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受不了气。我是能明白的。”她体贴温柔,比他还能装出十二分,这小太监生得俊又不是男人,靠得太近她并不太厌恶,他身上熏的香料是在行人庵里沾上,最让她平心静气,她笑着:“傅大人也是任性妄为太目中无人了。”

徐迟盯着她。慢慢收手把钗子握在手心:“用这钗,想来就能把傅大人请来。余下的事郑娘子全放在我身上就好。”

“这倒是未必。”

她笑着,今日来时在路上听傅九早就说过了,他天天找这太监的麻烦,傅九直接就道:“我倒是明白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他也没这本事反咬我。再者,就凭他现在的能耐,要反咬我只能找上你。”他在马背上长笑,“他要拿捏住你,这几年才能算计我。否则他还嫩着呢。”然后临别时,他就交给她一物,“若是他威胁你就给他看看,他从此以后就老实了。也叫你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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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唯一没料到的事,徐迟报复的机会来得这样快。他回到帐子,瞅着哭泣的小潘,既清楚这事传到行人庵,恐怕徐迟就稳不住气以为机会来了。但他又太清楚小潘那些坏毛病,他又打发了一个家将:“去行人庵,和郑娘子说我一会儿就到。”

他并不担心徐迟能如何,待他哭了半晌,他才问,“什么事儿发了?”

“蕃茶茶汤的事……太上皇知道了……”她泣不成声,“我和玉郎都是为了公主的身子才找了来试。家里爷爷和父亲都看过方子都尝过,也请了御药院、御医院的医女和御医们验过。没一处不合规矩。那蕃茶谁知道吃多几年就会上瘾?平常吃茶也会天天习惯吃一盏。怎么到了公主这里就非说我们包藏祸心,陷害太后?”

他终于就听到了“太后”那两个字,知道潘国公府献上的茶汤有毒叫公主得了女病的事终于叫太后抓到证据了,“……全御医招了?还是有医女招了?”

“都是那贱人张淑真!她要裁太监,就有御药院的太监害怕出宫,去向太后告密想调到德寿宫里当差——太后就知道了!我做鬼也不放过张淑真!”

“……”张昭仪娘娘这得罪人得罪太多了。每天不知被咒骂几百回?这事一听就知道有郑娘子推波助澜的手笔,怎么能全怪张娘娘?他眼望着帐脚处的炉香,悠悠暗叹着,淑妃大姐姐主持宫务十来年不敢轻动,实在也是不得已。

否则不说招人恨,单是自己身边的人就保不住。跟着瑞珠宫的那起子宫人,太监,个个都会和郑娘了一样翻天了。

|“傅九——”

“公主叫你来的?”他吹着茶问,刚站起来的小潘僵住,他抬眼看她,“别脱衣裳。我不是吴襄,不吃那一套。难不成要我把你和吴襄的事都抖出来?”

“我……我和他有什么事?”她突然又极生气,冷笑着走了过来,他就站着看着她慢慢解了衣裳,露出内里的嫩绿荷叶纹肚兜,还有如玉赛雪的肌肤,她狡黠笑着,指尖伸过

来点在他的唇上,“你若是叫人来抓我,我就说你污了我。你狠心就灭了我的口。叫人把我埋在这斋宫底下呢!”

“……那是吴襄才干的事,不是我。”他从容以对。

她听得眼瞳一缩,细白的牙齿咬紧了红唇,咬得发白,跺脚道:“你不要怪我!”说罢,

她就扑入他怀里,吻到了他的唇。

傅九倒也怪,静静坐着,饶是小潘凉软的纤手探入了他怀中,滑到他衣下解了汗巾子,

待得她不知何时裙子滑下,她搂着他的脖子便要坐下来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我也是普通男子,控制不住了。”

单是这一句话,她就突然惨叫一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外面都是他的人,如她所说他要是狠心灭了他的口把尸身在斋宫里一埋,再叫一个人穿了她的衣裳蒙上披风坐着同样青围子车离开。甚至进宫后再消失。这事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掩饰身份而来,斋宫里就算有宫里太监,绝不可能有实证说她来了。

他却是坐下来,从地毡上把她抱起,掩好她的衣裳慢慢拍着她的腰背:“……嫁给吴襄不好?公主当初不肯让吴襄做驸马,是你的主意?”

“那贱人!他明明知道太上皇在亭子里吃了药临幸宫女,还把我骗进去!他害了我!我不会饶他!我那时才十岁……”她终是号啕大哭,伏在他怀里,“公主让我不要说,说一辈子对我好。我一直相信她爱她,她却这样对我……让我来劝你做驸马!她根本不爱我。我现在才明白她就是胆小,她没有用!她怕我闹出来让太上皇为难。怕太上皇不要她了。”

他久久沉默着。当年太上皇还是皇帝,死了明受太子,潘妃也死了。他急于生下皇子就不断服药,又听了一些道气养生之学在宫中,每天选择阳气最盛的宫阁召幸宫女妃嫔。每天的时辰也是临时算的。

吴襄那时也不过十来岁,不过是因为玩笑,看到太上皇下朝回来,罢退内侍在花园亭子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叫了几名随侍的宫女解衣。他以为是游戏,才把同样玩耍的小潘骗过了过去。那天的事傅九也是亲眼看到的。

太上皇当年就说了那一句:他也是普通男人,服了药就控制不住了。这事连东宫妃也不知道,当时是吴贤妃的吴太后应该也不知道。小潘只和公主说了。是他到了深夜在小潘房里陪着她,她就一直喃喃重新着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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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潘家国公老太爷亲自坐车来了,由那没出息的儿子荣州刺史潘大人扶着,进帐子把孙女儿接了回去,他才脱身。

郑归音早就等得疑神疑鬼了。多亏徐迟这贴心人一直陪着她说话。而傅九进来时,他更是客气客气。她的八重紫绢花钗还是在自己头上插着呢。他特意叫了她今日坐船回去,方便在船上问她:“怎么拿捏他的?我听说他在宫里拜了夏挽迟做干姐姐。尚功局里有两位六品老内人是他的干娘……”

“你怎么换衣裳了。”她倒不急着回答,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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