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映央在玲珑斋里,瞅着郑归音,不知道她对这宫中的秘事知道了多少,无奈道:“看来林御医退职回泉州城参与香料生意,是和你们家搭伙了?”

帘内的阳光幽淡变化,忽明忽暗落在她碗莲妆花缎子裙边上,她本来沉静的脸色变了,吓一跳:“我们家做的香料是外蕃来的。不是绝育的香料!”

“……你又胡听了什么流言?在宫里有人?”他没好气,知道她的说是公主和太后的事,“宫里绝不可能有什么绝育的香料,更不可能由太后用在公主身上!我问的是你家的生意。太后没有亲子,便是有皇子她暗害长公主为了什么?”

“……”她假惺惺,“谁知道呢……”

宫里宫外的人就是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毛病,所以才谣言满天飞。他气笑骂着:“连公侯府邸里都早传开了。如此的谣言中,太后的处境何等的尴尬!”

“关你什么事?你急什么?”她撇嘴,把他气死:“你不知道你还被关着!?要抓替死鬼就是你这种最容易!”

她昂着头,不以为然:“我是张娘娘的人。”

“……”他太同情张修媛了,却又醒觉起来,“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巴结太后?是不是听了流言就改主意了?”

她扭头当作没听到。

“正是,正是——”沈娘子一转念说起市井里流言,“还有说宫里有人亲眼看到,公主的清风阁里半夜有灯,说是潘家在城里请了三名国手假扮成宫女入宫诊治。”

“胡说!”范夫人笑骂了起来,“岂有这等事!”

“恐怕那三名国手都是幌子。她是让小潘摸了脉。”吕妈妈沉吟后一句既出,吓了沈娘子一跳,公主也点了点道:“潘贤妃娘家是御医出身。潘老太爷还在,潘玉令和潘玉谨从小跟着老太爷学过饮食调养的医术。所以在宫里极得宠爱。”

“公主被说得如此可怜……”范夫人沉吟着早起了疑心,“太上皇若是听到这些流言,岂能不大怒?”

正如范夫人所料,太上皇从正殿里抽身而出,到了一处水阁里听了孟老档低声的禀告,他沉着脸,鹤发仙颜的面孔上,皱纹仿佛更深了些,低声:“等林继先到了京城,先不要叫他进德寿宫。让大哥儿见见。”

“是,陛下。”孟老档知道,这就是疑了太后。

“朕老了,只依稀记得潘世文从小就教两个孙女儿医术?朕记得潘妃在时,也懂医理……”说起御医出身的潘国公,再说起为他生下一儿一女的潘妃,太上皇的声音也**了起来。

“是,陛下放心。公主身边有大潘娘子和小潘娘子在,一切会平平安安的。”

“回宫。你亲自去和官家说,就说我的话——”他咳了几声,慌得老太监连忙给他捶背,“外朝的事朕自让位后早就不过问了。宫里的事也是如此——他想换皇商,也不需要来问朕和太后。只要宫中日常奉给无差错就好。”

“是,陛下。公主最近和官家很亲近,官家看中的辛承御的母家,就是公主推荐给官家的……”

“……他们兄妹能互相照顾,朕就放心了。这孩子还能靠我多少?还不是要靠大哥儿?”太上皇唏嘘摇头,孟老档扶着他回殿,暗使了眼色给小黄门,示意不要再报太后的事了。太后为了不让太上皇在寿日不快没把潘玉郎犯驾的事报上来,如今就更不应该报了。

岂不更让太上皇发怒?

太上皇摆驾登御船,宫里关于公主在太后身边养育长大被绝育香料所害的流言,在暗暗传播。清风阁里的宫人此时才知道,难免公主对潘玉郎私闯她的月瑶楼的事都隐瞒不报,这不就是害怕太后?万一太后以此为借口赶走了潘家姐妹,公主就更是无人保护了。如此这般地传着,竟然也无一人多问太后为何要如此对长公主。

范宰相府里的吕妈妈知道太多旧事:“当年潘妃得宠,吴太后不过是一宫婢升为才人。难免有争宠之怨。听说明受太子夭折后,潘妃在宫中狂乱,鞭笞宫女,不知为了什么事还掌掴过吴才人。后来病重而逝也没办法计较。太后这若是记了旧仇,暗中残害公主也不是说不通。否则大潘小潘怎么就从小进出宫中?不过是要陪着公主。”

沈娘子忍不住了,起身道:“夫人,大小潘倒罢了。不过是随藤。比起玩香和医术还能强过吕妈妈?我那楼里有燕国公夫人的股也罢了。她是白拿红利。坏事了少个人分钱我急什么?但她和潘玉郎的事不一样。我听说公主早就知道他们的风流韵事。但她一直没出声。反而用潘玉郎挟制住了燕国公夫人。这样才有了辛家夺了皇商位置。”

范夫人还好,吕妈妈和尤婆子都同时变色,同时惊噫出声:

“果然!辛家三姐妹的后头竟然是长公主?”

“不是她还有谁?三位皇子敢和太后作对吗?燕国公夫人是太后的人,亦不可能。但这韦盘娘她就是色迷心窍,被潘玉郎这小情人撺掇的!但这一来要太后怎么想?”

沈娘子对燕国公夫人的香闺秘事了如指掌,但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她和潘玉郎到底谁才是被利用了。

根本不是燕国公夫人利用了潘玉郎,而是反过来被利用了。

“夫人,咱们以前在宫里做的事,暗帮着公主得了花粉症是不想让九公子做驸马,太后还能睁只眼闭只眼。长公主现在和太后作对,又出了什么绝育症太后会以为是我们壮了公主的胆,是我们给公主出了主意了!”

眼前侍候的只有尤婆子和吕妈妈,吕妈妈是客卿,尤婆子却没有什么顾忌,低声

“夫人,燕国公夫人享的福也够久了。燕国公夫人也知道夫人下药给公主的事。要不——老奴去御园里见燕国公夫人一次?”

这是下药让她闭嘴的意思。沈娘子也是这样的盘算,范夫人久久不语后,苦笑道:

“映风这回上京之前,特意来和我说了。不让我再在宫里动手。说公主主意大着呢!不要为了他被公主利用到时候连累上父亲和淑妃!他会处置好的。让我不要管。”

说到这里,她在极轻声说了一句,“公主,是为了官家。”

浓娘子微愕,半晌无语后突然卟哧一声笑了起出来,范夫人诧异看她,她这会也不急了,坐下道:“是我乱了。我也早被人提醒过。要说我,郑家那二姑娘当真是比她姐姐卢四夫人的心眼还要多——夫人猜她和我说什么?”

范夫人一听这郑二娘的名字就头痛,尤婆子也无奈,反倒是吕妈妈笑问:“她说什么了?”

“她说——长公主出事怕什么?驸马傅大人挡在前头呢!”沈娘子笑着,握手在膝,“她说——只要公主是为了官家。傅大人不就得替她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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