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如今在京城里也走熟了,也进宫了。一定能请张干娘指点着,为三郎去送礼走门路。咱们三弟是有本事,本来不稀罕。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抢功劳的坏人就多,不仅是兵部衙门,要紧的还有内廷。没有指点是不行的。姐姐一定要让三郎以后做六品以上的官。三郎再立了功劳,以后就绝不会被人抢走了。”

想起郑三郎以前在泉州城被抢了杀海盗功劳的旧事,吴六耳又细细背了一通来信,再是赞同了一回二娘子,陪笑读了最后一句:“千万不要再打上官。多送礼。上官才能忍你的脾气。姐字。”

郑抱虎慢慢吃酒,又丢了一个青果子在嘴里嚼着,半晌没出声。

吴六耳知道他未尝不知道郑老爷这门亲事的好处,悄悄坐在一边长桌前,提笔回信,好叫二娘子知道三郎的近况。郑抱虎不耐烦:“不用写长了。就说我如今还住在明州的铺子货栈里!二姐太罗索!”

吴六耳嘴里连忙应着,信上可详细了百倍,什么军营里已经去过。拜见过上官。二娘子备好送来的礼盒,三郎也送了。什么如今还在制新衣裳。等着进定海军衙门里投军籍公文。

明天就去衙门。

如此这般。

吴六耳匆匆写完回信,看着三郎又在吃酒再没有说别的,暗喜着他果然也被二娘子说服了。他也和莫智、冯虎写过信,问清了老爷是分了家产后再准备成亲。大郎、二娘子他们和三郎一样手里都得了一笔家产。公道没偏心。

他便觉得这事三郎并不吃亏。后娘也抢不了他的家产不是?他到底还是蹑足上前,把这番话在三郎耳边低声说了,三郎听着果然没有出声。

他总算是放了心。

没料到,他刚叫了人来,把给二娘子的信叫人送走,郑抱虎突然一睁眼又是一拍桌子:“写信!给老爷子!我绝不答应!”

“……”

三郎你这是在较什么劲?他连忙又把二娘子的信拿出来:“三郎,二娘子说以后没有爹爹了,还有哥哥和姐姐,都会保护三郎,不叫三郎孤单的!”

“你找死吗——!”三郎才不孤单!郑抱虎一肚子气,觉得全家都是混蛋,“二姐以往也不同意!”

“……二娘子说,老爷已经横了心。不能劝了!”

“怎么不能劝!?大郎那就个官迷!指望不上——!二姐是个傻瓜!我早说要替她宰了许文修出气,她还推推托托,就是个只会哭哭滴滴的娘们!她以后就是被欺负的命——!保护个屁!以前在船上没有我教她,她都不会擦船板——!”

“……”如今不是海上了,不用擦船板了。吴六耳哀叹着只能认命再写信,表达三郎要离家出走的愤怒。

吴六耳觉得,亲爹要去做上门女婿,亲儿子根本管不了哇。何必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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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公子其实有些同情三弟了,要成亲是拦不住,但当爹的也不能不管亲儿子是不是?亲儿子都不管了,他这个侄子岂不是也不能多嘴?

他瞧瞧郑老爷,郑老爷转头看看厅上刻漏,连忙喊着:“时辰快到了,玉蛾她有没有差人来叫我?你们准备好瓷器了?”

今日张夫人在隔壁庄子里开了一个斗瓷赏春宴,请了几位好友,郑老爷乐呵呵也要去参加。他诗词要慢慢学,但上好的瓷器他手上多了去了,他起身就要去后堂上换衣,打扮得英俊潇洒去见老情人,总算还记得大儿子在这里呢,转过头吩咐:

“人多热闹。玉蛾以前就是这样。人人都喜欢她。都说她又精致又风雅。我老了不想和那些子眼里只有钱的人来往。你们也不能陪我,让我有人一起说话就是孝顺了。老二的亲事,你盯着些。”

“是,爹。”他只能应了没话可回,谁叫二妹当初太傻。让郑老爷也吓得不行。正说着,有姜力媳妇送了二娘子的礼物来,大大的一个礼盒两个家丁抬进来,郑老爷很是欢喜:“就是老二记得我。”

郑锦文不满了,她躲在京城里不敢出城,就是为了傅九所以哄你呢!

姜力媳妇深知二娘子的诡计,进来就恭谨笑着:“老爷,二娘子请了宫里绫锦院里退出来的老师傅,寻了几匹子宫装好料子,给老爷截了几件春衫和夏衫子。”

“快,快拿来看看。我看他们都是宫制料子!我这衣裳不比他们差,但总是看着不合适。”果然这就对了郑老爷的心思,不想在张夫人的朋友们面前失了脸面。

郑锦文也就看出来了,郑老爷怕自己在京城圈子里不合群,孤单寂寞。他忍着又忍,没好提醒一句:你老怕孤独。张夫人未必怕。她一个人几十年也过来了。你这样光想着热闹娶不到老婆的。

但他瞅着老爷子兴冲冲地走了,完全不记得大儿子在这里站着了。他就想:他才不提醒老爷子,看他碰钉子去!让他知道娶张夫人这样的老婆绝不单是用来打发时间作伴的。况且,郑老爷回头还嚷了一句:“叫若愚常来,陪我说说话,也陪陪他张干娘。”

“……”他觉得完全能体谅三弟的无理取闹了。有了这样愤怒的心思,他回去和郑二娘子一说,郑归音亦笑个不停,小小声:“爹爹早不记得我们了。只记得张干娘和张干娘的义子赵公子——”她斜眼瞟赵若愚,后娘家的干儿宛尔一笑,不和嫉妒的子女们计较。

“早着呢!老爷子心思糙着呢!三郎那性子不就是和他一个样?他嫌三郎,谁知道张夫人嫌弃不嫌弃他?”郑锦文也有一肚子埋怨,便是赵若愚听着也笑了。居然和他们兄妹一样默认了,郑老爷黄昏恋的前途多难。

++++++++++“太后那边竟然相信燕国公夫人给潘玉郎下了毒……?”范夫人消息灵通,在家中得到这消息,也来到了瑞珠宫中与淑妃密议。范夫人是知道大儿子让潘玉郎出卖赵韦氏,但谁也不可能逼太后放弃赵韦氏。

她思来想去,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淑妃不解,“四婶母在担心什么?”

“娘娘,太后必是要保赵韦氏的。如果不保了,这必是有人有太后面前挑拨了几句。恐怕还涉及到别的大事,太后才会相信。”

范夫人一言中的。

回家后,她召了大儿了傅映风,把这事说了。本是个商量的意思,傅九一问摇头三不知。范夫人看了看他,打发他离开了。就和尤婆子叹:“我知道了,必是郑娘子。”

否则大儿子会这样装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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