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609已经修改】

范相公坐在帐子,见这两人一起回来就点了点头,又看了林御医手上的衣裳和牌子,意外笑了后特意看了她一眼:“事无预不立。郑娘子深得其中三味。”

“多谢相公教诲。”她暗暗赞美着郑大公子就是聪明,居然准备了这些东西。范相公既然觉得她聪明机灵,她赶紧就抢了郑锦文的功劳,毫不脸红地顶了这能耐。

“到后帐去吧。没人会来。”

“多谢相公。”

林御医和她终于听到了这一句话,知道算是安全了。她溜到了后帐:“这是一个三百贯的灵山寺供斋牌子!你一个,我一个。”她抓紧了牌子瞧林大人,“不会出事但只要还在寺里就免不了还是要被问一问,老大人知道怎么回话了?”

“老朽岂能不知道?”他换了外衣心领神会取了牌子在手,笑着指了指帐子外面的大雄宝殿,殿里人影幢幢有二百名和她一样打扮的男女佛门居士,“我们花钱进来,是要在这里面念经为太上皇迎驾,为太上皇祈寿不是?”

“没错。”她亦笑了。这时又悄悄看帐子外面小声道:“范相公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你觉得呢?”林大夫险些没笑破肚子,悄声,“你喜欢傅九?”想了想点头,“挺配的。你们两人心思都多都爱瞎琢磨。”又想了想,“他比你强。”

“……你才瞎琢磨!”她一脸不爽。

“我给开的药方有没有按时服药?”他表示对有钱有势又心思多的主顾一向宽容。

“……服了。”郑归音瞎琢磨着,打听了一句,“傅九找你看过?”

“有阵子酗酒。来找过我。”老大夫还一脸的回忆感慨,“我本来说他没希望了。就开了几个温补方子让他试试。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意思。转头就去了边营玩命居然就戒酒了。这种心病还是得自己知道有了病再谈其他。我其实也不太有把握总不能剖开他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公主的病也是心病?”她耐心听完他说了一大通中医冶心病的经验总结,就赶紧问。

“什么?什么心病。我从不看这类以讹传讹的病因。你不知道这是巫医骗人钱财的,是巫盅?我只按方子拿药。从不看什么心病。”林御医一脸正气地否认,“我林家从东晋末年就就世代药医。不是讹人钱财的巫医!再说了你不怕杀头吗——”

宫中严禁巫盅!

“那我算什么病?”她不爽了。这样当面否认就算知道他是为了自保也不爽!“我不是心病?”

“哪来的心病。你是得了要吃药的病!你脾脏虚了。要好好调理。”他斩钉截铁,什么感伤什么脆弱就像是从来没有说过!她只能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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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样脾脏虚的傅映风这时淡然盘坐在禅音院的廊外承梁上,佛经盒子被他割碎销毁。在盒子内层果然就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卢家?”他拎着一块碎锦,皱眉看向房中,“果然是卢家。”

公主在房内痛骂陈内人。她把掌仪司的内人们骂了个遍时还不知道他拿到了证物。

他跃下廊顶站在窗外,把儿时的玩伴里姓卢的公子们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出有谁能控制住公主。官家做建国公的时候,卢家可没押官家以后会被立太子!公主不认得他们。

然而想着想着,他就走了神想起郑归音这次是第一回见他的外祖父。他有点急着要回去她摔成那丑样子他一直吹捧着说无损她的绝色美貌,其实很是有损的。再说她在他眼里是绝色,那多多少少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万一外祖觉得她不怎么出众可不好了。

他还指望外祖父在母亲面前为郑二娘子说说好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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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修坐在了灵山寺对面的酒楼上,自饮自酌地等着最后的消息,时不时和心腹左平叹几句。

郑家起不来了!会被打压下去。好好的开海便宜了别人。

“去寺里和夫人说。这回多亏她了。如果能依钱大谷有意谋逆行刺这个罪名抄了钱家的话。卢家那边拿六成。我这里四成。我单拿一成给她。”他嘴里的夫人自然就是在寺里穿针引线的纪鸾玉。

左平也是觉得形势变得太厉害,连忙应声,许文修叹着:“白饶了我。还指望郑家能和卢家斗一斗。”左平刚打开了包间门要离开,没料到一步走进来的是郑锦文。左平吓呆了。

许文修一惊,手里的酒盏都歪了,酒水滴到了桌面上,他浑然不觉,郑大公子慢条斯理走进来:“许兄好雅兴。”

难怪二妹说可以利用许文修。因为他太不要脸。不论站在哪边都有可能随时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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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里。

郑归音早知道一件事。一开海最先动起来的必定是许家。

但她没功夫理睬。她还在感伤。因为眼前这范相公的帐子果然就比驼院的帐子大了好几倍,地段又如此地好,帐布用料、帐中的摆设更是讲究,算算就要不少钱。

单是帐角的双足蹲豹铜香炉子就顶得上他们郑家帐子全部的摆设了。他们郑家少了张宰相撑腰连这帐子的档次也一跌千里。并不是没钱。而是违制不能上档次。

“郑娘子。”

“是,相公大人。”她赶紧收拾起感伤,暗暗紧张地面对范老宰相的问话。范老宰相莫明其妙地看着她把面纱拢紧,鬼鬼祟祟把一张勉强可看的脸藏在里面的样子:“郑娘子在家中也读东坡居士的词?”

“……不敢。最常读的是佛经。”

“喔?”老相公笑了,看了看手中的佛经。这不是在拍马屁投他所好?她太紧张快要开始逗乐的时候林御医赶紧救场,丢了个眼色给老相公:“她是我的老主顾。”

“……原来如此。”

宰相大人意外又遗憾地打量了她两眼,他深知林御医的医术,对于这样一位摔破脸的时不时犯病的少女,范相公也生起了同情之心,再想想命运波折的外孙映风把那枚随身的山河小枚给了她就是极中意她了。他就放柔了声音顺着笑道:“郑娘子平常读什么经文?”

他只是奇怪,映风的眼光越来越叫人琢磨不透。老宰相大人思忖着。林御医的上一个老主顾是史参政大人家的一位小娘子,有郁症治好了还在服药,时不时就要犯病自残,暴急的时候连亲老子都要打。这郑娘子也是这样的病症?映风看上这样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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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骂完了内人们,陈内人这时也知道上当了。颤抖退了出去。薄女官终于猜到了是掌仪司内起了乱子,她闭嘴什么话都不说了。掌仪司出事岂不就是太后出了事?

“你也下去。”

“是。”内人们都退下后,公主连忙转身去开了窗,正撞入他的双眼。

她心中猛跳后想着他毁了木盒忍不住就嫣然一笑。见得公主的笑颜如百花盛开,他微微一怔便转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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