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耳一头大汗脸色惊慌,冯虎丢了眼色给她。嫣浓也不去找傅九公子送东西了,连忙夹着竹纸包进房,在书桌前和二娘子悄悄道:“冯虎有急事。”

郑二娘子正温书,不免抬眸惊讶,她知道冯虎的性情,那怕她现在拿着书望天发呆,寻思着怎么和傅九和好,万一他不懂她那四套镜衣上意思,她总得再自己找个借口下个台阶?

万没料到冯虎有事?

“你先别去。”她说了一句,嫣浓明白,二娘子又道:“七巧那边另备一份礼,我再另绣。上回那几个扇面子也不错。”嫣浓点头,收拾起箱子暗忖着二娘子为冯虎七巧儿的亲事,要另备一份礼了,不好把外面公子看过的底画儿绣给他们夫妻。

她起了身走到了外室窗边。看着冯虎站在窗外,她问:“什么急事?”

“三郎回来了。”

“……”她眨着眼,觉得是不是和傅九吵架太烦恼,所以耳朵出了问题?反问:“三郎从哪里回来了?”她前几天还忍着气,写信和吴六耳说了,让三郎在富春县里不要出城,过几天接他回京城上武学。

“吴六耳来报信了,说三郎出城报了去富春县外的山里捕盗。”

“什么?”她骇然,连忙叫冯虎进了房,她对吴六耳还有气呢,便坐着看自己的心腹冯虎,“我还没帮三郎打点好。他去捕盗巡山会出事的,官府那起子人都是一样的。他们躲着怕死会让三郎去拼命。然后抢他的功劳的。”

这倒还罢了,三郎机灵从小就风雨里过来了。能保住自己。但功劳被抢接着就是郑抱虎一定要打上官。

这样的事可千万不能再有了。宁可什么差事都不要干。什么功劳都不要立。

“吴六耳说,三朗报了捕盗,就自己出城了。没人跟着。他后来知道了才追上去!”

“三郎没人跟着,就一个人进山?”她气得发抖,拍着桌子痛骂着,“我就知道!我不跟着,三郎身边那些个混帐没一个靠得住!当初就只会打劫搂钱,倒也罢。上了岸就越发起来了,吃酒赌钱,进瓦子里耍乐,晕天黑地的正事儿一件不知道问!手不知道拿犁,打不动算盘拿不起笔,甚事儿都嫌累嫌不是男人干的!等他们回来我一个个揭了他们的皮,才知道我呢!”

冯虎不理会她大发脾气,道:“昨天晚上,三郎连夜已经进京城了。”

“什么!?”她霍然起身。

如今富春县一带是军法管制,他这样离开州县回京城,这是要论罪的!

“叫吴六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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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书房里,赵若愚和郑锦文用了饭由花厅进了书房,一起吃茶说话。

赵公子此来也是有心事,倒不为了选官,他低声先和郑锦文说了一件街上的奇事,竟然是和郑抱虎有关。

“三郎?”郑锦文愕然反问,“你的人看到三郎?在京城里?”

“是,我跟前的小厮腾云,昨儿晚上轮休去了东瓦子里听说书,他回来说看到你们家的三郎。”

东瓦子?倒是郑抱虎会去的地方。郑锦文知道最近弟弟终于开窍了,会自己去耍乐了,不是二妹的乖弟弟了,他反问:“真是三郎?不是看错了?”赵家的小厮腾云他是知道的,最不消停,在泉州就是一个老去瓦子里和番人打架的常客,那小子和三郎的人熟悉那倒是没错,认得三郎也应该,但他又摇头,“三郎在富春县里当差呢。回京城可是死罪。”

赵若愚暗叹口气,若不是如此他何必来?他放下茶不出声,无奈就看着他,郑大公子渐渐也脸色凝重起来,起了身,又确认:“真的看准是他?”

“澄堂兄你亲自问罢——”赵若愚也干脆,唤了腾云进来,腾云进房施了礼,老实一五一十把他怎么看到了一个高大汉子在瓦子里,他本来只觉得眼熟没在意,但又看到了一个郑家家丁小子。

“就是名字叫小鹿的,今年十一岁。”

“你继续说。”郑大公子的脸已经沉了,小鹿他知道,他是从小没爹娘就跟着三郎,也是个搅事精。腾云道:“小的认得小鹿。和他一起玩过好几回,寻思着不可能看错了。小的才在后面跟着,结果在东瓦子一座大棚前,就是耍傀儡卖面具的大棚前,小的借着那灯笼看到了三郎的脸。”

他认出了大汉子郑抱虎的脸。

“就他们两个人,我问了,澄堂兄,平常跟着三郎的那个老成的吴管事不在。”赵若愚叹了口气,他在泉州城和这吴六耳打过交道,不就是威胁他不许答应女方提亲来着?赵公子心胸宽大,没当回事,这也是因为吴六耳极会说话客客气气规规矩矩半点不像是威胁但意思也送到了,他便对吴六耳印象极深,指指腾云,“他没敢跟着,只知道三郎去了秦侯府附近的巷子。他就回来和我禀告。我本来也不敢确定。今日来是想和你一起去东瓦子里。”

赵若愚本来的打算,是和郑锦文一起去逛瓦子,亲自找一找。免得误会认错。

“但,刚刚听到令妹的丫头,那位逢紫娘子说起秦侯府的事——”

他诧异着,还觉得郑锦文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安排,“贵府上的三郎难道是去秦侯府?如今那府里听说掌事的是嫡长女,他和……她能有什么关系?令妹为了亲事,已经托人相亲让他们两位互相有个底了?”

郑二娘子这手眼真是通天了。这是怎么把侯府千金和打上官的军汉凑在一起认得的?这事让赵若愚百思不得其解。

“……我半点不知道。”郑锦文都迟疑了。他觉得绝没这可能,但万一呢?二妹打小就被那几个婆子在耳边唠叨,说三郎的生母洪夫人生前盼着,一定要给三郎娶个好人家的媳妇儿。她非要办成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三郎和二妹时不时就要争嘴的。我二妹倒欢喜,说他是个老实孩子。”

郑锦文嗤之以鼻,觉得二妹被弟弟顶嘴那就是傻瓜一个,至于三郎顶嘴归顶嘴事事还是听二妹的,他觉得那不是理所当然?

父亲不常在家,也不知道如何教孩子,如此一来长兄为父,长姐为母,弟弟就应该好好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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