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娘娘的人。自然忠心服侍张娘娘。你难道以为我这样的性子还能去爬床争宠了?”她不悦。

他倒笑了起来,提笔试了试墨又放下来,重新取了扇子在手,向她走来,道:“这话你不用来哄我。你说你押张娘娘我是信的,你对张娘娘忠心?我是不信的——”

“……”她没好气,“不信算了。”

“……如此说来,你是想做女官,老死在宫里?”

她进宫三年的安排只和傅九说过,那怕到现在也不会和第二个人说实话,她随意点头:“宫里也不会亏待我。想来我的品级也不会太低。总不至于一辈子扫地洒水——对了。若是在英雪殿里我一辈子如此也是甘愿的……”

她咬死了忠心耿耿没有一句实话。

许文修停步在她面前:“我知道你不信我。还恨我——?”

“哪有此事。”她愕然,一脸假惺惺,“往日的情份也算是一段缘份。许公子知我,我也知道许公子的志向不小。确实是真小人。才押这一注不是?”

他失笑,单手按在了门边上,围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若是你答应我……我和尉迟家的婚事绝不会再有。”

“答应你什么?”她皱眉。

“……”他凝视着她,慢慢抬手抚向她的脸,她半点不动,他果然也不敢真动,只慢慢着,“你若是老死宫里,我就不再娶妻。我们做一对没名份的夫妻。我就和应了我以前发过的誓,有朝一日负了你就死在你面前。我陪你到死——你欢喜不欢喜?”

谁和你一样疯了?还欢喜?

她可是要出宫成亲的。

出门坐车的时候,脑子里还被许文修的话震得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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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武衙门。”她一寻思,“傅九快下值了。”

逢紫同车,若是平常必要劝了,今日一听反是惊喜,就盼着二娘子能把见了许文修的事和傅九公子知会一声。再者上回寿日回来时,傅公子和姑娘提亲事了姑娘是怎么打算的?

既没和家里老爷说,也没回复傅公子。

“姑娘,傅公子送了两回新鲜柑橘果子来。”她悄声提醒。郑二娘子一听就明白这意思,前阵子夏国舅老夫人不是也写了柑橘词过来催婚?

然而今日照旧是冯虎赶车,他驱马在四面一转,转头看看宫城东便门门外人来人往的长街,隔帘提醒:“许文修差人跟着你。”

“……这人如今是糊涂了?”她在车中一听便皱眉,逢紫思索后轻声道:“二娘子,恐怕许公子——”

看到二娘子的冷笑斜眼:“什么公子?哪门子的公子?”

丫头放心之余,连忙转口:“恐怕许文修是知道张娘娘这回裁撤内侍省,要得罪……”

张昭仪必定要得罪太上皇。

“要裁汰的老监十有八九是太上皇身边用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微揭帘问冯虎,“咱们有人盯着姓许的?”

冯虎点头,郑家当然安排了人盯着了许文修。她便点头:“从天武衙门前走过去,咱们回去。”

不等傅九下值了。

逢紫无奈看她,她反倒瞟向丫头:“怎么了?今日还有事呢。我没功夫等他下值。再说了这成什么体统?”

逢紫也没办法说姑娘你真想见傅公子,在六部桥附近随便寻处洁净大茶馆包个单间,坐着吃茶慢慢等就好。这附近全都是官府衙门,人流不杂不乱的很是规矩斯文。女客就特别多。丫头只能随着姑娘的意思,郑娘子还要再三说清她绝不是避着傅九:“今日要去婴戏巷赵府里。若愚公子离京城去楚州赴职。大公子说要去送一送。”

逢紫就算是忘记了二娘子的事,也绝不会忘记大公子吩咐的事,点点头:“是。奴婢记得。大公子他们在城门外长亭送他,老夫人会去府里和于夫人说话。姑娘你——”姑娘你不是和郑锦文商量过了,你不去?

“就是爹爹头痛不能去——”她摇摇头。

不论是郑归音或是逢紫,都知道郑老爷不喜欢赵从俊。

“冯虎,去赵府。”

冯虎无可无不可驱车而行,车轱辘压在了临安地的石板瓷地上,冯虎侧目看看她,车帘稍掀着没放下去,她坐在车厢里取了郑大公子成亲的物品册子正和丫头对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冯虎想想,她半点没问傅九是不是在衙门里,他便并没提傅九也差了家将盯着许文修,方才的事傅九是一定知道的。

他深知她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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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赵府之前到底先去了礼部衙门,卢举文在礼部当差,听得有一位宫里内人来找他办差,连忙站起迎了出去,愕然看到值房外站的不是女官而是一名蓝披风梳曲髻的小女子。

她面带浅蓝蒙妙,身瓷窈窕。曲发髻上镶珠金钗点点。仅是看风姿便知道是一位美人。

“怎么是郑娘子?”他意外后,认出了郑归音,“不是说宫里内人?”

礼部衙门里办事吏员来来往往,守规矩目不斜视的稳重吏员不少,但还是吃惊瞟着美人的小年轻多,他连忙引她进班房,与卢举文同屋的有三位主事,其中两个小主事正悄悄探头看,一见来的不是女内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卢兄——这位是?”

另有一个老成些年纪上五十的主事已经皱眉站起,准备回避,两个小年轻匆忙低头坐下,继续写公文,一面又偷偷瞟。

郑娘子已经察觉出,主事们八成把她当成了唐菲菲。或是别的卢举文在瓦子歌馆的相好的乐伎女子,不懂规矩找上门衙门来了。

卢举文微笑瞟她,竟然没有开口解释,倒要看看她为难不为难。上回寿日的时候,他听说修国夫人和这小女儿争吵了一回,让她不要抛头露面做什么伴当女官,她可是顶了回去。还埋怨亲娘偏心。

卢举文不为她解围,她压根不意外,已是停步是门前施礼,开了口:“叨扰诸位大人,妾身姓郑,家兄在太府寺为主事。”又看看卢举文,“妾身和卢大人是远方亲戚。”

要回避的老主事一听,停住了。眼睛看向卢举文,卢举文瞟瞟她就笑了:“我堂姐家的妹妹。也是太府寺郑主事的妹妹。”连那两位小年轻也连忙站了起来。侧身回避,眼睛看向老主事,不知道是走还是不走?

此女不是宫人,但也是官宦家的女子。

“诸位大人,妾身此来是有公务讨教。妾身在宫里得了个祭礼里的伴当差。为娘娘们打理准备斋宫外的下处……”

“原来如此。不知郑内人有何事?”到底就是老主事见多识广,立时就反应过来宫里确实有这个差事,这姑娘不穿女官官服也没错。并不是卢举文这新来的小主事脱不了世家子嚣张,有什么瓦子里的歌伎蠢相好居然敢来衙门里了。

两个年轻小主事还在疑惑,他就拱手笑了,“下官姓龚——怠慢内人了。”又叫人,“来人,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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