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在白夜离开这艘战舰之前,苏寅暮凉她们始终都在劝说着白夜,让他不要冲动。可是她们几个人终归是劝不住白夜的,而在一段时间之后,白夜便已出现在那峡谷前。
感受着脚下那种独属于沙子的松软以及冰凉之感,纵然是白夜,也不禁提了一下精神。算算时间,他可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感受过苗疆的沙漠了。
而此刻,在他面前不远处,便是那方蕴藏着诸多灵植资源却也危机四伏的峡谷。机缘要自险中求索,他到底能够从那峡谷之中得到多少东西,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而自从白夜离去开始,苏寅暮凉她们那艘战舰却是也停滞下来了。它不再向以前那样向着远方航行,而是不同以往的,静悄悄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这艘隶属于溯吟商行的战舰,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这是苏寅暮凉的意思,作为真正的决策之人,她能够让这艘战舰上的其他十七个人为她赴汤蹈火,做那亡命之人。
只不过在这十七个人中,有十五人是为了从她这里得到与他们接下来的付出相匹配的报酬。也只有剩下的那两个人,正是寒双和成璐二女……只有她们,是付出了真心的。
不过,姑且不论其中因果缘由,只看眼前形式的话,苏寅暮凉还是能够掌控这一整艘战舰的。让战舰停下来等白夜,是她的命令,可是她也不傻。
在等待白夜的时候,她亦是触动了这战舰的多层禁制。这禁制足足能有几十层之多,威能效果也各有不同。
不过在这几十层禁制里面,也还是有那么十层禁制,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这一艘威能不凡火力恐怖的战舰在这里彻底隐匿起来。
在白夜离开之前,苏寅暮凉曾交给了他一块玉牌。这块玉牌自然也是一个法宝,不过它既不作攻击之用,也不作防御之用……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让白夜能够感受到那艘战舰。
“小姐,您觉得古鸳道友会成功吗?”
“为什么不会呢?”
“可是,小姐……”
“好了,什么也不要多说。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时间会给我们一个结果的。”
眼看着白夜以极快地速度登临那片冰冷而死寂的沙漠,成璐再也耐不住性子,她急切的开口,倒是问了几句话出来。可是对于她这些话,寒双保持沉默,苏寅暮凉却是回答了她。
苏寅暮凉的一席话,倒是让成璐也沉默了下去。不过她和寒双不一样,寒双沉默,是因为她真的切身感受过白夜的强横。而她也变得沉默,则是因为苏寅暮凉的话。
她们两个在很久以前就跟在苏寅暮凉身边了,可以说,她们和其他的一些人,都属于那支为苏寅暮凉一个人所准备的死士队伍。
从她们记事开始,她们这些人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们,为苏寅暮凉而死便是她们最好的结局……不过这些年来,这些人这种最初的心态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着。
就比如现在,现在的寒双和成璐,心态虽然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是她们还是愿意守在苏寅暮凉身边,不为别的,只为真正实现守护二字的含义。
“璐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真的觉得他很难成功吗?”
“那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吧。”
“什么事啊?”
沉默中突兀的听到苏寅暮凉说了这么一句话,成璐不禁愣了一下。其实这一刻也不仅是成璐,就算是寒双,心底也升起了一种疑惑的感觉。
“我很快就要死了。”
“小姐!”
“小姐!”
“你在说什么呢?”
寒双成璐二女原本还以为苏寅暮凉到底要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可是在等待了许久之后,苏寅暮凉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一下,她们两个却是不由得恼怒了起来。
在她们的一生中,她们之前是有八成的时间,都是陪在苏寅暮凉身边的。而刚刚那句话,在苏寅暮凉的一生中,已经被她说了无数次。可就算是无数次,寒双她们也接受不了。
这似乎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可是苏寅暮凉就是会常常将这个话题提起,然后时不时的挂在嘴边,说着这样一句明明是用来形容事实的话语。
“你们啊……始终还是不相信我。”
“可是小姐您……”
“无需多言,我只是在陈诉事实而已。”
“其实你们不需要在意那么多事。”
“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就好。”
“古鸳,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苏寅暮凉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以后,便变得有些疲惫起来。而寒双成璐她们两个见状,却是立刻就将她扶起来,向着战舰的阁楼之上走去。其实她们一直都明白,小姐说的是事实。
可是她们就是不愿意承认啊,如果有一天苏寅暮凉真的走了,那她们还真的会变得失魂落魄的。至少那个时候,她们会感到绝对的迷惘,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的路究竟指向何方。
…………
然而就在苏寅暮凉她们还在讨论着白夜能够成功的时候,在另一边,那个成为话题的人却是已经展开了他的探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成功的来到了那方峡谷的入口处。
这是白夜距离这个峡谷最近的一次,而在这个时候,白夜也发现了,他面前的这片沙漠不知于何时已经化作了红色。而他身后的那片沙地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那红色,是代表血液颜色的殷红。而这殷红的沙粒则是在无形之中,构筑了眼前这个峡谷。同一时刻,白夜闭上了他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寂许久,才缓缓吐出。
那被他吸入的空气本就是浑浊不堪的,也可能是因为这方峡谷比较特殊的缘故,这峡谷之中的空气,居然同样洋溢着、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红色雾丝。
可无论这空气之中到底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存在,白夜都已经通过一次呼吸将它们吸入他的身体,然后在经过一次呼吸的时间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息。
不过在吐气的时候,白夜却是不可避免的皱起了他的眉头。而实际上,这一刻他的感觉其实是无比复杂的,因为他通过这个行为,从空气中感受到了许多东西。
若说这空气之中最多的成分是什么,那必然就得是那种浓郁万分的血气了。不过这血气虽然极为浓郁,藏量也极为庞大,可是它的品质并不纯粹。
作为一个曾经杀戮过无数次的人,白夜明白,这种血气经常出现的地方,往往都是真正的大战场。在这种战场上,陨落的生灵从来都不会被计数,因为逝者实在是太多了。
正是因为死去的生灵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些生灵残余的血气聚拢在一起,再经过长时间的酝酿,便会蜕变出这样的血气。
别看这血气同样也很浓郁,可是在洪荒纪元,就算是那些可以凭借血气恢复自己的大修士,一般也不会使用这种血气来恢复自己的伤势。因为这血气的品质始终是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他们这些人真的用上了这种血气,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真的已经被逼迫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生活是一场修行,生存同样也是。
曾经的白夜,就是无数次从这种战场之上爬起来的。杀帝,杀帝……凭借杀戮称帝境者,亦是真正的强者,为众生畏惧。这一脉虽历经漫漫岁月而无成圣者,却依旧被人尊重。
然而眼下,这座蕴藏着无数贵重灵植的大峡谷,倒是远远没有那种大战场该有的特质。白夜倒是能够感受到这种让他生有似曾相识之感的血气。
可是在睁开眼睛之后,白夜明白,曾经的那个纪元已经逝去。过往的一切,皆已经成了为世人所遗忘的故事。
也许曾经的故事依旧在以另外一种形式上演,但是演绎一定故事的所有人,都一直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地更换着。岁月匆匆,几乎没有人能敌的过它。
一切都变了,也可以称作物是人非……只是这变化的深度,非亲身体会、自己经历者,是无法明白的。
那峡谷之中的血气尚且能够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那伴随着血气而一同出现的腐朽气息,却是早就和洪荒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血气尚且能让白夜生出怀念之感。
但是这种腐朽的气息不行,白夜通过自己的嗅觉感知到它们以后,它们能够带给白夜的感觉,就只剩下陌生了。不过在略微的感叹一下以后,白夜却是直接走了进去。
不过白夜也并非会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别看他只是走了几步,可就是这短短的几步路,其中却蕴含了白夜的诸多手段和缜密心思。
随着修为的提升,白夜的精神力也获得了疯狂的提升,这是一种水涨船高的效应。现如今的白夜,如果肯展露出他的全部实力的话,莫说是渡劫期,就算是大乘期也不是不能战。
而他既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那他的精神力到底有多么恐怖,也就是一件可想而知的事情了。更别提,他还可以施展诸多洪荒纪元流传的古法,还有重瞳的加持。
不过就算他拥有这样的实力,在他踏足上这方峡谷的土地之后,他也依旧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认真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他可以凭借自己逆天的感知处理好每一个细节。
而在处理好这些细节的同时,他亦会感知到,这方峡谷之中蕴藏着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危险。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夜已经成功的靠近了这方峡谷之中第一株灵植。
这灵植约莫足足有几十丈之高,它是一株藤蔓,通体都是殷红的血色,又生有许多灰色的枝芽。它明明是一株藤蔓,但是它看上去却也有几分像树。
璀璨的猩红光辉自它的表面发散而出,看起来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而这峡谷之中无比浓郁的血气,亦有它的一分贡献。不过这还是它表露出来的东西。
谁也不知道,它的根须究竟能有多长,又能扎得有多深……然而白夜并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这株藤能够为他带来什么,而他要得到它又需要付出什么。
这虽然是一株藤蔓,可是它并非是自己在入谷之前看到的那一株逢春神藤。它是另外一个品种的灵植,同样拥有着无穷的妙用。不过它似乎没什么毒,可以用来疗伤。
白夜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株藤蔓,和他曾注意到过的那株逢春神藤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两个的等阶,皆是七阶。
因为事先施展了几十种禁制隐藏气息的缘故,所以就算这峡谷之中的众多灵植都拥有极高的灵智,在全力伪装的白夜面前,它们也会变得如同一个瞎子一样。
这对于它们来说当然不能算是什么好事情了,因为下一刻,那株被白夜盯上的藤蔓便消失在了原地,于电光火石之间,它从原本的地方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它自己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便已经被绝对的力量镇压,继而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或者说是一座崭新的囚牢之中,来进行另外一种生活。
而这株藤蔓的消失,还仅仅只是代表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夜真正的做到了,孤身一人,将他那采摘灵植的技艺展露的淋漓尽致。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心中触动最大的人就莫过于是雨凌薇了。身为花神宫的修士,她自问自己在这方面也是颇有造诣的。
可是此刻,她正眼看着白夜展露这种种技艺。在看过白夜的发挥之后,雨凌薇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应该再好好的修行一次,毕竟,她那点技艺,真拿出来的话,可就太丢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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