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傅映风绝没有不答应的,赶紧就应了,“这事我知道了。倒是你,她怎么把你打发回来了?你跟着也没什么。”

“可能是二娘子害羞?冯虎是她的人,小的是大公子的人。所以把小的打发回来了。”季洪揣测着,郑锦文一脸你想太多二妹怎么会和他这样分得清,他马上领悟,陪笑道:“小的错了。这是二娘子不放心大公子呢,所以叫小的来跟着大公子。”

郑大公子表示满意,但还是道:“那就多差几个家丁去跟车。叫逢紫和嫣浓在车里好好侍候着。另外,让傅九远远跟着就好了。走一路就没必要。好在这事二娘子有分寸。”转马要走的时候又问,“方才我看到乐燕歌馆的石大娘,去找二娘子了?”

“找了。还说了好一会儿。”季洪这时才想到了这一茬,连忙跟上:“也不知道二娘子是不是答应了石大娘去找傅大人求个情……”

“他身的兼差多我是知道。但也没料到他居然也挂了一个教坊司的宫官官职?也亏石大娘子居然能打听出来。我看唐菲菲也未必知道呢……”

这事当然是傅大人亲自和石大娘说的,不为了别的,为的给郑二娘子一个愿意见他的借口。郑大公子想着冯虎跟着二妹,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嫣浓、逢紫都被她留在了沈楼里结算帐目,家丁们也被冯虎差派了事情,郑大公子暂时还不知道,郑归音也压根没打发人去找傅映风,更没想和他回城时一路走走聊天谈个恋爱什么的。

夕阳已落,春夜暖人,火把忽明忽暗,傅映风骑马在后门附近看着,看到后门女眷的车乱哄哄,到底一一驶离了。

郑家的车盖上挑着“郑”字灯笼,车出了钱塘门瓦子,傅映风就骑马跟在了苏庶女的宫车边,要和她一起顺路。

“她方才和你嘀咕了些什么?”他问着,苏幕绿正不知道怎么提这事,偏偏郑归音不让她和傅九提,她只能陪笑道:“就说了一些唐菲菲宫试的事……”

“就这些?”他质疑,苏幕绿冷汗出来的时候,同车的红儿及时帮了一句:“大人,郑娘子的车离开了。”

“我们走另一条路,沿着运河走。”郑归音指使着冯虎,“赶紧分开。犯不着和他同路。”

冯虎觉得她多此一举,但还是拐去了河道边。

他一看郑家的车拐去河道上了,知道她是故意疏远,果然不记得盘问苏幕绿,指使着丁良,叹道:“不要跟过去。我们走巷子里。和她隔着一条街不让她看到就好。”

“公子……?”丁良不明白他的打算,这样跟着见不上面,也说不上话,这不是白来献殷勤一回。他却在远远凝视着郑家车檐前摇晃的车灯,揣测着郑大公子有没有和她提让她退选的事?

“大人,郑娘子有话让我和你说——”苏庶女在车厢里天人交战了一回,觉得出卖郑二娘这样的旧仇人以博恩主欢心,这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她揭帘子说了一句,让他意外又皱眉,“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让苏庶女来传话,他揭穿道:“你偷听了她说什么话?”

“……”苏庶女陪笑,赶紧解释又表功,“郑娘子和郑大公子说话我听了几句,但她确实在后门悄悄拉着我说了几句话。她对我说,不就是让我对和大人说?大人不用担心——”

这不是更奇怪了?她怎么有这样好的脾气?他暗暗想着。

他的眼神问着红儿:苏娘子不会是上了郑娘子的套,还不自知吧?

红儿哭笑不得。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郑娘子和苏娘子说话时特意把她避开了,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坑苏娘子?

郑家马车沿河进城走着,左拐右转,傅映风察觉到她在半路上似乎停了几回。

因为隔着远,他没办法确实看到出了什么事要停。

“车里坐的不是郑娘子?”

他觉得苏幕绿简直是胡说八道,她急道:“郑家车里面坐的是唐菲菲,是为了防着卢举文捉她。郑娘子坐在郑大公子的车里,和他一起走了。”

“……”他无言地看着苏幕绿,叹着,“你以后还是不用给我递消息了。你不是郑娘子的对手。她说什么你居然信——?”

郑归音压根没有换车,她在车里,一边和外面的冯虎说话,一边继续骂着傅映风,其次怀疑郑大公子:“冯虎,大公子他居然说傅映风的好话!他得了什么好处了?和傅九谈了什么条件?是不是他终于看中了夏家的娘子——?我听说夏逊看不上大公子又吃花酒又包着唐菲菲。”说到这里就疑惑,“是傅映风帮了他说了好话?”

冯虎知道她这叽叽歪歪自言自语的毛病,一心一意地赶车,她安静下来,琢磨着郑锦文终于想通了要娶亲了?她暂时也不想了,揭帘看外面的河岸离着她看中的兔尾巷巡火铺子近了,便道:“冯虎,你把车往没灯的地方赶。”又对外面的家丁,“火把灭两个。”

傅映风本来不信,现在瞧着郑家的车鬼鬼祟祟只向没亮的地方走,暗道不妙,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他这时终于也瞅了苏庶女一眼,叹道:

“你说吧。你偷听到了什么?只是我提醒你。把话想仔细了再说。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你得有个数!”

官家前几天还问了他,平宁侯府里的庶子弟里有没有人去考律科出头,做不了进士也可以将来走吏员参加铨试,熬上七八年升到刑部做主事的路子。

“我说没有听说过。官家还说实在可惜了那样强词夺理的本事!”

官家说的不就是郑归音?

第二次召了她进宫后,赵慎对郑归音的印象就保持着:郑家女除了会逗乐也挺能巧言令色理直气壮。

宫中这一日掌灯后,他摆驾回了选德殿,宠妃张昭仪照旧占着朵殿处理宫务,见得窗外宫灯行过,知道他回来。她也不起身迎接,只低头持笔写文书。

九灯灼灼,他微抬手屏退左右,上前走到她身后负手看着。

“淑真在写家信?”

原来她在写给张相公的家信,当头几行他就看到“四川马政”几字,正是这一年各地雪片一样奏来让张相公终于坚持不了决定辞职告老的原因。他不由得就叹了口气。张娘娘的家信自然是安慰老父,官家看得微微点头,

到最后在她笔下居然又看到万万没料到的人名。信上居然还有泉州郑氏几字。

“郑氏女?”这时他就失笑随意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倒让张昭仪心里稳了下来。她最近在宫中主持宫务后,消息比以往灵通了许多。陛下身边的女官、老档为了讨好她也会把一些不是十分要紧的消息传过来。她竟然听说陛下应该是极为厌恶这郑二娘子?

她自问,并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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