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你知道我爹爹虽然疼我宠却未必会答应我和傅九的妾事,那怕是正妻呢……””她笑着站起以袖掩唇,轻声提醒着,终于也说了一句他真正想听的话,他被说中心事,看了她半晌:“好在我考出个功名,你父亲必是喜欢的。”

她不禁笑了起来。全泉州城的人都知道郑家老爷是个海上大老粗,但一心要招个会读书有功名的女婿。赵若愚这阵子听到傅九和郑家说亲事的风声一直镇定自若也有这个原因。

“傅九也考过功名。”这话他没说,她心里有数。文德院外的傅映风到底被大皇子拉着上船说了一番话。大皇子赵挺出了名的宽厚,拉着他的手悄悄道:“州学被除了名也无事。你从秦姓从范姓都能进国子监再参加殿试。要不要再去考个进士?这样做了驸马也不亏——”

他哑然失笑,赵挺和嘉国长公主的情份极好但仍然私下和他说这些,他心里是感激的。他只能叹气道:“你——太子位你也不争一争?”

“父皇并不属意于我。我能如何?”他一脸忧愁地睁大眼睛,“你也知道,母妃在的时候我头上还有长兄,他才是东宫太子。我打小可从没觉得这位置会是我的。”

“但东宫已经病逝了。殿下你就是长子。”傅映风正因为知道他的心思,才苦苦相劝,心里还要叹息太上皇和官家都是失了膝下的东宫太子,伤心欲绝。唯一庆幸的是太上皇只有明受太子一个儿子死了就只能过继。官家的先皇后郭氏一人就生了四个儿子,死了东宫庄文太子不愁没有嫡皇子。

京城太学都是各府县学里考来的才子,国子监却是六品以上官员子弟恩荫出来的资格。傅九本来有在明州考出来有贡生功名,但已经被革掉了。

“傅驸马……本朝外戚不能参与政事。”她没提南渡后之后宗亲都能领军了外戚参朝的事并不是没有,但朝臣们都极力反对,包括宗亲都反对,赵若愚自然明白,她笑道:“他以往为了秦侯府的事——”傅映风因为碧叶的事功名之路断了,“他要向上走只能做驸马。我们只要等他太上皇的东床快婿受封了驸马都尉,他就不能再和我们为难了……”

想到这里,她和赵若愚牵着手互看一眼,他深知就算如此她仍然防着傅映风,叹道:“你这几年辛苦了……”

她确实很累,他揽住她:‘以后有我。殿试的那事我早有准备。你和我一样的心思我就更无惧了。”她听着,慢慢伏到了他的胸口,他听到了他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她的呢喃声:“你帮我把秦侯府抢过来给三郎。让傅大人安安分分地做驸马。他就再也起来不了。再者,我知道你这回殿试的事太凶险。以后你就算喜欢一百个汪云奴呢我也不吃醋……”

他的心一跳,差点就要开口给汪云奴做妾的事说个情,好在他半点不糊涂地摇头了:“你要和汪孺人斗起来。别拿着我作伐子。”

她忍不住笑。仰头看他,他也只能回视。她慢慢道:“她就是盼着你发现,我这人心胸狭窄,没有做主母的度量是不是?连个妾都容不下……”现在想着,和傅九的种种争吵吃醋都像是孩子的任性了……因为曾经真的喜欢……

“你心里有我。自然容不下。”赵若愚不论心里如何想,这嘴上话总是让她欢喜,她当然绝不会委屈他:“汪云奴倒也罢。汪孺人我是绝不会听之任之的。”

“……我都防着呢。何况你?”他下了决心,和她手牵手一起去院子里找汪云奴,把她这一年管家时的帐册子要过来。她和他十指相牵,她想着除非汪云奴的儿子是赵若愚的血脉,否则这位汪娘子怎么都逃不出她的手腕不是?

御园里的小潘进了内宫室,探看公主的动静,小声道:“公主唤我?”

“回府后和玉郎说。公主府的帐目叫他拿出来。”

公主早屏退了左右,倚在榻上看她,小潘一惊,知道公主嘴里的公主府也就是驸马府,果然长公主的双眼清冷,在帘内盯视着她道:“上年官家为本宫修公主府。本宫在官家面前求了个情,让玉郎他在殿中省挂了名。先做了监当官的副职。也是为了他将来到外朝入仕铺路。眼下府邸快要建好。殿中省和工部要对帐目。听说帐一直是他拿着。你让他把帐交给监当主官。那是工部的侍郎不可怠慢人家。”

说到这里,公主毕竟没觉得工部侍郎会敢对潘府如何不满,顿了顿笑着,“对完了帐。这几天护驾出巡的事办完。让他在家里歇歇读书准备锁厅试,从天武官里的武职转到文职,只要能考上就去工部做主事。傅大人那里本宫命人去说项。”

“公主,玉郎他……”她愕然抬头,一脸意外惊喜。长公主看得清楚,这小潘本来一腔的不满烟消云散,欢喜道:“公主厚爱!但臣女家——潘府是外戚。按例外戚子弟不能出仕到六部为朝参官,最多得个虚职做个监当小官……”这话的意思是外戚最多临时主持个工程捞点钱,不要指望参与政事。

“本宫自有安排。太上皇大寿后心里欢喜会答应的,我再去求求太后和官家。”

长公主倚榻不以为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国事为重。官家能信重的又能有几个?让玉郎长进些学学傅大人。他不是淑妃的弟弟?他不是外戚?谁说他以后不参与朝事了?官家多的是事重用他!”

“是。臣女代玉郎谢过公主厚恩!”

小潘一听当即放心然而也更慌了。她退下后急着团团乱转,她早就应该知道公主和以前不一样了,否则她怎么会把她赶出宫处罚?

“可潘玉郎那帐怎么能对得起来?”她急得额头出汗,这明摆着是公主没挑潘府的表弟做驸马就要补偿他。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要是办砸了,全家都得被玉郎连累!玉郎的帐根本填不上!

“去和我弟弟说,有公主在,就算是他做了驸马也照旧能出仕为官!”

她把心一横,叫家里跟着进宫的心腹小宫女去向潘玉郎传了这句话,“这驸马之位咱们家还是要争一争,他还要求一求公主!公主从小就最疼他!”

赵若愚同样要收旧爱的帐本,郑归音却深知汪云奴的帐做得极妥当,不会有什么猫腻。

“打开帐册子,随便她挑铺面、仓位。这是你的产业你处置,我有嫁妆也不缺这一点。”既然去见汪云奴让这位娘子死心别指望做妾,一路上郑二娘子说的话都是赵若愚心里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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