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因为有唐菲菲和卢举文的爱仇情仇,不但是公子们在八卦,各府里女眷和瓦子里的人都在议论。嫣浓在外面也打听得一清二楚,见得姑娘看她,连忙上前道:“姑娘,奴婢问了。说是肖总管、陈女官都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和卢家有关系的那位长笛班头给了一个低分。但侬娘子、佟掌司、韩尚功都给了全分。这一加减就是菲菲娘子拨了头筹了!”

“佟夫人居然没有听肖总管打的招呼,给她乐燕歌馆一个零分?”笑够后,她一脸的忧心仲仲,“这事情不太对……”

傅九不出声,早打醒过她了。

她还没想到韩尚功要和她抢乳香女官的差,她心里只怀疑佟掌司居然没听卢家打招呼,难道有什么诡计?

“傅九……”她转过头来请教,脑中又闪过张昭仪和傅九者说过的那句佟春花“傲上怜下”的评语,她思索着佟夫人的傲上她是领教过了,怜下她可不太相信——她郑归音也是个白身商家女子,和她五品女官佟夫人比起来,够可怜够底层了吧?

可是人家半点也没打算饶过她吧?

这回王府女官庆王妃给她个机会,不就被佟掌司驳了?不论是商女轻佻还是连贼女鄙蛮的评语都是佟掌司早就准备好,要送给她的。

傅映风笑着看她的脸色,到底不忍心她继续蠢,借着告辞离开的机会,仍是悄声提醒了一句道:“祭礼歌舞要殿中省宫试选定,这是陛下的意思。佟夫人会明白分寸的。她再傲上也不敢不把官家的意思放在眼里。”

“……”她叹了口气,抬眼看他,小声说着,“我上回和你说的话白说了?”她凝视着他,一脸怀疑他还是要坏她的事,“我不是要进宫侍奉陛下,是为了内库官。我也不是为了做女官很威风——”

这话,傅映风绝不信。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这不信任的眼神,心虚地顿了顿,“我也得了信,三年内有三件事可以放宫女。一则是太上皇。”

他没出声,要不是太上皇确实快不成,他早和她翻脸了。居然真叫殿中省弄一个什么尚宝司的乳香女官,有了尚宝司的履历,不就真是盯紧了内库官。她后娘张夫人就是从这尚宝司里升上去的。她就是现学现卖。

“二则是太妃。这回在通天观你看到了。慕容太妃身子也不大好。”

“……”要不是还有这事至少有两个机会,他会这样沉住气和他说话?

“三则是太后。”

“……”他终于出声,“太后不可能。”

太后年纪也大了,怎么就不可能?她瞪大眼。

傅九很想说,指望太后先贺崩,还不如指望官家先驾崩。太后好歹是深宫女子,陛下万一得了机会北伐还会先死呢。

“赵若愚又和你爹提亲事,你知道?”

“对,我得多准备几手,第四就是我会被赶出宫。”她觉得傅九糊涂了,“

我不和赵若愚赵公子说亲。卢四夫人就会赶张夫人出宫一样,让我根本都没机会。”她又犀利地指出,“太上皇也召了范相公,是在说你和长公主的亲事。”

“……长公主为潘妃的醮礼还没结束,是三年。”

“我若是进宫,也是为了三年后的事。现在也只是在说亲。好女多家求本就是常理。没听说有人求亲了另一家就得放弃。你怎么不来求亲——?”她这样说,倒叫他不悦,没料着她很不屑,暗暗地小眼神看他,“我听说,范夫人和家里的嫂子在说你的亲事。你一边和长公主在说亲,一边还在和范家的表妹在说亲。你不一样是好男多家求?”

“……”为了公平起见,他就得去向她求亲是不是?

“长公主的亲事,那是朝廷里的事,是为了家里。范家的妹妹,那是我母亲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他忍着解释着。

“进宫也是为了家里。是为了开海。如果旨意下了连你也有好处呢!赵若愚的亲事,那是我爹喜欢他!”

她针锋相对,他没好气地离开前,只问一句:“有我什么好处?我又不和你们家勾结在一起榷场、海上的做生意!只有许文修和赵若愚了——!”

因为他开始潘旧帐,她大怒绝不示弱,提着裙子还要追到门前,在家人的侧目中嚷着:

“你在榷场那边有生意,还有一个外室相好叫虞美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没错!我的相好多着呢!十万八千里外的都叫你看着了!”

他早就驱马而驰,非还要转头来对吵着,“你不是和徐迟也好得很?哪天不见上三四回——?我问你一句了?”

她被气呆了。

丁良也哑然策马跟在了公子的身边,暗忖着徐押班那是个太监。

过了这几天他更加从容,“赵若愚——他先把他的家事打理清楚吧。眼看着他自己的官职都要被耽误。”

她同样知道赵若愚如今事多,不仅是赵从俊,他把豆氏和汪云奴送了回来,让罗姨娘出面和任家说了任小妹的亲事,匆忙行了礼,罗姨娘一咬牙答应了。待得礼后,赵若愚接了任小妹一主和陪嫁的四仆,又接了弟弟赵若痴这对小未婚夫妻上路。

他连夜坐船出城离开,准备赴职。

船大人多,两个孩子在后舱里说话写字,有豆氏和任家的女师、乳娘跟着,赵才子坐在前舱中,还能镇定看书写文章,同行跟着他的汪云奴暗暗佩服不已。连郑二娘子听着这一连串的变故,亦是感叹着:

他如今,也不怕再传出他把唯一一个庶弟和庶弟媳妇害死了?

“任家的奶妈和仆从跟着呢。有外人在,他才敢办这事。他也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叫外人知道他怎么对弟弟的。”

郑大公子倒是想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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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汪云奴进来,他搁了笔,她连忙就把理好的帐册子送上,谨慎道:“东主,这是京城里的宅子。三个铺面。还有田地——”

他暗暗苦笑,这些产业是郑归音给他暗暗置办,交到了赵若诚等人的手上,没料到赵若诚不擅长经营,又习惯了汪云奴在泉州时的帮衬,如今离开时报帐的时候居然还是把帐本子交给了她。

“这回劳累你了。我急用这些。不得不烦你在船上写清。”

“不过是小事。奴做习惯了。”她笑着,心中欢喜着,“因为母亲不许我打理这些。我也怕手生了。如今随公子去接尊父母大人,倒是难得的机会了。”

这时,他特意请汪孺人出面向理国公府里借来的老妈妈也在舱角里起了身,上前施礼问道:“公子,公子和尊亲来往的几封家信妇人看过了。这事不难办,但也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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