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郑二姑娘太凶悍不太需要他的保护,他有点有力无处使的失落,隐约又透出一阵子好笑。只能拿了卷宗细看第二回。大皇子打发了人,端茶又笑,

“我一瞧父皇的神色就知道这事他要压下去。就为了让公主全了脸面。你想,她如今被人陷害,公主要是出面向太上皇要她,从选女里单挑了她,就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官家赦了她,这也是朝廷宽待郑家。说到底,纪侍郎那边是诬陷。纪家已经伏了罪。宫里汪太监也对郑家出了手,结果宫里杀了七个大档查到太上皇的大刘贵妃。这位娘娘是出了名头一等的爱外番宝货。结果她病死了。郑家还有什么话说?感恩戴德吧!”

他手指翻着卷宗,一声不吭的,惹得大皇子诧异看他,

“怎么?你觉得不妥当?不喜欢弄个商女做妾?她嫁妆丰厚,人又美貌机灵,而且很

会逗乐,纳了她为妾我也要羡慕你有艳福了——”

傅映风压根不相信会有这样送上门来的好事,嘴上却还得苦笑:

“若真是如官家所料。我自然不会觉得不妥当。”

“得了。她也会愿意的。你安心笼络郑家,就多去她房里让她生个长子,过继到公主

膝下。将来萌官袭爵位不都是她儿子的?郑家也一定会愿意的。”大皇子在叹气,“公主也是命苦。怎么得了这样的病症?多亏事先有个准备。你就等着郑家女做妾吧——”

他同样暗叹着,只笑:“赐婚的旨还没有下呢。殿下想太多了。哪有这样好的事?”

局面要是到了这个无路可退的地步,郑归音早就闹起来让他也不好过了。

“小女姓郑,本籍泉州番坊——”

传音筒中传来了郑归音镇定回答的声音。两人同时细听。

太后派来的老内人方氏主审,她寒着声一一问清她姓名、来历、原籍,别一名老内人

董氏声音温和不时咳嗽几声,坐在案几边提笔记载。

郑归音站在房中,双眼扫过这作派,知道是这是宫中掌仪司的规矩。掌仪司管宫中刑罚之事。老内人们不仅学过宫规专审宫女内侍,她们也是学过大宋律的。

“魏小内人虽然死了,但我有证据证明是她骗我去官家面前的。”

隔墙有耳的傅映风早有所料,听到这里依旧是暗松了一口气,大皇子已经站起立在传声筒前细听,果然郑归音的声音再次传来,成竹在胸:

“不仅如此,这事还是辛内人指使的!小女冤枉,请太后明查”

傅映风一挑眉,和大皇子互视一眼,大皇子脸色有点不好,沉吟着:“辛内人?是不是

前两日在官家面前新得宠的?”

“不是,得宠的是辛月华。”

傅映风的消息和他一样灵通,官家出宫前宠幸了一位辛月华的事,傅娘娘在宫里还压着,但这事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不过,听说这几位辛姓宫女之间关系密切。”

谁能断定她们背后会是谁?

傅九知道是公主,但也不会说不是?大皇子仔细听着,太后慈福殿上的方老内人果然是见过大场面,沉声问道:

“不可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毒汤的事是辛内人指使?哪里个辛内人。难道是辛月华?可有证据?”

官家在殿阁中,也在问这样的话。洪老档一听他居然还记得辛月华的名字就知道这位新宠要受封受宠了!谁叫官家没忘记她?但程美人背后的靠山又太硬,他不得不把这些话禀告到官家面前,现在只好道:

“不是辛月华。只是同姓罢了。其中还涉及燕国公夫人……”

官家脸色果然变了,起身走了几步沉声道:“燕国公夫人朕记得是韦太皇太后的侄女?

这事有没有禀告过太后?”

洪老档暗暗庆幸没答错,连忙道:“掌仪司的佟掌司现正要去禀告呢。让我来先禀官家。”

官家沉吟不语:“燕国公夫人的事,要禀告太上皇才行。”

“是。”洪老档连忙应着,心里却知道,这事要禀告太上皇和太后,那就绝没有可能了。韦太皇太后是太上皇已经过世的生母,燕国公夫人是韦家女儿,她的丈夫又是陪着太上皇南渡时殉节的宗亲功臣,这位夫人是不能出事的。

玲珑斋里的郑归音同样也不开口再招供了,只笑着道:

“潘玉郎诬陷小女,小女还要见太后才好分辨。”

她这样一口确定要见太后,接下来,董老内人和方老内人审了一个时辰没撬开她的嘴,

只听她嘀嘀咕咕告了潘玉郎一堆的罪,总而言之她就是太冤枉了,被潘家讹了五万贯还赌债还要被公主母家杀人灭口。

方老内人年纪大了一时没沉住气,作色威喝:“你不说,难道非要我们动刑?”

傅映风没忍住脚步一动,大皇子却比他更快,一个劲地招手招来了外间坐着的司马季云,一副好戏来了的好笑神色,让傅映风要去救她的心都疑惑了。

果然,她毫不客气地顶了一句:

“辛内人认的叔父是宫中茶酒司的皇商,时常在内廷巴结走动,两位女官难道和他有交情,是要动刑伪造口供?”

“……”

问话的方老内人还没有动怒,一直在做白脸的董老内人就停笔冷笑了: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是——”

不等人家骂她咆哮公堂污蔑主审官,她继续道:

“但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知按大宋律禀告两位内人。两位与辛内人同是掌仪司里的司闺出身,自然是旧识。我可以面见上官请两位内人回避此案。”

“胡说!我们与她没有干系。”

方老内人怒了,董老内人笑着道:“我做司闺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那也应该上官来决定回避与否。请内人写下吧,小女要见掌仪司的佟夫人。不写的话,请只管动刑。除非动刑把我打晕,我是不会在口供上按手印,更不会签花押的——”她说着还悉索着,像是从衣胁下托出了什么香袋之类,

“喏,我的签名花押绣在了这香袋上。家里的帐本上都有,选女名册上也有,这是伪造不出来的。想学也难,我的独家花押那也是泉州名家揉合了米黄蔡四大家的真迹给我设计出来的——太后一看就知道。”

“……”傅映风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他双袖一甩坐了下来,只是笑个不停。

“原来她昨天用什么米芾印章巴结太后,就已经下了埋伏了——?太后见过的香袋上的签字画押?”

大皇子也大出意料,倒是司马季去一脸淡然,觉得郑家女这样没下限那是理所当然。他早在泉州就见识过了。她巴结你当然是因为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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