄汗,不由一怔。

云盖雪神经再粗大,动物般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

一看李成蹊露出这种面对敌人才会有的表情,心里的凉气一波接一波,刚想认怂,岂料李成蹊转身就走。

晏然拉住要追上去的云盖雪:“他都原谅你了,去你干什么。”

云盖雪看李成蹊的表情,对晏然急道:“他,他这样是原谅我了?”

云盖雪唯恐李成蹊会使什么阴招,只好狂喊道:“我以后再也不抢她给你的东西了,李成蹊你别生气了。”

李成蹊身型一顿,伸手扶住了墙,良久才闷哼一声:“嗯。”

云盖雪只道他答应了,喜不自禁的回去了。

李成蹊听云盖雪欢欢喜喜的走了,才敢出手封了自己几处穴位。

他不是装作不高兴,而是他旧疾来的凶猛。

晏然看着云盖雪走远,伸手在李成蹊手上布上几根银针,见他脸色苍白也吓了一跳:“莫不是今夜要犯症吗?”

李成蹊艰难的点点头,他强吸一口气告诉晏然:“今夜我可能会很不好,你让我周边的人都走,看好小云,很有可能,我会影响到他……”

晏然看他,忧心的点头。

“尤其是她……让她离我远一些,我不愿让她看到我和小云的样子……”

晏然看着李成蹊越来越痛苦的样子,回应道:“我会让她先先搬离你的别院。”

他心有不忍,又赶紧补了一句:“等你好一点,就让她搬回来。”

李成蹊感受到心里的催化之力越来越澎湃,痛苦随之深化到身骸的每一处。

听的晏然这么说,却忍不住扯起了嘴角,缓道:“嗯。”

是夜。

唐不言在床上辗转反侧。

侧厢房之内睡着若愚,听若愚说,才知道自己原本的住处,离李成蹊的住处只有一墙之隔。

可是住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莫不是他发现了自己喜欢他吗?

唐不言猛的心惊,扪心自问:“唐不言,你竟然喜欢他吗?”

唐不言想着想着,一脑门子的睡意已经跑个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她越想越甜蜜,忍不住把头套进被子里。

夜深人静里,人的心思总是深重的,她起先想的越是甜蜜,现在就越是惊疑。

他不喜欢自己吗?所以要自己搬离别院?

唐不言心又慢慢沉了下去。

七月的盛夏,玄奇山位于山腹之间,山林间各类虫鸟一应俱全。

虽然门中帮众已在帮内重要建筑外撒下驱虫的药粉,但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些日伏夜出的小动物们发出各式清脆的声响。

唐不言初来山中,还不习惯这种氛围,睡的昏昏沉沉之时,被虫鸣吵醒。

她光着脚就下了床塌,轻推开大窗,月光沉沉,撒的一地星光。

唐不言一抬头便见山阶之上的别院,沿着这条不算长的山阶,应该一会就可以达到他那里。

肚子有点饿,这里离厨房太远了,离他隔壁倒是近的,中午做的点心也没有带过来,应该可以过去拿吧。

唐不言把能想的借口都想了一遍,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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