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爷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妾送给傅映风。傅九他——秦侯爷凭什么以为亲侄子会喜欢一个不忠心又生了儿女的小妾,还是丫头出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郑归音去谢家时,侬秋声把这风声悄悄和她说了,可惜侬秋声知道的也不多:

“听说清远侯府这几天有画舫出了府,怕是如今的侯爷想找傅大人这侄子商量,让他去劝公主。”

“傅大人就算不要爵位,也犯不着和他二叔和好。凭什么?”她向来以为她和傅映风是一路人。他犯得着认亲?

侬秋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你别大意了。”

“……多谢。”她独自一人时就寻思,刑碧叶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绝代佳人?侬秋声怎么就输给了她?!但她郑归音能比侬秋声更美貌更出众?郑二娘子再喜欢照镜子臭美,也不敢有这个自信。

“大公子呢?”她觉得还是先找人问确实才好。可惜找不到大公子,而郑大公子闲在郑家水庄的水阁里。

他得了手抄的富春县燕国公府私库货物名单。他根本都懒得和郑二娘子那样大惊小怪地盯着“钦宗御书”四字宝印图形看,他只用手指弹了弹那私库地契和房契,就笑道:

“这是谁办的?真够狠的。”

这私库的地契是秦侯府的名。房契三座有一座是是燕国公府名下,余下一座却是纪侍郎府,还有一座是潘国公府。

“亏他们把富春江的私庄子都查出来了!”他笑着丢下,“地契房契皆在。这下逃不了罪了。”

“大公子,这些人也太疏忽了。怎么敢用府里的名子挂着?”

老家仆们拾来看,地契上挂着清远侯府秦俭的大名。房契是纪府二老爷,潘国公府潘玉即,燕国公夫人赵韦氏。

“也不看看这庄子本来是归谁的!”他手指间扇子收起,一指地契眉脚上蓝笔写的庄子易手买卖的记录,其上重重加盖了重重官印。

富春县的衙门官印和户部衙门官印就罢了,更不得了的是还加盖了殿中省的官印,隐约可见官印下旧主人姓秦。

“这庄子本来是秦国公府上的。秦国公死后,天下都知道他卖国谋逆。太上皇当初为了坐稳江山重用了他,杀了多少忠臣良将。”他冷笑着,这话不是郑府里也不方便当成谈资。

这几个老家仆是郑老太爷一辈的人,没娶老婆没子女一身病痛被老太爷当心腹养在家里一起享福。郑家三兄妹平常也称他们为叔伯。

他们本来是兵卒,早想上岸立业不做贼,所以向来和郑锦文、郑归音兄妹亲近,和郑抱虎那一伙子生下来就做贼的年轻蛮小子疏远。

但这些人最恨北虏天天骂皇帝没用是废物,这十几年又远在泉州城,山高皇帝远。什么京城里的风言风语都听多了。

“是,大公子。小的也听说过。太上皇用了奸臣错杀了武穆王爷,退位时为了面子不能明说。但秦国公府大宅子传说还有龙气——”有这传言不就是秦国公早就要谋反的意思?

“对对。听说他一死,宅子被太上皇收走了。树倒胡狲散。”有老仆一拍大腿就明白了,郑锦文摇着扇,同样笑道:“京城里那些公侯府谁不贪着?秦国公府名下的这些庄子都被各府里想办法瓜分。自然就落在了各府老爷们名下。”

“是,小的明白了。”老家仆起身持壶,殷勤给大公子倒酒,也给老伙计们倒了一圈,“听说殿中省三衙禁军那边,还得了不少清远侯府的产业。上回二娘子参选时,小的见过的水月境庄——那可真是好地方!”

“也就是范夫人太聪明。用家产换了靠山保了咱们傅大人的小命。”郑大公子弹了弹房契和地契,“富春县——谁当初料到能查到那里去?离着京城上百里了那破地方。”

老家仆们笑语着附合,时不时咳嗽着和大公子同饮几酒,郑锦文想了想,就想起了一个人,“三郎说在富春县的运河上遇上了秦家娘子?本来以为是和咱们家一样的富商家娘子?”这位侯府千金不明摆着想亲自去毁灭证据,但最后却改了主意?

老仆们互看一眼,都讪笑起来,郑大公子顿时骂了:“二娘子知道?叫你们不许说?”

“……是。”

其中一人陪笑道:“二娘子说,咱们家当成不知道。傅大人爱作驸马就做驸马。他要不愿意做,那不就是让秦家娘子留一手?咱们二姑娘当成不知道了就好了。”

怎么能让傅映风想怎么选就怎么选?咱们家岂不是太怂了?郑大公子拍桌子要痛骂,老家人们劝着:“二娘子哭着和小的们说的。她被许文修甩了,外面又传她做外室,现在总不能和傅大人交恶不知传出什么话来?太可怜了——”

她哭个屁!她根本就不在乎!昔日许文修的好友郑锦文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暗骂着:“她就是这样教着你们,让你们提起许文修这事来堵我的嘴吧——?!”

郑家的老二就是个白眼狼!

秦娘子确实是留了一手,但她是个父亲为侯母亲是国戚千金,父母双双疼爱生来就品性太正的人物,唯一的遗憾就是母亲死后亲爹越来越不靠谱。她要保着侯府的体面就得以吴太国舅府为援。如今太后不管事,就算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公主有意让临安府衙结案,她心中仍然难免忐忑。

“公主不会良罢干休。”她在水阁里理完家事,借着赏花乘凉,独留着奶娘一起坐着,私下叹语,“我唯怕再一出错家里就完了。若是交给映风哥倒也罢了。但他分明不想接。是公主把这爵位当成个筹码——”

吴妈妈倒还镇定,安慰道:“姑娘放心。映风公子和姑娘情份不一样。他既然说了那什么宝印盒子现在在潘国公府上。那就一定在。这样公主就不敢再叫侯爷让爵了。”

“……果然还是映风堂哥知道公主的脾气。”

秦娘子想了想后苦笑了一句。

傅九给她出的主意没错。这时候把那批郑家抄家的财物再通过刘三揭出来,牵连到秦侯府和以前的纪侍郎府是小事。如果牵连到潘玉郎。公主总要忌讳吧?

“娘子,刑姨娘还在外面,等着见姑娘呢。”又有丫头小心进来来报。

“她?”

秦玉瑶终于想起还有这人,丢下石榴花色的团扇子,转身回到阁中叹着,“侯爷又让她来干什么?上回背着我,侯爷带着她去见映风堂哥,这是什么规矩!?她是侯爷的妾!父亲若是不要脸面,我还要!映风堂哥还要——!”

更何况,她后来还知道了,当时傅映风船上也有几府的公子,其中有郑家大公子郑锦文。那不就是郑抱虎的哥哥?她说到这里不禁颤了唇:

“外人知道了,怎么看我们家?”

若是傅映风在此,自然会劝她犯不着担心郑锦文看不上清远侯府。他还看不上郑家兄弟那不着调的规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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