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明白归不明白,在异变突生的那一刻,凡是会被这异变波及到的修士,无论人族妖族,都通通选择了退避。这些人明白,眼前的异变并非他们可以轻易抵挡的。
所以说,既然抵挡不了,那他们索性便也就不再抵挡了。反正被这异变所袭杀的人,也不过就是白夜一人而已。
当然了,妖族的那些修士还是很关心白夜的。他们虽然也知道,他们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势,若是强行抵挡,只怕也是无功而返。但是他们知道,白夜是他们的族人。
就在刚刚,白夜同这些人族修士战斗的时候,白夜的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息,可是纯正至极的妖气。
那妖气无比磅礴、无比强横,远非他们能够相比。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因素,他们便已经承认了白夜的身份。
而且,很多妖族修士在得知白夜也是一个妖族修士之后,都表现的异常兴奋。他们这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于他们而言,能在这异乡异地遇到一个同族,本就是稀奇幸运之事。
尤其是这一次,他们还是在生死存亡之际遇到的同族,并且还被这个同族拯救了一次。如果帮助他们的人,是其他生灵种族的人,是其他生灵种族的修士。
那么他们最多也就是在以后再找机会,还对方一个人情。但是在得知帮助他们的人,其实是一个妖族人之后,事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因为他们认定,诸天之妖族尽是一家。
这种事情的区别,就好比是一个后辈在外面的世界闯荡,遇到了生死存亡之危机,被外人解救,和被家人解救的区别。
如果他们是被外人解救了,那么他们最多会对这外人无比感激,会在以后的时间里找一个机会,回报这份恩情。
但是,他们现在里是被同族解救了,等同于是被家人解救。妖族修士,修行在外,便等同于是背井离乡,独在异乡为异客。
在那些地方,他们受到的所有帮助,都只能说是恩。可若是被同族帮助,被家人帮助,他们受到的就是情。在妖族修士眼中,情,要比所谓的恩要更为沉重。
所以说,就在那异变突生,在白夜整个人都被那突然出现的黑色浪潮,彻底的吞噬了之后,众多妖族修士之中,有的人就是先退却了几分,然后在不顾一切的上前。
白夜于他们,可是有救命之恩情的。
如此恩情面前,生命,就要显得轻如鸿毛了。他们如此,也只是为了救出白夜。虽然说他们并不一定就能成功,可至少,他们把他们想要做的事情,给做了。
而那些没有立刻上前,尝试着拯救白夜的妖族修士,则是纷纷都在思考,此刻的白夜到底是处于怎样的状态之中。相比于那些冲动的同族,这些妖族就显得聪明许多了。
不过,无论是那些奋勇向前的妖族,还是在沉思之后才动手的妖族,他们纷纷都没能在那漆黑的浪潮之中寻得白夜的影子。他们印象中的白发青年,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尔等阴暗之辈,终于忍不住了吗?」
就在众妖因迟迟找不到白夜,而自感一阵自责之时,白夜那极为沉稳的声音,却是在那漆黑浪潮的深处响起。而同一时刻,弥漫在夜幕之中的漆黑浪潮,亦是炸散开来。
「让我看看,你们有怎样的本事。」
「这些生灵,只能说是失败之作。」
「让我猜猜,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是复苏,还是所谓的永生?」
「哈哈哈,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从现在开始,尔等之追求皆化尘埃。」
……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白夜不紧不慢地说着那些听起来让人觉得莫名奇妙
的话语。而真正让这些人族修士,还有妖族修士感到震撼的是,白夜每说一句话,那些黑潮便溃散一分。
直至最后,一道道身影于黑潮之中浮现。
那是一些人影,一些看起来完全就是虚幻的、模糊的人影。那些人影,它们看起来也仅仅只是勉强像人而已。可众修在看到这些影子之后,就明白了,白夜是在对谁说话了。
事实正是如此,因为白夜在话语之中所提及的那些生灵,就是这些妖族修士之前面对的那些无形无态的诡异生灵,也包括这些接二连三地,向白夜发起袭杀的黑潮。
它们,就是那些虚幻模糊之影,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而白夜之所以要提及所谓的复苏,还有永生,就是因为,白夜想要看看,这些藏匿在破败之地的家伙,到底在追寻什么。
只是,就算白夜已经把这些试探的话说了出来,那些人影,基本上也通通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些人影,通通都只是伫立在原地。
它们就像是一棵棵生长在这残破空间之中的野草,随风而动,无风便不动。它们仿佛根本就不曾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灵智。
白夜也是在看到了这样的结果之后,才猛然抬起手来,并且向这些家伙展示了他那恐怖至极的力量。黑白二色的火焰,虽是火焰,此刻,却也犹如浪涛一般在白夜手中,翻腾着。
黑与白,这是两种对立的,截然不同的颜色。而在白夜的手中,它们所代表的赫然也是截然不同的力量。
衍生与毁灭,这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又是任何生灵都深受其影响的两种力量。而现如今,这两种力量交织结合之后的产物,就正以火焰的形式,在白夜的手中展露而出。
「呼——」
一阵阵冷风吹过,吹散了这满目疮痍的战场中,弥漫许久的尘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阵风,那些虚影居然也开始跟着一起飘动起来,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之感。
而众多修士,更是在同一时刻死死地望着这些影子。虽然他们还不能完全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毋庸置疑的是,白夜的关注点,从来都不是那些妖族修士,更不是那些人族修士。真正被白夜关注的,从始至终都是它们。
这些虚幻的、模糊的,仿佛真是人形的影子。它们看起来和那些液体一样的生灵,一样的诡异。
而众多的修士之所以要死死地盯着这些生灵,就是因为,他们仅仅只是通过这种诡异之感,就能够猜到那些液体和它们的关系。
如此一来,众多修士自然而然地便可以想到,这些虚影到底有多么强大了。更何况,白夜的那些话,更是清楚的表达过,那些液体似乎就是因为这些虚影而生。
「嗯?」
一息的时间之后,原本一直都在抵抗着这些虚影所发动的那些攻势的月,也终于突破了所有的攻势,来到了白夜身边。只不过,她什么都没有多说,她只是轻哼了一声。
从她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一种疑惑之意。
在场的那些修士,有很多人都认为,月是因为不明白现在的局势,所以才哼出声来的。可实际上,只有颇为了解月的白夜才明白,月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些虚影。
那些虚影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白夜的认知中,这些虚影就是犹如灵魂,却又并非是灵魂一样的存在。
它们给他的感觉,其实也和那些液体生灵一样,或者说就是相差无几的。只不过,那些液体生灵具有躯体,而眼前的这些虚影,明显是没有躯体的。
不过相比于那些液体,这些虚影的确是真的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灵智。这一点,从它们会主动发起攻势,从它们会因为感受到白夜手中道火而变得恐惧
,就能够看得出来。
而月会轻哼一声,会感到疑惑,则是因为月并没有想到,这些以虚影的形式存在的家伙,居然真的会拥有灵智。月原本还以为,这些家伙只是和那些液体生灵一样的家伙而已。
但是现在,她好像错了。
只是在意识到眼前的局面,究竟是怎样的以后,她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白夜与那些虚影遥遥相对,不断地对峙着。
「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给我讲述过往发生的事情,或者,我自己动手,通过你们来了解过去的那段岁月。」
听到白夜的话,无论是那些人族修士,还是那些妖族修士,都不免感到疑惑。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地觉得,白夜并不需要如此去做。他们总觉得,白夜这样就是在做无用之事。
了解过往,真的有用吗?
众多的人族修士都觉得,过往之事终究还是过往之事。这么多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好了。难不成,白夜还能以近乎奇迹一样的手段穿越到过去不成?
他们觉得,与其一味地追寻过往,倒还不如好好的看看现在呢。过往终为过往,现在却能决定未来的一切。
同样的时间、精力,如果让他们花费这些去了解一段与他们毫无关系的过往,他们只会感到可惜,还有心痛。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实力强大,并且已经走上仙路的修士来说,过往的一切并不重要,现在的时间才是重要的。
同样的一段时间,如果能用来修行,那就能够提升修为,获取更加强大的实力,从而变强,距离长生,也能更进一步。
但是现在,白夜的行为与他们的想法完全就是背道而驰的。众多的人族修士,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白夜要这样做?难不成了解一段过往,真的能够变强吗?
这些人族修士并不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别人而言就是天方夜谭,就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天马行空之事。可是对于白夜而言,却实实在在的现实。
在场之人里,唯一一个能够理解白夜这种行为的人,也就是月了。作为曾在这个纪元之中,成为过至强者的人,她深深地知道,真正的成长,就是了解一切,并且掌握一切。
现在的白夜,无疑就是在做第一件事。这样的事情,曾经的她也不止一次尝试着做过。那个时候的她,为了探寻灵魂的奥秘,寻找真正的轮回,可是去了不少凶险之地的。
而在那个时候,她的那些行为在其他修士的眼中,不也一样,就是完全无用,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自杀的行为吗?
的确,别人真的无法理解白夜的行为,在这一刻,就算是那些妖族修士也一样。虽然那些妖族修士开明一些,也能想到,白夜这样做自然有白夜的道理。
可是,他们也是实实在在的想不到,白夜到底想要做什么。在他们看来,身为同族,他们也只能在白夜最为需要支持的时候,支持一下白夜,理解白夜,他们暂时是做不到的。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这一刻,在天穹之上,那头模样威武霸气至极的鎏金真龙,龙眸之中已然满是疑惑的神采。这个龙族的年轻人,也是极少数的,能够略微的理解一下白夜的人。
这个年轻人名为金鳞听涛,在他那一界的妖族年轻一辈之中,他的天赋不弱于任何人,他也曾一度碾压北冥风仙。
但是此刻,在见到白夜知道,他就明白他那一直都足以被他引以为傲的天赋,在白夜的面前,绝对是一文不值的。
从白夜的身上,他看到了族中那些长辈都不曾具有的无上风采。他深深地明白,这就是独属于真正的强者的,风采
与姿态。
以后的他或许也会有这样的姿态,但是现在,他绝对不能拥有。因为他经历的还不够多,战胜的敌人,还不够多。他和身边的北冥风仙一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便战吧。」
寥寥几息的时间尚且未曾过去,在月出现不久之后,白夜与众多虚影遥遥相对,对峙了许久,却是突然开口,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众多修士听来,这样的一句话和白夜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些话通通都是莫名奇妙的话。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得不随着局势的变动,而做出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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