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内室不肯换傅九送来的衣裳,但还是挺愿意重新梳个头,打理得清清爽爽像个懂礼的良家子。傅映风正得了旨,在大皇子宫室里外求见,催着他去监审郑选女。丁诚难免安慰他几句,他倒诧异看着这心腹人:“你糊涂了?郑家的事可不是眼前犯驾的事。平城郡王在京城,今天的事和泉州的案子,纪侍郎抄家牵涉着。在临安府衙,她不是还告了汪太监?”

“……”公子,郑娘子还告了你呢。丁诚没奈何,同样心里清楚,三年前泉州城里一家子被抄的案子,要不是纪侍郎通敌下狱,郑家不是就完了?偏偏公子还抱着胸笑:“郑娘子闹着要参选,她不过是可惜纪侍郎案子还没有查完,图谋郑家的人还没有死光。”

丁诚终于就明白了公子的意思,匆忙送来了他要的名册文档,他立在廊下翻看,果然就查清了尉迟香兰用假名来参选,再三揣测过后他突然笑了:“居然和郑家没关系。就是尉迟娘子自己的意思?”他哧笑把文卷一收塞回给丁诚,“李贺那小子,还哭着嚷着要娶香兰,人家可看不上她!看我躁不躁他!”

“公子,这事……”

“当不知道。”傅九公子眯眼看着春荫绿柳之上的天空,“叫李贺这小子出回丑!”

“……是。”公子你真是恨李贺没有做成驸马吧?丁诚闭嘴只在心里想,傅九难得还要问:“——郑娘子听了这事,必会高兴?”

“……小人以为应该是。若是李贺公子做了驸马,郑娘子和公子亲事不就早成了?”丁诚只能顺着他说,哄着公子高兴不是?果然,公子深以为然,又笑:“淑妃差人来了?”

丁诚一惊连忙道:“是,曹老档来了。就在外面想见公子。”

“为了郑娘子?”

“……是。”丁诚万万没料到公子竟然一清二楚,傅九摇着叹着:“淑妃急了些。也不知道长公主往常在宫里怎么和她提的。她以为我做驸马,长公主就能在太上皇面前进言,助她立皇后?”

丁诚到底不想让公子和傅府里的大姑娘疏远起来,连忙要劝:“娘娘久未生子,难免急了。”傅九觑着他,只是笑:“大姐姐以前可没急。今年才急了。”他听得莫明其妙。然而脚步声传来。他只能忍耐。殿上小黄门请了王府长史过来,请了傅九绕廊去了大皇子书房。傅九是老熟人,望望前堂:“有客?”

“平城郡王。”王府曾长史干脆丢了四个字。他笑了,侧头提醒身后的丁诚:“平城郡王那边盯了了?赵若愚盯着了?这两家是结了死仇了。我看这回潘玉郎的事和平城郡王必有勾结。”说罢,他看向曾长史,“他来求大皇子?”

廊道曲折,柳条成荫,曾长史三十许人样貌不算俊美却亦是堂堂之相,他点头低声笑:“平城郡王怕被除爵,想请殿下在官家面前进言求情。官家气得很。殿下哪里敢应?推托着让他去找寿安伯。恐怕二皇子、三皇子、国舅府都是这样说的。依我看,他来京城前就应该先弄倒郑家。泉州城和他做对的都是穷宗亲,赵若愚难道有多少身家?。没有郑家撑着他们哪来的闲功夫上京城?哪能告到大宗正寿安伯面前来?”

傅九早知道如此,否则郑家怎么一个劲往寿安伯府里塞钱连王六全家都塞饱了?他和曾长史低语笑语了几句,瞟了丁诚一眼,丁诚会意:“是,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这回郑家必是要和赵若愚联手的。小的盯着的。”

“傅九——你不是真看中郑家的女儿做妾?大皇子还有和我提,说你看着没有做驸马的意思?叫我来问问你。”

曾长史拉着他进书房,叫人送了茶才关门低语,“难不成我看错了?你给个实话我才好帮你敲边鼓。”

他拿大坐下,端茶只是笑:“你这人嘴不牢。你先说说,上回在明州四明山下赌马的时候,是谁把我换马的事传出去的?你不大嘴巴乱传,谁知道我有两匹青点马换着上?”

“……十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曾长史是明州书院的旧友,知道他不肯说,笑骂:“换马骗赌你还有理了!我不管你的亲事。但赵若愚的事你得说说。他在泉州养外室有儿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有妹妹要和他说亲?”他放下茶,抱胸斜眼。

“不是我!但也差不多了。太上皇的意思给他个功名安抚,平城郡王的事就放一马和以前一样训斥一顿算了。官家肯定不乐意要给赵若愚一个好功名不是?指不定点个状元呢!早有三四家都来我这里打听,还有娘娘家的亲戚。我不能不上心。我上回问过你了,你也不给我个回信!”

曾长史嘴里的娘娘,就是大皇子妃了。傅九啧啧一番又瞟了丁诚两眼,丁诚上前回笑道:“曾大人,公子上回吩咐小的打听事。小的知会了许文修,他说他滴血订亲了,赵慈那孩子不是他的。”

曾长史喜形于色,击掌大笑:“不是就好!”

傅九没忍住哧笑一声:“滴血认亲有什么用?你信这个?还是许文修以为我信这个!?”

曾长史的笑凝结在脸上,转化成了苦笑,不由得就骂:“你不能当成不知道?御医院和御药院里不讲这个,但外面信这个的不少!赵若愚和你有什么仇了?”

“没娶正妻就立外室,还有了私生子?这成什么体统!”他说得冠冕堂皇,可绝不会提他和赵若愚是情敌,而是翘起二郎腿,掸了掸衫角的轻灰,“……平城郡王也来求我了。送厚礼了。别说你没有收。总得出出力走走过场。”

“……你以前怎么从不说这些?”曾长史诧异得吊起眉,“你看中的郑选女家和平城郡王可是死仇。”

“你问我,我岂有不说?毕竟也是十多年同窗。”他叹气。

“……”曾长史一脸伪装着好感动,惹得傅九大笑了起来,到底挥手,丁诚才笑道:“曾大人,许公子应该是早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说。他不敢和我们公子说假话的。”

“难道真是赵若愚的?”曾长史在屋中搓手惋惜,“他是宗亲,功名是探囊取物,足以与皇子妃家里联姻,如此,大皇子也能为他在平城郡王的事上说话。他到底是为了一城的赵姓宗亲仗义执言,在宗亲和外戚里风评是极好的。可惜了,真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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